從「可奈年光似水聲，迢迢去不停」到「詩酒趁年華」

按：很久沒有一夕談，今日夏至，我們閑聊時間。

今日夏至，這一天白天最長了，也是江南一帶梅雨時節，而今天已過，又開始黑夜越來越長。無論是如何掙扎，這都是逃不過的。轉眼間一年已然一半，豈不又要感慨時光飛逝了。於是，想到這句「可奈年光似水聲，迢迢去不停」。真真時光飛逝，對此，我們是最無可奈何的。除了那些智渡到達彼岸的人，古今中外，你我凡夫俗子，竟無人能逃離，想來這可是極大的傷感了。

在先秦，孔子在河邊說「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王羲之則感慨「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於是這位喝了酒的書聖自然就想起古人，又想後人看自己，我想他寫《蘭亭集序》至此時，豈能不痛哭流涕。甚至當了皇帝的李煜也不得不感慨「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當然也有很多不服天的皇帝要找長生不老葯。豐子愷則借古人之詩意，畫幅「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而朱自清則說：洗手的時候，日子從水盆里過去；吃飯的時候,日子從飯碗里過去；默默時,便從凝然的雙眼前過去。

是啊，這始終是擰不過的。然而，我想說的則正是這擰不過的樂趣。

當然這種擰不過從來是可遇不可求的。從來是天時地利人和的。這需要你準備好了虛度一點時光，這時候，你將在束縛中得到解放。最簡單如你準備周末的一場電影，或是複雜如一次做好準備的旅行，這時候，你終不能做任何需要做的事了，這有限的時間你是最自由的，你可以隨便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可以看火車上的人，想想他/她的故事，可以在山間看一顆不相干的草，可以跟陌生人瞎聊天…

當然，我最想說的則是喝茶。林語堂先生說，賞玩一樣東西，最要緊的是心境。當然，喝茶，更是如此。哪怕大杯的茶也是如此，比如此刻，我用白牡丹加一點點茉莉花茶，大杯來喝，依然喝著痛快和閑適，這段時間我是用來「浪費」的。這刻的茶，並不比一個優雅環境下，沐浴焚香款款喝茶，有很多的差距。品茶時須得哪怕是暫時放心煩惱，能靜下心來享受這片刻的寧靜。當然，如果下點雨、乃至聽聽雨打芭蕉則更妙了。

這時候，我想這樣的時間從來不是虛度的，而是快樂的。把時光浪費在美好事物上，方不負你的辛苦，這也是辛苦的極大意義。所以，我才會寫給你「昨日東風吹枳花，酒醒春晚一甌茶」、「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這也是，我們主張以茶為媒，發現生活之點滴，發現生活之美的初衷。

當然，古人也會有「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的感慨，雖然我深信作者一定沒有折過枝才會有此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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