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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小伙當廚師,偷拿魚尾回家做菜,老闆吃後竟上癮,男子無奈逃跑

望江樓是新城縣裡最有名的飯莊。掌柜的名叫陳德海,雖是貌不出眾,才不驚人,卻把個飯莊經營得紅紅火火。他也是新城縣裡有名的富戶。

這天晚上,飯莊已經打烊,陳德海也洗漱完畢正準備就寢,忽聽下人來報,說是縣丞劉寅急著來找他了,正在門房等著。陳德海可不敢得罪這父母官,趕緊讓下人領劉寅到中堂,他馬上穿衣起床。

片刻之後,陳德海來到中堂,忙著和劉寅見了,問他有什麼事,以至深夜到此。劉寅這才說,今日下午,縣太爺蔡爽的一位同窗來看望他,兩人相談甚歡,適才覺得餓了,就讓他來找個廚子,去給他們做點兒宵夜。劉寅見各家飯莊均已關門,只好來他這裡求助。

陳德海忙道:「我家飯莊里有個廚子,叫於三娃,手藝不錯,就住在附近,我去喊他來。大人請先回衙,稍後就到。」

劉寅行禮謝過,就先回去了。陳德海本想叫下人去叫於三娃,只怕天已太晚,那於三娃的倔脾氣上來,不肯來,那他就坐蠟了。他就出了門,親自去叫,於三娃總不好駁他的面子。

於三娃家就住在后街的胡同里,不過片刻的工夫就到了。陳德海剛一敲門,就聽到於三娃在門裡問道:「誰呀?」陳德海忙道:「三娃啊,是我。」於三娃聽出他的聲音,踢里踏拉地過來開了門,驚愕地問道:「掌柜的,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什麼事啊?」陳德海就把要給縣太爺做宵夜的事講了。於三娃說:「等我喝完這杯酒,這就跟你走。」

於三娃回到房裡接著喝酒,陳德海就跟著他進了院門。一進院門,就先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焦裡帶香,香裡帶鮮,說不出的好聞。他也算是吃過了各種菜肴,聞過了各種香氣,卻從沒聞過這麼饞人的香氣。這是什麼菜啊?他不覺暗暗咽了口口水,想像著這香氣該是什麼菜品發出來的。

不知不覺間,他已來到堂屋裡,卻見桌上放著兩盤菜,一盤焦黃,一盤卻凌亂。於三娃正捏著那焦黃的喝酒,他老婆卻夾著另一盤裡的吃飯。見到他進門,於三娃老婆就放下了飯碗,站起身來行了禮,微微有些驚愕地問道:「大掌柜的,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

於三娃灌下最後一口酒,一邊起身到裡屋去換衣裳,一邊含混不清地說道:「掌柜的叫我去給縣太爺做宵夜。做完了我就回來。你不要睡太實了,等著給我開門。」

陳德海卻盯著那盤焦黃的菜品,問道:「弟妹,這是什麼菜呀?」

於三娃媳婦忙著拿了雙筷子,遞給他:「大掌柜,你嘗嘗吧。」

陳德海接過筷子,夾起一片,放到嘴裡,只輕輕一咬,就覺酥脆異常,更是滿嘴鮮香。他正品著這是什麼菜,於三娃已換好衣裳出來了,他只好放下筷子,跟著於三娃出來,問道:「三娃,那是什麼菜啊?味道很奇特。」

於三娃笑笑說:「那是我們下人吃的菜,大掌柜的不該吃,也不該問。」

陳德海笑道:「人不分高下,菜也不分優劣。如此好的味道,當在飯莊中推廣啊。」

於三娃道:「那我就更不能告訴你了!」

陳德海暗暗地想,你不告訴我,我還不會查訪嗎?你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幹活兒,還能逃出我的手心兒去?

俗話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陳德海那晚一嘗到那種奇怪菜品的滋味,馬上就著了魔,再也忘不掉了。再一吃飯,就想到那菜品的香脆滋味,滿口余香,饞得直吞口水,吃別的菜,只覺得味同嚼蠟,滋味全無。他就留心觀察,想看看這於三娃啥時候再做那道菜,他好偷著學到。但是,於三娃在後廚,卻從未做過這道菜。這個鬼精,他只回家才做,獨自享受,絕不外傳呢。

陳德海眼珠兒一轉,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這天晚上,陳德海看顧客不多了,就偷偷放走了別的廚師,只留下了於三娃。於三娃只顧給客人們做菜,沒注意到這點變化。待到客人們散盡了,他這才解下圍裙,凈了手,拿起一個油紙包,夾到胳肢窩下面,邁步就往外走。

陳德海閃出身來攔住他,盯著他胳肢窩下夾著的油紙包,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三娃,拿的啥呀?」

於三娃說:「沒用的廢物。」

陳德海不陰不陽地說:「沒用的廢物,你還拿走幹啥?打開我看看。」

於三娃就打開了油紙包。陳德海湊過去看,這才看清了,不過是些魚尾和魚腸之類,確實是沒用的廢物。

他不禁有些失望,又有些奇怪,問道:「你拿這些沒用的廢物,幹嘛呀?」

於三娃支支吾吾地說:「喂、喂貓。」

陳德海說:「我好像聽說,你不喜歡貓啊。」

於三娃就僵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電光火石間,陳德海忽然想到了於三娃做的那道菜。那盤金黃的美味,吃起來焦酥鮮香,還帶著些魚香味兒,不會就是這魚尾做的吧?另一盤稍顯黑色的菜,是不是就是這魚腸啊?陳德海即刻板著臉,低聲喝道:「於三娃,你可知錯嗎?」

於三娃一愣:「我哪裡錯了?」

陳德海冷冷一笑,說道:「你偷剪了魚尾,這還不是錯了?給客人上的魚,就該全須全尾,你卻為了一己之目的,把魚尾給剪下來了,不給客人上,客人吃到的就不能算是全魚了。你還把這魚尾拿回家去,這算不算偷?雖說只是偷魚尾,但這話若是傳出去,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敢用你。」

聽了他的話,於三娃不覺一驚。他雖然只是偷拿了魚尾,但若真被陳掌柜辭了,這事兒在同行間流傳,那就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麼樣子,真要傳成了他偷拿食材,那可就百口莫辯,也不會再有掌柜的敢用他了,那可是廚師的大忌。他要不當廚師了,一家的生計又怎麼辦?他即刻軟了,忙著說道:「掌柜的,我真是錯了,不該拿魚尾。以後我也再不會拿了。您就高抬貴手,讓我接著做吧。」

陳德海從鼻孔里冷哼了一聲,這才說道:「你要想留下來,那也不難,就一條,說出你那道菜是怎麼做的。不然的話,我還真就不客氣了。」

聽他這麼一說,於三娃就重重地嘆了口氣,想了想,對陳德海說,那就到他家去一趟吧,他這就做給掌柜的看。陳德海即刻高興起來,讓夥計關了店門,他就跟著於三娃回了家。

於三娃一進家門,他媳婦就迎上來說:「三娃,你可回來了,我早餓了。」三娃說有事耽擱了一會兒,馬上就給她做飯吃。陳掌柜的也跟著一道吃。三娃媳婦忙著收拾碗筷,擺放桌椅。於三娃進到廚房裡,打開油紙包,先把魚尾挑出來,洗凈了,蘸上一層紅薯粉。又把魚腸洗凈了,用辣椒爆炒。他一邊忙碌,一邊跟陳德海說,他家日子清苦,才想出了利用下腳料做菜的招數。是人都有面子,他才不想告訴陳掌柜的,想不到陳掌柜卻如此上心。他其實也存了一份私心,就是怕這做法流傳出去,魚尾成了能夠擺到桌面上的菜,他就再也拿不到了。故而,他才堅決不說。

說話的工夫,於三娃已經燒熱了鍋,也沒油可倒,就把魚尾放到鍋上干煸。不過片刻工夫,魚尾已變得焦黃,香氣四溢。陳德海捏起一片放到嘴裡,正是那道奇菜。入口之感如此美妙,一下子就把他震撼住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壓根猜不出這是什麼材質做的美味。

陳德海瞬間做出了一個決定,讓三娃每天給他做這道菜下酒,他每月多給三娃一兩銀子。三娃一聽,自然高興。一兩銀子不是小數,自然可以買些酒肉菜蔬,改善家裡的生活條件,天天魚尾魚腸的吃,他和媳婦早就厭煩了。

陳德海給這道菜起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名字:自品。

陳德海是個商人,哪有見錢不賺的道理。他不讓這道菜上桌,其實有他的想法。一個是這道菜的品質是否能夠保證恆定,二是原材料是否能夠保證供應。現在,這頭一條倒是有了保證,但第二條卻太沒譜兒了。

於三娃用魚尾做菜,那魚尾才有多大?況且一條魚只有一個魚尾,即使他們望江樓這麼大的飯莊,境況好的時候,一天出桌也就十幾條魚,留下魚尾,將將夠做一盤菜。他總不能為了吃這盤菜殺掉幾十條魚吧。那魚沒了尾,就只有死掉了。

但或多或少,他總是有的吃。正跟他起的這個名字一樣,這「自品」只適合他自己吃。好在這魚尾既不油膩,又不腥氣,倒是百吃不膩。再倒上一杯老酒,細斟慢酌,倒真是一種享受。

這一晃就是幾個月。

這天中午,送走了最後一撥客人,飯莊關了門,陳德海安排好各人的營生,就回家打了個午晌。他正迷迷糊糊地睡著,忽然聽到下人來報,說是東街的隋先生來了。那隋先生本名隋遠齋,乃是一杏林高手,祖傳世家,很有些聲名,自家開著醫館,又開著藥鋪。陳德海家人有病,都是請他診治,兩個人關係也算不錯。陳德海聽說他來了,忙著起身,到門前去迎接。兩個人見過了禮,陳德海就笑道:「隋兄,今天怎麼有工夫到我這裡來了?」說著話,就引著他到中堂上來。

隋遠齋忙道:「你可有些日子沒到我那兒去了。上次給你開的葯,也只管一個月。這已多日未曾服藥了吧?你們呀,都是這樣。病了,就急慌慌地去找我,那時給開了葯,也還遵著醫囑,按時服用。待得病好一點兒,就再也不吃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固本培基,那葯是萬萬不能斷的。」

陳德海一拍腦門兒,暗叫慚愧。

一年多以前,陳德海覺得渾身無力,小腿時常酸麻,還有幾次走路時踩空了,摔了跤,怕是得了重症,就去找隋遠齋給他診治。隋遠齋給他細細看過,斷定他是骨質疏軟,就給他開了些方子,讓他固本培基,他也一連吃了幾個月。後來趕上飯莊忙,他也沒了那種不適的感覺,倒忘了去看病抓藥。

兩個人來到中堂,隋遠齋又捏住了陳德海的手腕,號上了脈。卻覺得陳德海脈象極好,不覺一怔。他開的葯他知道,雖是有些效力,但不會如此之強,不覺驚道:「兄弟,你病痾全無,身體強健,可喜可賀啊。」

陳德海也覺得近些日子沒了病怏怏的感覺,身上有勁了,小腿也沒再疼過,難怪把看病抓藥的事給忽略了。他忙道:「還虧得隋兄你給我開得好方子,令我病痾全去,真是妙手回春啊。隋兄什麼時候方便,我請你吃飯致謝,再送你一面錦旗,以表謝忱。」

隋遠齋笑道:「你我兄弟之間,還這麼客氣做甚?但兄弟確有一事相求,還望如實告知。」陳德海微微一驚,忙著問道:「什麼事啊?但凡我知道的,一定告訴隋兄。」隋遠齋點了點頭,這才問道:「陳兄弟又請哪位高人給你看了病?可否把藥方給我一看?」陳德海茫然地搖了搖頭,說他這些日子光是忙了做生意,沒顧得看這病。再說,新城縣裡隋遠齋已是數一數二的杏壇高手,要看病也是去找他,哪還找得到更高的高手?他真是給忘了。

隋遠齋看他不像說假,一時沉默不語。

陳德海忙著問道:「隋兄何出此言?」

隋遠齋這才說,他雖是給陳德海開出了最好的方子,但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固本強基,少說也要一年半載才見功效。但剛才他給陳德海號脈,卻發現陳德海病象全無,身體強健,這才懷疑到他吃了高人給開的藥方。如若不然,則沒辦法解釋了。陳德海一時也是驚詫不已。隋遠齋想了想,忽然問道:「陳兄弟,你最近可經常吃什麼東西嗎?」

陳德海說:「我每天都吃『自品』。」

隋遠齋愕然地問他,何為「自品」。陳德海就跟他一五一十地講了。隋遠齋聽了,皺著眉頭想了想,豁然開朗。那魚尾定是富含固本強基之物,又兼著用酒送服,更易吸收,陳德海的病便即好了。想不到那魚尾竟有如此功效。如若自己能開發出此葯來,不僅能賺個盆滿缽溢,更可杏史流芳。隋遠齋馬上提出想嘗一嘗這美味絕倫的「自品」,陳德海不好回絕,只得應了。

當天晚上,飯莊打烊以後,於三娃就做了一小盤「自品」,送到雅間。陳德海早已另做了幾個小菜,也倒好了老酒,正在邊吃邊等。見這「自品」上來,隋遠齋也不客氣,先夾了一塊放進嘴巴里。陳德海對於三娃說,時候不早了,你回家休息吧。於三娃就告辭走了。

隋遠齋只品了一品,就驚喜地叫道:「好味道!我說兄弟,如此佳肴,你卻一人獨享,不肯告訴為兄一聲,也太過分!」說著,他就把盤子拉到自己跟前,顧自吃起來。

陳德海忙著伸出筷子夾了一片,兩人相視,不禁「哈哈」大笑……

隋遠齋吃到了「自品」,但覺味道奇佳,吃過了還想吃,也跟陳德海旁敲側擊地說過了,可陳德海卻顧左右而言他,絕不開口邀請他再品,他也不好厚著臉皮硬留下來。眼珠兒一轉,他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這天上午,隋遠齋找到了於三娃,開門見山地對他說,想讓他給自己做一道「自品」。陳德海早就對於三娃說過,這道菜的做法絕對不能外傳。於三娃就有些猶豫。隋遠齋就冷著臉,問他是不是不想續後了。於三娃娶親好幾年了,卻始終不見老婆有喜,他快要急瘋了,幾次帶著老婆去找隋遠齋看病,眼下也正吃著隋遠齋給開的葯呢。他可不敢得罪隋遠齋。他只好說,只要先生肯花錢買魚,他就給先生做,只要不告訴陳德海就好。隋遠齋忙著點頭,說這事兒肯定不會讓陳德海知道。兩個人定好了時辰。隋遠齋就忙著去買魚了。

過了晌午的飯口,於三娃就來到隋遠齋家。隋遠齋早已買下了十尾大鯉魚,正在蓮花缸里養著呢。他晌午飯都沒吃,就等著這道菜呢。於三娃二話不說,拎過那些魚來,就熟練地剖膛刮鱗,剁下了魚尾和魚鰭,把凈魚放到一旁,又取了魚尾和魚鰭,用作料喂好,然後就上鍋烹制。不過片刻的工夫,焦脆可口的「自品」就做好了。於三娃也不多待,上完菜就走了。

隋遠齋品嘗著這天下奇味,越吃越愛吃。但十個魚尾卻不禁吃,不過片刻的工夫,就吃完了,隋遠齋仍是意猶未盡,有心讓於三娃再給他做一道,但看看旁邊放著的那十條凈魚,又有些不捨得。想想為了做這道菜竟要買來十條魚,吃了魚尾,那魚身子尚不知道該怎麼處置,這價格實在不菲。他雖是名醫,有些收成,但也捨不得這麼糟踐。

隋遠齋眼珠兒轉了幾轉,還真給他想出了一個主意。他馬上跑到流芳樓,找到了掌柜的宋文成,跟他說自己要用魚尾入葯,請他把做菜剩下的魚尾都留下來。那宋文成跟他也很有交情,雖是有些為難,但還是點頭應了。宋文成就給廚子們放下話,凡是再做魚菜,都把尾巴留下來。

晚上飯口,就有客人鬧起來。宋文成忙著跑過來一問,那位客人竟是嫌魚無尾,要退菜。宋文成忙著賠上笑臉,胡亂地解釋著。卻不想那位真是個吃家,懂他們行內的規矩,要說魚菜,那定是要須尾俱全,否則就不能叫整菜。宋文成只得對廚子說,給客人再做一條魚,不要剁掉尾巴。客人很覺迷惑,說這望江樓和流芳樓不知道犯了什麼毛病,竟要把魚尾都剁去,這還叫整菜嗎?不知道你們都是跟著哪個師傅學的!

宋文成暗暗覺得蹊蹺。

宋文成一直在暗暗地跟望江樓較勁,想壓下望江樓,成為新城縣的老大。時下有了這個機會,他自然不肯放過。待到飯口一過,雖然時辰已是不早,他還是提著幾個魚尾來到了隋遠齋家。隋遠齋見到魚尾,高興異常,忙著接過來,謝了宋文成,就有起身送客之意。但宋文成並沒要走的意思,而是問道:「隋兄,你跟我說句實話,你要這魚尾,到底要做什麼用?」

隋遠齋道:「做葯。」

宋文成又問道:「治何病?」

隋遠齋道:「渾身乏力,腿沉,邁步艱難。」

宋文成一聽這個,拍手笑道:「我也正有此症。只是覺得病症尚輕,又不礙吃喝,故而未曾來看。隋兄既有良藥,不妨也給我治治。」說著,從袖袋中取出一兩銀子,放到隋遠齋面前。

隋遠齋其實也正有一件事擔著心呢。於三娃雖能把這道「自品」做得爐火純青,但到底不能隨叫隨到,他因而注意觀察了於三娃做菜的每一步,但他畢竟不是廚子,雖是看了,也未必就做得出來。宋文成也是大廚,跟他說明白了,他定能做得。他就跟宋文成說了如何做這道菜,吃下後,就有治病的奇效。

宋文成想不到會是這樣。他當即擺開架勢,按照隋遠齋所說,做起魚尾來。那菜本身也不是什麼新鮮菜,做法也不奇特,宋文成是個掌柜,手藝絕對不凡。不一刻的工夫,這道菜就做好了。端上了桌,隋遠齋一嘗,味道卻差得太遠了。他搖了搖頭說:「不是這味道。看來,還得於三娃來做。」

宋文成愣住了……

宋文成是個腦子極度好使的人。自打聽隋遠齋說這道菜有治病奇效,他就有了個新打算:專門開發這味葯菜,自可大賺一筆,又可擴大流芳樓的影響,超越望江樓。但隋遠齋忽然說他做的這道菜不如於三娃做的好,那又兜頭給他澆了一盆冷水。

回到家,宋文成就琢磨著怎麼能把於三娃挖過來。

誰知到了後半夜,他的肚子就開始翻江倒海地折騰起來,一趟一趟地往茅房跑。到了天亮,他已經拉的渾身酸軟,沒了力氣,連炕都起不來了。家人見狀,不敢拖延,卸下門板,抬著他就去找隋遠齋。

一行人來到隋遠齋的醫館,隋遠齋正在給患者看病。宋文成的兒子也是著急,就喊道:「隋伯,您先給我爹來看看吧,他快不成了。你昨天夜裡給他吃了什麼呀?」

那患者一聽這話,就以為是隋遠齋給人家開了葯,現在人家不行了,找上門算賬來了。隋遠齋這醫術也太差勁,不敢讓他看了,起身就走。後面那幾位也是這麼想的,瞬間走空了。隋遠齋生氣地說:「你會不會說話?看看,患者都走了。你這不是毀我名聲嗎?」

宋文成的兒子也生氣呀,嘟著火兒地說:「我說錯了嗎?昨天夜裡,我爹來找你吃飯喝酒,完了就成這樣了,我哪一點說錯了?」

隋遠齋生氣地說:「我又沒請他來,是他自己來的!」

宋文成的兒子更生氣:「他是給你來送魚尾的!要不是你跟他討魚尾,他怎麼會到你家來?」

兩個人越吵越凶,相持不下,最後就拉拉扯扯地來到縣衙,請大老爺評理。

新城縣知縣范一農聽兩人說了情由,不覺一愣,質問隋遠齋:「你們倆吃的一樣的菜,怎麼他病了,你倒沒事?」隋遠齋說:「說的就是啊。吃了同樣的菜,喝了同樣的酒,他病了,我沒事,大老爺您給評評理,這與我何干?」

范一農就對宋文成的兒子說,這樣看來,宋文成得病,與隋遠齋無關。現下的情形,也不能讓隋遠齋給宋文成看病了,還是趕緊找個好大夫給看看吧,別耽誤了病。宋文成的兒子想想也是這麼個理兒,何況大老爺也這麼說,就不好再說什麼,抬著宋文成去看病了。

隋遠齋正想走,范一農卻叫住了他。范一農屏退了左右,微笑著問道:「你說的那個『自品』,怎麼個好法兒?」

隋遠齋忙著把這道菜的諸多好處一一說了。范一農卻是越聽越饞。原來,他也是個吃貨,天天凈琢磨著怎麼吃了。新城縣的好吃食,他都已吃過多少遍了,正覺索然無味,今天忽然聽說有這麼一道美食,豈能放過?隋遠齋說得妙不可言,他那口水也不知道吞了多少。等到隋遠齋說完了,他就一拍驚堂木,喊過來捕頭,讓他速速把於三娃給拿來!

不過半個時辰,於三娃就被拿來了。於三娃到了堂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磕了幾個響頭,直喊冤枉。范一農一拍驚堂木,狠狠地說道:「本官明察秋毫,豈能冤枉了你?宋掌柜按你說的做法做了『自品』一菜,而後就腹瀉不止,現下連命都快瀉沒了,你還敢說你冤枉了?」

於三娃大聲喊道:「我沒教過他!」

范一農冷冷一笑,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然後就說:「宋掌柜腹瀉不止,畢竟是由你而起。說不清其中緣由,這事兒就著落到你身上了。你若不服,那就板子伺候!」

於三娃嚇得一哆嗦,忙著說,那得容他好好想想。他又詳細地詢問了隋遠齋整個過程,忽然一拍腦袋,急切地問道:「隋先生,您吃魚尾時,是不是感覺味道差了些?」隋遠齋忙著點了點頭說,他是感覺味道差些,故而也吃得少些。於三娃忙著說,問題就出在魚尾上。

於三娃說,這道「自品」,乃是他不得已才想出的清苦菜。他家貧寒,沒錢去買菜買肉,只能從飯莊的下腳料中想辦法。也是實驗了多少次,他才做成了這道焦烘魚尾和香辣魚腸。但這下腳料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有,只有客人點魚了才有,放時間長又怕壞了,他就先用鹽腌上。所以再到做菜的時候,就不用再放鹽了。宋文成不知道這一點,那魚尾放了一天,此時又正天熱,可不就壞了嗎?他吃了壞魚尾,自然就會腹瀉。

范一農聽了,擊掌叫好:「有這個法子,那就能儲存,不怕壞了。捕頭,你到各家飯莊去發通告,讓他們按於三娃的法子,把所有的魚尾都腌起來,十天之後,送到衙門來。有敢不從者,就別怪本官不客氣啦!」

捕頭應了一聲,下去了。

范一農也讓隋遠齋和於三娃先回家。

於三娃跟著隋遠齋剛一出縣衙,就見隋遠齋身子一晃,險些摔倒,他忙著扶住了隋遠齋,卻見隋遠齋臉色極其難看,不覺問道:「隋先生,你怎麼啦?」

隋遠齋抖著身子說:「咱們惹下大禍啦!」

聽隋遠齋說他們惹下了大禍,於三娃驚得瞠目結舌。可他也想不明白呀,怎麼就惹下大禍了?他忙著問隋遠齋。隋遠齋拉著他來到街角,看看四下無人,這才問道:「你知道大老爺為什麼要逼你說出保存魚尾不壞的秘方嗎?」

於三娃迷惑地搖了搖頭。

隋遠齋又問他:「你知道大老爺為什麼讓各個飯莊收存十天的魚尾嗎?」

於三娃又搖了搖頭。

隋遠齋重重地嘆了口氣,這才說,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范一農是想收存了夠多的魚尾,妥善保存,然後送到京城去,做給高官們吃,藉此行賄,得以高升。這個范一農不光是想著貪贓枉法,甚至想著高升之後,能撈到更大的實惠。但京城裡的高官們不缺銀子,他送的孝敬,未必能起到作用。而這新城花鰱魚尾,卻對治病有奇效,范一農正是藉此行賄啊。

於三娃臉色驟變:「他要送菜進京,不會是讓我跟著去做吧?」

隋遠齋苦笑著點了點頭說:「當是如此。他還會讓我跟著去,以檢驗高官們吃過菜後的藥效。如今正值盛夏,你那鹽腌魚尾,能保住一日不壞,不知能否保住十幾二十幾日還不壞。如若壞了,高官們吃出毛病,全要著落到你我的頭上。這一去京城,也是生死未卜啊。唉,可憐我的家和鋪子都在新城,我又這個歲數了,還能跑到哪裡去?你說你啊,有好好的魚不做,非琢磨出個焦烘魚尾。這回甭叫『自品』了,我看叫『自毀』得啦!」

隋遠齋長長地嘆了口氣,蹣跚著走了。須臾之間,他彷彿老了十歲。

於三娃抬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就著咸鹽都能下飯,誰讓你手賤,琢磨出了焦烘魚尾。這回,魚尾沒焦,你倒要焦了。不過,隋遠齋說的對呀。他老了,走不動了,又有家有業的,那是走不了的,你啥都沒有,怕什麼?於三娃咬了咬牙,打定了主意。他回到家,叫上媳婦,打了兩個小小的包裹,趕在天黑之前出了城門。

走出好遠,不見有人來追,他這才放慢了腳步。

他媳婦問他:「咱們上哪兒?」

於三娃茫然地搖了搖頭。

他媳婦又問他:「咱去做啥營生?」

於三娃狠狠地咬了咬牙說:「不管做什麼營生,都不能當廚子了,也絕對不能讓人知道,我琢磨出過一道天下奇菜!我也再不會做這道菜了。這道菜,它害人呀!」魏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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