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曾痛徹心扉,誰不能大步向前?
1
此刻小語躺在產房的床上,醫生和護士已經準備就緒。小語忍著疼痛用期待的眼睛看向產房的門,她相信阿東馬上就能出現在產房外,屬於他倆的結晶馬上就要降臨這個世界,她想像著阿東因此興奮的衝進門卻被護士擋在門外的情景。
然而,這種期盼的神情在小語的臉上越來越微弱,她一邊疼痛的大叫,一邊用僅有的一點力氣看向門口。慢慢的絕望在臉上蔓延,孩子呱呱墜地那一刻,她暈了過去,而他,始終沒有出現。
小語以為她和阿東的愛情能戰勝所有世俗的桎梏,因此她寧願背負著世人的鄙夷和謾罵,不顧一切的和阿東在一起。但在那一刻,她心如死灰。
2
小語和阿東相識於一個滿天飛雪的冬天,那一天她穿著一身火紅的羽絨服走在雪白的天地。阿東開著一輛低調卻昂貴的轎車從小語身邊駛過,卻在不遠的前方停了下來。
那時的阿東不敢承認自己在後視鏡里看到了一朵妖艷的紅玫瑰,此後,他也依然不敢承認那一刻的心動。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能心動,一個有家室的男人沒資格因為別的女人心動,但是在那一刻,他卻鬼使神差的下車去搭訕,並邀請小語上了車。
小語在對阿東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愛上了他,他天真的以為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從此沉溺在他的溫柔鄉,他們一起旅行、一起冒險,一起完成了當初所有對生活的美好幻想。
但是小語仍然不滿足,他覺得阿東陪她的時間太少了,經常加班,有時候一周也就只能見兩次面。她欲求不滿,開始抱怨阿東,她在阿東面前控訴他不夠愛她,愛一個人怎麼會沒有時間呢。
所以,小語向阿東求婚了。阿東一臉錯愕過後,緊緊的抱住小語說:「傻瓜,這種事怎麼能讓你一個姑娘來做呢,你只要等著就好,等時機成熟」。小語被阿東一番溫暖的話語融化了,她幸福的點點頭說:「嗯!」
她要求搬過去跟阿東一起住,但是被合理的拒絕了。慢慢的,小語覺得兩人的愛情,她忍耐了太多,明明相愛,卻似乎沒辦法在一起。但是她相信阿東的話,所以她委屈著自己,繼續等待。
3
直到第二年的秋天,小語懷孕了。同時,她的夢也破碎了。當她興高采烈的出現在阿東面前,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時,他卻一臉驚恐。
真相也因此被撕開,那一刻,小語痛徹心扉,所有的期待灰飛煙滅。她大哭,她用力的捶著他的胸口,然後推開他,逃離了那裡。
小語回到家人身邊,試圖從父母那得到一絲安慰,卻被父親痛罵一頓,母親搖頭嘆氣,要求小語把孩子打掉。小語卻猶豫了,孩子是無辜的,她的愛也是無辜的,錯的人是阿東,他欺騙了她。她離開了家,隻身一人來到了烏鎮。
在那裡,她認識了芳,她們一見如故,她向芳訴說著她和阿東的故事。芳帶她到小鎮的酒吧聽那些流浪歌手唱著歌,聽他們講著屬於他們每個人的故事。小語常常聽得淚流滿面,慢慢的,這座小鎮撫平了她的傷口。她在小鎮平心靜氣的生活了五個月,並且決定一直生活下去,帶著她們的孩子。
4
芳曾勸說過小語重新開始,她值得擁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客棧的老闆老青對小語特別的關照,他帶小語去這個小鎮很多人不知道卻及其美好的地方散心,帶她吃冷門卻異常鮮美的美食。每到一個地方,小語的臉上都露出歡快的表情,像是發現了寶藏般驚喜。老青喜歡看小語孩子般天真的模樣,他向小語表白了。
老青說他願意跟她一起將孩子撫養長大,給她們一個幸福的家。
小語一直把老青當做大哥哥來看待,像一個長輩,給了她她父母沒有給的愛,給了她阿東給不了的安全感。可唯獨給不了的是讓小語心動的模樣。
小語說,她的心已經封鎖住了,住不進任何人,叫老青別在她身上花費精力,不值得。
可是偏偏老青是一個不求回報的鐵血漢子,他看不得小語孤苦伶仃的樣子,依然每天陪她看夕陽西下,看炊煙裊裊。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小語的肚子越來越大,她也越來越依賴老青。
那天,老青精心策劃,想給小語一個嶄新的開始。他請來了一個樂隊,在小語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準備了一場獨一無二的求婚。
老青求婚的那一刻,小語感動的一塌糊塗,她看著一旁眼淚鼻涕一把流的芳,明白了這場愛情來的多麼的不容易。就在她準備點頭答應的時候,阿東出現了。
他手捧一束玫瑰出現在小語面前,他哭著向小語認錯,他歇斯底里的說他不能失去小語。小語對阿東的出現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她以為她的心已經死了,不會再因為任何人而加快頻率跳動。
確實,阿東的出現,並沒有讓她心跳加快,而是心在劇烈的疼痛。她以為自己走出來了,可是,那一刻她才明白,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她脆弱不堪,在他面前。
芳站出來,對阿東吼到「你給我滾,馬上消失在小語面前。」阿東看了一眼低著頭的小語,離開了現場。
可是第二天,他又來了,他對小語說,他需要她,也需要即將出生的孩子。他說他會離婚,跟她好好地開始。
第三天、第四天,阿東每天都來看小語。
6
不愛的人對你做了在所有人眼裡覺得最感動的事情,可是不愛就是不愛,你沒辦法心動。而你愛的人,他就算什麼都不做,只要出現在你面前,你就覺得那就夠了。愛情就是這麼的不公平。
老青也明白了,所以他選擇了放棄。其實不是他選擇放棄,而是他根本沒得選擇。
小語離開了那座小鎮,回到了原來的城市。剛回來,就被惡語相對。阿東的妻子跑來,對她說盡了所有難聽的話,「小三還有臉生孩子」,「偷情人留下的禍害」等等等等。他的妻子對她說:「你別指望阿東真的會跟你離婚,他離不開我家族這邊的勢力,離開了我,他將一無所有」。
小語不僅在外人面前受盡屈辱,就連父母也不想跟她有任何的關係。她只有阿東了,阿東告訴她,他跟妻子沒有感情,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被推進產房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只有芳一人。他說他會來,可是他遲遲沒有來,他再次背叛了自己的承諾,小語再次絕望了。
當小語醒來時,房間里只有芳一個人和躺在旁邊的孩子。她看著睡得憨甜的孩子,臉上露出了滄桑的笑容。
芳說她出門去買點水果,過了一會兒,有一個人推門而入,老青出現在門口。笑起來傻傻的,他什麼也沒說,就抱起熟睡的孩子「額額額額」的搖起來。
曾經好幾次,小語都把老青看成了阿東,她朦朧的眼睛望著那個以為是阿東的老青出神。但是,現在,此刻,老青就是老青,一個非常清晰的人物,不再有阿東的影子。
小語望著老青笑了,老青抱著孩子的身影才真正像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
小語發誓,自己會對老青好一輩子。
7
小語出院後,她們回到了那座小鎮。那裡沒有那些異樣的眼光,有的是包容與理解。
小語和老青給孩子取名叫「青語」,他在這地方簡單、快樂的成長。青語長大後,小語跟老青決定把客棧開到更多的地方。
從此,他們開始了他鄉之旅,把兩人簡單、美好的生活理念帶到更多的地方。每個來住他們客棧的人都非常羨慕這一對夫妻,他們之間有一種普通卻是常人無法到達的境界。
似乎所有塵世里解不開的紅塵糾葛,在他們這裡都能輕易的化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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