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欲雨】東風
在這個積了滿天欲雨雲的日子裡,發一篇閑庭的舊文。古典傳統的東西照樣可以與科幻小說結合;靈感,是不限於體材的。
「蝴蝶效應」的科幻點子,之前已有很多前輩寫得很好。本文可以說是致敬了劉先生,衷心感謝。
東風
「分明勝敗無尋處,空聽漁歌到夕曛。」
——題記
(一)
這是東風計劃開始的第二年,是我該出發的日子了。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找到我,一個殺人犯,去執行這攸關國命的任務。「過失殺人」,他們這樣定義我——不,這不是過失。我萬分肯定,這世上不該再活著那個虐待姐姐的渣滓。
我仍然記得,他們把我帶進無人區的研究院,花了一個星期,讓我理解了一件事:歷史其實從未發生過。該怎麼講呢?比如,自幼我背過的「東風不與周郎便」,其實是一個真命題。至於為什麼我們會看到這樣的歷史,我至今難以明白,只知道,我們的任務,是回到赤壁,幫助孫劉聯軍獲勝,製造那段「正確的歷史。
這是死刑的另一種執行方式罷?
(二)
我成為了她家裡的一個內侍。按計劃,我是該先見她的,或許這是什麼奇怪的儀式吧。
她的家在吳郡,苑落可人。一個月來,為還未得見她一面,只是不時從婢女口中聽聞她的言行——自然,最多的,便是如何想念她的周郎。
那晚,我在院中巡視。這裡的夜,是不見底的黑,黑得讓人無限孤單。我至今還沒有習慣這沒有城市燈光的黑。轉過檐角,一面窗下,竟有人影閃動。我暗暗看著,那便是了,是我要見的她
我從未見過那樣美麗的女人,美得讓人讓人法生出哪怕一絲惡感。多少人形容她是國色天香,可我清楚地體會到,那不是艷麗和華所能表達的。慘白的月色里,她的面影掩在燭火的柔光中,溫婉得似要隨風而逝:那雙眸里,卻好像結著一絲清霜,透出些涼意來。她似乎又是在揩著淚,為她遠在天邊的周郎。她那柳眉一皺,我的心竟猝不及防地一抽。她的身上,閃爍著我心中所有的美。
那一剎那,我明白了要求我見她的人,是如何陰險殘忍。
(三)
「蝴蝶效應」,恐怕是很多像我這樣與科學無緣的人最先了解的科學預言。這個「多了一隻蝴蝶,多了一場颶風」,「少了一塊蹄鐵,丟了一個國家」的故事,充滿著令人著迷的玄學意味。
這一次,我是扇動翅膀的蝴蝶。
物理學家們給我的命令,是趕在下雨之前,急劇升高江心一點的溫度。我混進孫劉聯軍,伺機而動。聯盟已初步形成,我反覆背誦著歷史,估算那一天的到來。
(四)
還是那麼深的夜,還是那麼孤獨的黑暗。在我終於能習慣了的時候,最後的日子如期而至。
月光全部被黑雲隱去了,空氣潮濕極了,粘稠而厚重,似乎可以擰出水來。江面平靜得好像一面冷酷的鏡,岸邊的水草凝固在那裡,低垂著,正如她那晚烏黑的發。果然,赤壁無風。
偷來的木船還是被發現了。看守大喝著追來,我只能脫下孫軍的戰鎧,披上布衣跳上船。我在水中的倒影,不斷地被我自己的槳打碎,即使被宣判的時候,我也從未這樣絕望。守衛的呼喊聲越來越近了,我讓船在江心打著轉兒。
濕氣更重了。遠方似乎傳來了隱約的雷鳴。
我不再猶豫,把點燃的柴和燒紅的兵器扔進江心。火焰落進水裡,「嗞」的一聲,很好聽。可雷聲和追軍,一起滾滾而來,我幾乎可以看見他們滿弦了的箭,看見水汽在形成雨滴。濕氣攥緊了我的心臟,沒時間了。「何人?」濃眉的士兵瞋目大吼,她的面容在我眼前一閃而逝。
我坐了下來,用最後一個火種點燃了木船。那灼眼的火舌狂捲起來,總算撕破了這黑色的孤獨。火勢可喜地快速蔓延著,在江心被照亮地那一刻,萬箭齊發。
唯遺憾,沒能為她看一眼那個雄姿英發、羽扇綸巾的他。
(四)
歷史書上寫著:「恰那晚,東南風正猛烈,火勁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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