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線》常舒欣現象級刑偵小說

最新 06-22

鬧書荒，關注這一個號就夠。

常舒欣又一現象級刑偵小說力作——《內線》

揭秘傳銷洗腦術，絲絲入扣，動人心魄。

現在在此連載，與你一起先睹為快！

作者：常舒欣

☆ 作者親身卧底，深入生活，使得每個人物都栩栩如生。正面人物嬉笑怒罵，也會有缺點；反派人物偶爾也散發人性的光輝。街頭市井，最真實的地下世界展示。

☆ 紈絝富二代被關進精神病院，卻與傳銷教父、卧底警察一起成功飛越「瘋人院」，警方把他爭取成特別的線人，傳銷組織把他當寶貝捧上大講師的位置，傳奇線人就是要讓警察與罪犯都交口稱讚。讀罷讓人掩卷稱奇！

第十章

處處變數

「請進！」

「喂，木老闆，您放心，一切安好，過兩天我親自去看看他，一定給你帶回來好消息。千萬別客氣，放心，我一定做到萬無一失。」

馮醫生隨口喊了一聲「請進」，讓下一位病人進來，自己呢，卻捂著聽筒在和木慶臣通話，他現在最怕的就是老木的詢問，匆匆掩飾而過，一掛電話，心裡可是使勁噓了一聲。

哪怕他用最狠的招數對付這個奇葩病人，終究還是出事了，而且是最嚴重的事：

跑了！

而且跑了一周了，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回可真把他嚇住了，曾經是同事的白雙喜醫生據說被警察帶走了。他打聽到的消息是，一同逃走的還有兩個精神病人，到現在下落不明。本來送出千里之外是為了讓病人體會一下生活的艱難，不料現在千里相隔，成了他當醫生最大的難處了。

他在斟酌是不是得親自去一趟，幾步踱來，猛地醒悟還有病人，隨口道：「請坐。」

一回頭，「坐」字卡在嘴邊了。他的面前多了兩位警察，正裝，一男一女，很嚴肅的表情，那是準備公事公辦了。

「市局的，這是我們的證件。」

女警遞了證件，一看是市公安局的大鋼印，馮長翔接都沒敢接，請坐，親自倒水，然後戰戰兢兢地坐下，心裡在想著，自己是不是會和白醫生一樣的下場。

「了解點情況，希望您能配合。」男警嚴肅地拿出一張照片問，「認識嗎？」

「認識，白雙喜，我以前在省立精神病專科醫院的同事。」馮長翔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這位呢？」女警也拿著一張，是精神病院監控里提取的木林深的照片。

「認識，木林深，是……」馮醫生心一橫，陰暗心理作祟了，搶先說道，「這個人是個輕微精神病患者，我判斷可能是雙重人格，有偏執型認知障礙一類。而且，他有吸毒史的可能，不過尚未確定。他的家屬要求我做心理治療，我推薦了省立精神病專科醫院。對了，這裡還有他父親親筆簽署的同意治療書。」

他侃侃說著，試圖擇清自己，還拿出了木慶臣的簽字書，不過看那兩位警察很煩的表情，他知道搪塞不過去了。

「省立精神病專科醫院，可是治療重度精神病患者的醫院，千里迢迢把一個輕微患者送那麼遠？」女警道。

男警笑著補充道：「還想辦法，用催眠治療的方式把他變成另外一個人。哦，非要讓我告訴你，現在白雙喜已經被控制了？」

聽到這個，馮醫生痛苦地拍著自己的額頭，他抬頭無奈地說道：「兩位警察同志，直說吧，後果有多嚴重？人找到了沒有？現在家屬問，我也是毫無辦法，正準備親自去一趟。」

「如果準備帶你走，就不會是這麼客氣的詢問了。」女警道。

馮長翔一下子看到轉機了，緊張地問：「那二位是……」

「把他的情況如實告訴我們，越詳細越好。不要問為什麼，能告訴你的是，和他同時逃走的兩個，都是極具危險性的人。」男警道。

馮長翔錯愕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從電腦里找到資料，直接傳送到女警的手機上。那兩位草草瀏覽，不時地相視，都是錯愕的眼神。

開除履歷、轉學履歷、上野雞大學的履歷，最後定格在幾張靶場照片上時，女警問道：「這是什麼槍械？」

「SP25狙擊，美國海軍陸戰隊武器，旁邊放的那把是柯爾特2000。」男警解釋著。

這是個危險人物啊。兩位警察詫異地望向馮長翔醫生。馮醫生解釋道：「這都是他父親提供的照片。這個倒霉孩子把他爹坑得不輕，前後花了幾百萬，結果他拿回張野雞大學文憑來哄他爸。槍械我也不懂，好像聽他爸說，很愛好這個。」

「能查到犯罪記錄嗎？」男警問。

「不好查，要查留學生的境外記錄，得通過省廳外事處。」女警道。

這一問，馮醫生卻搖頭道：「不會有什麼犯罪記錄。」

「你清楚？」女警問。

「我倒不清楚，但我知道他的家庭情況。他父親木慶臣經營著一家三星級酒店，旅遊區邊上，年收入幾百萬總是沒問題的，房子有幾套，這孩子的每月零花錢都有十萬。就這還不夠，經常四處借錢，然後把賬記到他父親頭上。您說這種情況，有必要犯罪嗎？除非犯罪是愛好。」馮醫生道。

兩位警察聽得直皺眉頭，不知道是被這個奇葩人物嚇住了，還是被他零花錢的數目嚇住了。那男警反問：「如果就是愛好呢？」

「不會。我去過他的房間。」馮醫生把電腦屏幕反過來，划過幾張居室的照片，色澤偏淡，暖色調，房間里有幾幅素雅的山水裝飾畫，陽台上有幾處綠郁的盆景，還有一張放大的照片，是一位恬靜的女人。

「一個人的愛好，能反映出他的心態、性格。木林深性格是偏溫和型的，如果是一個狂躁型或者焦慮型的，不會有這樣素雅的環境格調，不會有這樣和諧的色彩搭配，也不會一直把去世母親的照片擺在這樣一個隨時可以看到的地方，而且打理得很乾凈。反過來說，既無狂躁也無焦慮，也就沒有犯罪的性格成因了。」馮醫生說道。

兩位警察想了想，交換著眼神，心理判斷本來就是很玄的課題，警察一般只信證據，不信心理。

馮醫生趁這空子解釋道：「不瞞二位，我確實有錯。他父親是想讓他改掉好逸惡勞、好吃懶做的壞習慣，我就幫了他一把，給他找了個普通的身份，把他送回了我曾經工作過的精神病醫院，通知白醫生給他安排點體力活。我是想磨鍊他一段時間，看看民間的疾苦，改改他少爺的毛病，對他的性格應該有好處，也能緩解他們父子之間的矛盾。」

女警笑了，不知何因，男的也笑了。兩人笑了笑，居然準備起身了。馮長翔立即站了起來，女警道：「你別緊張，你的事隨後再說。當務之急是要保證他的安全，配合我們抓到脫逃的那兩個危險人物。」

「是……有什麼需要配合的？」馮長翔點頭道。

「坐在這兒，閉緊嘴巴，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就是最好的配合。所有關於他的東西，我們都要帶走。而且，你會被監視居住。他的事要有第三個人知道，後果你懂。有任何情況，務必告訴我，這是我的名片。」男警說道。

「好！好。」馮長翔應著，把有關木林深的全部檔案交給兩位警察。兩人帶上，告辭走人，再無贅言。

人一走，馮長翔一身虛汗癱倒在椅子了，使勁捏著額頭想著：「這個禍害究竟捅了多大的婁子啊？！」

從今往後，我須承認，我的生命每天都在接受類似的考驗。如果我堅韌不拔、勇往直前、迎接挑戰，那麼，我一定會成功。

我堅信，沙漠盡頭必是綠洲。只要我一息尚存，就要堅持到底，因為我已深知成功的秘訣：堅持不懈，終會成功。

我是自然界最偉大的奇蹟。我不可能像動物一樣容易滿足，我心中燃燒著代代相傳的火焰，它激勵我超越自己，我要使這團火燃得更旺，向世界宣布我的出類拔萃。我的潛力無窮無盡，腦力、體能稍加開發，就能超過以往的任何成就……從今天開始，我就要開發潛力。

琅琅的書聲從一個封閉房間里傳出來，房間里，穿著褲衩，膝前放著精裝《羊皮卷》的木林深像宗教信徒一樣朗誦著。

窗外，青山如畫，驕陽似火。

房內，悶熱異常，汗出如漿。

他抹過一片汗水，然後恨恨罵著：「我×他全家的，這是給窮鬼看的。我這樣一位玉樹臨風、家資千萬的公子，還需要潛力？努力都不需要。」

他如是想著，不過仍然琅琅讀著，對於此中的訣竅他很清楚，就像做禮拜的新教徒，長年累月地誦讀，肯定會有凈化心靈的效果。

這就是信仰的來源，默頌一千遍，很多人就會相信上帝造人。

就像戈培爾說的，謊言重複一千遍就會變成真理。

大部分宗教的教義都在勸人向善，反諷的是，大部分極端組織，恰恰也是宗教信仰的團體。

就像這本風靡世界的勵志書，成為傳銷組織的教材一樣，是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結果。

合上書，他下床進了衛生間，嘩嘩地沖著冷水澡。北地的燥熱讓他很難熬，他被盧教授這個瘋子帶回省城郊區這個不知名的地方已經數日了，大部分時間都關在屋裡讀《羊皮卷》，偶爾出去，都是數人隨行，想溜也難。

這可真是剛出火坑又進狼窩啊，木林深想著。不知道是不是《羊皮卷》激發了他的鬥志，他滿腦子縈繞的還是如何逃走，而且他覺得自己很興奮，就像《密室逃脫》的真人版、《奪命狂奔》的現實版一樣，不是誰都會有這種體驗機會的哦。

「第一點，千萬不能激怒劫匪。

「第二點，一定要設法讓他們放鬆警惕。

「第三點，一定要讓他們覺得你毫無威脅。」

他在默念著曾經逃生課的知識，這是美國地方移民局專門為富二代開的課。據說是為了防止地方黑惡勢力盯上移民群體，不過後來不開了。又據說當地很多黑社會直接給貪官和富豪的子女當馬仔去了，根本沒有綁架之虞，老美開始頭疼這幫習慣破壞規則的人給他們帶來的麻煩了。

對，規則。木林深清楚，你必須熟悉一個環境的規則，才能找到這個環境的漏洞，個體對群體，任何個人英雄主義都是扯淡。

洗乾淨，擦身，在空調下晾了一會兒，快到午飯時間了。

開門聲起，兩個男子拿著幾大包東西進來了，其中一個正是已經升任這個秘密組織打手的禿蛋。他擺擺頭，另一個就笑著出去了。關上門時，木林深笑著看禿蛋，禿蛋有點不好意思地躲著他的目光，讓他穿上新衣服。

「禿哥，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木林深故意問。

「少廢話，快穿。」禿蛋掩飾地吼了聲。

「寄人籬下，連說話都外強中乾了，枉我把你當條好漢哪，原來是個蠢蛋。」木林深笑道，把禿蛋激得直咬牙。

拆開衣服包裝時，木林深嚇了一跳，一套定製的阿瑪尼，他拎在手裡一掂，居然是真貨。再看一個酒紅色的手包，居然是LV，好像是用過的，他一看一摸，感覺也是真貨。這就不解了，他問道：「下這麼大本錢，要幹什麼？」

「吃飯。」禿蛋說道。

「吃飯？」小木納悶了，這幫神經病，你永遠不知道他們下一步要做什麼。

「對，吃飯。」禿蛋說道，表情很尷尬。

小木「哦」了聲，將衣服仔細換上，這一換一下就有看頭了，人的帥氣、衣服的高檔次，一下子襯出了一個玉樹臨風的小木。他彎腳系鞋帶時都驚喜地叫出了聲，英倫粗糲牛皮尖頭內耳鞋，老派紳士的最愛！他沒問，禿蛋這種人恐怕不會懂。

「走吧，吃飯。」小木一拎衣服，衣服像掛在衣架上一樣筆挺。禿蛋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怎麼看你一點都不擔心？」

「謀財早下手了，劫色我早失身了，兩樣都沒發生，我有什麼可擔心的？」小木笑著問，禿蛋發現這個小伙最大的長處就是樂觀。

不管是盲目，還是明智，關了幾天他還笑得出來，這一點讓他很放心，他小聲道：「沒事，沒什麼危險。」

「是嗎？我見你說這話有點臉紅啊。你還是自保吧。」小木笑吟吟地說道。

那表情已經沒有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也是啊，在要走時他選擇了袖手旁觀，恐怕再回不到以前了。可小木這麼輕鬆的樣子實在讓他不解，他默默地開門，帶著小木出了門。

這是一幢極具土豪風格的別墅。半畝多地，坐南朝北，上層畫棟飛梁，院子亭台樓榭，房間里金碧輝煌，不是土豪金就是富貴紫，傢具卻是歐式的，很像那些試圖把自己打造成貴族風範的人，卻一不小心露了鄉巴佬的馬腳。

餐桌上坐定，果真是吃飯，而且只有他一個人吃，服務的卻有數人，加上禿蛋、保鏢三人，落座在二層。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響起，一位戴著白色廚帽的美女娉娉婷婷地上來了，身後跟著數位和她裝束一樣的廚師，各持著鋥亮的器皿，最後一位端著一盤剔透的冰塊，正冰著兩瓶艷色如血的紅酒，玻璃瓶身上已經蒙了一層霧氣，看樣子準備了相當長時間。

生蚝、鵝肝、沙拉、小牛肉……分量不大，卻精緻美觀。環境一般，食物卻是地道的西餐。在內陸的地方，能吃到這樣的饕餮大餐，對小木來說是相當意外的，這幾天的盒飯都快讓他啃出恐懼症了。

他一展餐布，瀟洒而坐，微笑著向幾位廚師致意。嘭的一聲紅酒開時，他端著酒杯，嗅著酒味芬芳，然後像不中意一樣。那位美女廚師又給他換了一杯，再一次重複上一個動作，然後他微笑著，向美女廚師微微致意，一切都在眼神的交流中了。

小木心裡在想，除了這位女人，其他都是廚師，而且是專業的那種。從手指上看，她染著漂亮的美甲，女廚絕對不會是這種打扮。

這頓飯好像是個考驗？！小木細嚼慢咽著，如是想道。

就吃個飯，至於這麼裝嗎？禿蛋翻著白眼看著小木，那表情實在讓他蛋疼……

就吃個飯嗎？這可是一萬多一桌的定製餐，還不帶廚師的服務費。

樓下，為此次餐飲買單的何玉貴老闆看著監控里傳來的樓上場景，有點肉疼，連衣服帶一頓飯，添進去好幾萬，還非得用正牌貨。這麼多錢他倒出得起，但他覺得自己出得很冤枉。

他瞅了旁邊饒有興緻看著的盧鴻博一眼，又覺得這瘋子的行徑，真是不可全信，畢竟盧教授有精神病，這是業內都知道的，偏偏這個精神病，比所有的教授都有蠱惑力，你不服不行啊。

「盧教授啊，這……這行嗎？」何玉貴小心翼翼地問。

「你覺得呢？」盧鴻博回頭，臉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衣服換了，頭髮染了，又恢復了睿智中年男的氣質。

「樣子倒是沒問題，投資有點大啊。」何玉貴老闆摩挲著發胖的臉，習慣地開始計算投入產出了。

「不是沒問題，而是無可挑剔，看他刀叉的握勢，看他咀嚼的表情，看他用餐巾的姿勢，太完美了，這才是真正用錢砸出來的富貴子弟。你找的那些，別說動作，一個眼神就會露餡。」盧教授道。

「那也沒什麼吧？餐巾用法還有區別嗎？擦個嘴都講究？」何玉貴不相信了。

「你那一把擦嘴，那是用抹布擦馬桶。正確和禮貌的用法是：不要拿餐巾去用力擦臉的下部，要輕輕地蘸擦。不要抖開餐巾再去摺疊，餐巾應放在大腿上。用餐結束時要將餐巾從中間拿起，輕輕地放在餐桌上盤子的左側。」盧鴻博道，此時恰恰看到所食不多的小木結束了。「這是一個很有節制的人。」盧瘋子頗為讚賞地說著，「不要拿你找的那些人和他比，這種已經形成下意識的禮儀，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

「這些我不懂，培訓他可還沒參加，不能看幾天《羊皮卷》就放出去當導師吧？」何玉貴說道，提到真正的問題了。

知識，這一行的知識非常重要。

這似乎更沒問題了，盧鴻博起身笑道：「跟我驗證一下，我讓你看看什麼是瘋狂天才。天才不用學，一看就會。」

他笑吟吟地出來了，何玉貴快步跟著。這時候小木已經被帶到廳里了，盧鴻博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上前客氣地握手，問著：「林導師，剛才正餐還合口味？」

「不錯，有點意思，不過沒必要放一瓶假酒吧？」小木問。

「瞧瞧，正宗勃艮第的味道，可不是誰都能分辨得出的。」盧教授讚賞道。他笑眯眯地看小木的眼神，怎麼看都像是不懷好意，小木也笑眯眯地看著他，最終還是沒瘋的把瘋子看得按捺不住了，問：「你一點都不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為什麼好奇？沒有人能猜到一個精神病人的思維。」小木說道，不露骨地罵了盧瘋子一句。可盧瘋子對這個稱號並不反感，他笑道：「那我說出來，你一定會驚訝的。」

「不會，你要找一個創富理論的現實版，以激勵那些還在苦讀《羊皮卷》期待發家致富的人。好像我應該就是了，可以走了，騙人應該是很有成就感的，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試試了。」小木一展臂，直接猜出謎底來。

何玉貴大驚失色，一豎大拇指，又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請。」

這貨的江湖味道甚濃，小木拱手相謝，倒像相交數年的老友一般默契。

「哦，為什麼我自己會覺得好沒成就感？」盧鴻博失落地說道。

小木回頭一笑，提醒著：「你開場就叫我林導師，我還不知道是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