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養花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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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廖金，筆名阿金，綿陽市作協成員。喜歡用文字記錄過往，表達情感，作品見於《綿陽日報》《蒲公英》及網路平台。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喜歡綠葉嫩嫩的綠，喜歡花兒艷艷的紅。他們是那樣的生意盎然，艷麗多彩，惹人憐愛！每次騎車回家，最能吸引我的就是路邊農家那些美艷的花朵。紅紅的,黃黃的玫瑰;春天的桃花，李花，梨花；秋天一團團，一簇簇的黃白粉各色菊花。"要是我自己有一個花園，養上這些花兒，那該多好啊！"幾年前我回到家鄉小鎮工作，一直夢想的田園生活變成了現實。

扔掉武引工程廢棄橋墩上面的許多樹枝，用力拔去上面的野刺、地瓜藤、雜草。在四周砌五匹高的磚頭，外面塗上一層水泥，往裡面挑去很多沃土，我便有了一個10多平米的花台。它高高地佇立在渡槽下面，小鎮場口，很是吸引路人的眼球。

橋墩下面一條排水溝，溝岸廢棄多年，無人管理,雜草叢生，垃圾遍地堆積。我用了兩個月的課餘時間，扯去雜草，撿去垃圾，再從溝里運些沙土到岸上，我的花園面積增加了。

舅舅從孫家為我要來了黃菊小苗，劉老師從學校對面的曾家為我要來些白菊小苗。我心裡美滋滋的，小心翼翼的分栽，灌水，扯草，管理。秋天到了，菊花打苞了，好多好多。吸食著露水和陽光，不久，一簇簇，一團團美麗的花朵就迎風開放了。白色的菊花直立在花台上面，鮮艷奪目，嬌艷欲滴，像是一位高傲的仙女，目不斜視。黃色的菊花躺在水溝岸上，一簇簇，一團團，相互擁擠，驕傲的向路人展現它們的芳香黑美艷，惹人憐愛！第一次親自培養出這麼多的花朵，我心裡不知道有多麼的高興！每天早上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去看望我的菊花，有時候夜幕降臨，月兒升起，月色撩人，我還想待在花園不想回去。真正體會到了陶淵明的「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的感覺。輕輕撫摸它黃黃的花朵，就像是愛撫自己生養的孩子。鼻子貼近花瓣，貪婪地呼吸含花香的空氣，感覺生活是那樣的美好愜意！

舅舅家的紅色海棠，葉子圓圓的綠，花兒密密的紅，冬天也無法阻止它的開放。「這花賤的很，只要把它插在土裡，它就會活。」舅舅說。我把它分成很多小段，插在花台的四周，經常澆水。果然，它很快就冒出嫩芽，不久就茂盛地生長。不出幾月，紅色的花朵就壓滿了它的枝頭。冬天它們也不畏嚴寒，奮力的開放。遠遠望去，花台上紅紅的一大片，過路的人們不時投來關注的目光！

小虞老師的粉色海棠住在三樓向南的樓道，那裡避風擋雨，陽光也充足。它多像是一位仙女，嬌艷欲滴，賣弄風騷的把身子斜著伸出護網。人們遠遠的就可以看見她的美麗！徵得小虞老師的同意，我也折回去一枝。先是插放在陽光燦爛的地方，它嫣嫣的，無精打采。我學習了小虞老師的方法，把它移至比較陰涼的地方。果然，它生長的很好了，不久開出了許多美艷的花朵！

紅色的天麻花農村很是常見，它花期長，花兒大，花瓣一層一層。黃色的天麻花卻比較少，花朵卻有些嬌艷欲滴。秋天，從爭勝路過，公路邊賴隊長家門前好多好多黃色天麻花，映襯著農家格外美麗。我欣喜若狂，下車向阿婆說明來意。「我兒子也很喜歡花，不准我賣。你既然喜歡，就分給你一些吧！愛花的人嘛，心地都很善良！」我滿心歡喜，給老奶奶付了錢，又從集市買了些紅色的天麻花種。「這花好看的很，它的根還可以燉肉吃呢！可以醫暈病哦！」集市上的農婦對我說。

回到家，我立即把它們埋到土裡。冬天我也不敢灌很多水，怕天麻花的種子腐爛掉了。春節過後，我又到記號的地方去看了很多次，還是沒有冒出嫩芽。我有些著急「種子該不會爛掉了吧？「我又該到那裡去尋找種子呢？」我小心翼翼用小刀把土刨開些，「謝天謝地，天麻花的種子還在。」我小心翼翼又把土蓋上，再澆水少許。等到三月份，天氣暖和了，它終於從土裡冒出來了一些嫩芽。我小心翼翼把它們分栽。扯草，上肥，澆水。功夫不負有心人，夏天到了，花台上，溝岸邊，紅紅的，黃黃的天麻花花一團團，一簇簇，天麻花兒競相開放。我終於有了自己的黃色天麻花，可以早晚，可以天天欣賞了！

太陽花，鳳仙花的種子都是學生送給我的。春天我把它們埋在土裡，澆水一些。沒過多久，它們就冒出來了嫩芽，我把它們栽培在溝邊岸上。夏天，太陽花一片一片。我一次又一次觀察體會它們隨著太陽的旋轉，感嘆大自然的神奇。鳳仙花也競相開放。紅的，白的，粉色的，讓你目不暇接！蜜蜂蝴蝶不時飛舞，大地一遍生機。

春秋菊的小黃花一朵一朵，水靈水嫩，讓我頓生憐愛之心。爭勝公路邊的農婦阿姨很是熱情，「你把這些種子拿回去培育，如果成功了就好。如果沒有培育成功，我就把這一株大的送給你。」我謝過農家阿姨，回到家好好的培育，果然生出了很多的小苗。春秋菊的生長期比較短，數個月的時間它就長成很大的一團，也開出很多水靈水嫩的黃色花朵，真是讓人喜愛！它的種子落在地上，又長出許多的幼苗，我一株也不願意丟棄。

三毛外婆家鄰居楊大姐門前，密密麻麻種植著許多的花朵。紅的，白的，粉的，黃的，花海一小片，生意盎然。問問才知道它們是竹節梅，金邊菊。厚著臉皮要來一些種子，讓它繁殖在我的花園。竹節梅紅色，白色，粉紅，深紅，黃色等等，花多且艷，就像是濃妝艷抹的貴婦，真是惹人喜愛！它們一代一代生長在我的花園，為我的花園增添了美麗的色彩！

七里香的生長很是緩慢，幾年前我從三鑫廣場摘回一段小枝。把它種植在花台上一顆枸葉樹的下面。希望它枝繁葉茂，依託枸葉樹而花團錦簇。經過幾年的生長，它終於長成很大的一團。春天四月份，它才會開出很多很多鮮艷的紅色小花，煞是惹人喜愛！我知道玫瑰的生長也比較緩慢，春節一過，寒氣還未退去。我從陳阿姨，曾阿姨那裡討來黃色，紅色的玫瑰枝條，把他們剪成小段插在土裡。謝天謝地，它們居然不畏嚴寒成活了，冒出了些許嫩葉。我會等它們完全成活，就會把它們移植到溝岸。幾年後，玫瑰一定會是一大片，花園一定會更加美麗的！和它們一起生長的，當然還有一樣美麗的薔薇，就讓它們爬滿我的籬笆，結出無數美麗的花朵。讓我每一天的生活，都有綠葉和鮮花相伴！

現代的社會，網路購物很是方便。我和朋友上網瀏覽，賣花的、花種的不計其數。凡是美麗漂亮的花朵，我和朋友都訂購下一些花種，反正也不是很貴嘛，總比打麻將輸了好。幾天後的晚間朋友告訴我「花種到了」，我很是高興，慌忙到快遞站取了回來。可天已經黑了，怎麼辦呢？明天再來種嗎？可它們經過了幾天的郵寄，一定又干又渴的，茶樹的葉子都快乾涸了。不，還是現在就種吧。我拿出鋤頭，提上水，打著手電筒，把它們種在土裡。雖然很是苦累，手也破皮出血，可想到茶花帶來的美麗，臉上不禁露出笑容。不幸的是，除了格桑花發芽開花了,其他都以失敗而告終。特別是牡丹花的種子，冬天埋在土裡，春天，天天去看，沒有發芽。第二年冬天再埋，澆水還是不見發芽，我也就失去信心了。門前來了一個彈棉絮的河南父子。他們告訴我說，牡丹花的種子三到五年才會發。我很是詫異，「為什麼呢？」「牡丹花種外面的殼太厚了，要幾年才能夠爛掉。」他們還說：「牡丹花是有感應的，單株的牡丹花不會開花，是因為沒相互感應。」我趕忙把去年買的兩株牡丹移在一起，也希望前些年埋的牡丹花種子發芽出來，給我一份驚喜！

就這樣，葫蘆，薄荷，金蛋子，炮打四方，芭蕉樹，茶樹，三角梅，梔子花，吊籃，芙蓉，臘梅，萬年青，獨蒜花，木槿花，草莓，狼毒，迎春花相繼來到我的花園。特別是夏天，它們競相開放，百花爭艷。雨後的花園，花兒吸食了充足的水分陽光，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開滿著花趕趟兒似的，是那樣的生意盎然。讓我覺得世界是那麼的美麗，五彩繽紛！看著結出的小葫蘆，我想起了我們小時候學過的《我要的是葫蘆》。我可不是那酸酸的、不知道捉蟲的秀才。我知道它們是不會變成葫蘆娃的，但我仍然喜歡它的生意盎然，帶給我不一樣的美好感受。

房屋後面的山坡，父母留下的就小塊土地。我利用課餘時間種上了青菜，萵筍，牛皮菜，冬瓜，南瓜，西紅柿，黃瓜，茄子等蔬菜。想想現在集市上的很多蔬菜，不是打了很多農藥嗎？想想自己和家人吃到的是多麼綠色的食品，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吃不完的蔬菜，就送給親戚朋友們一些，他們也非常的感謝，不也是很好嘛！地邊有父母種的兩顆核桃樹，已經成年掛果，可是它的果子比石頭還硬，就是我們常說的「鐵核桃」。我把它砍了，再在地邊種植上櫻桃李子樹橘子樹梨樹枇杷樹。父親不時的抱怨，「你一天忙那些搞啥子？吃不到。"是啊，我的果樹是在小鎮上的大路邊，結果了，早就不是被小孩子，路人摘取了嗎？可是父親哪裡知道，勞動的過程是那麼愉快的，難道要我也繼承他小鎮「廖懶王」的名聲不成。桃樹梨樹它們開出的花兒，能夠帶給我體會自然，熱愛自然的美好感覺，「懶王」父親是不能夠明白的。至於說到它們的果實，現在已經不是物質十分貧窮的年代了，小孩路人想吃就吃吧，我和家人總還是可以吃到一些的。不想理會「懶王」父親，他是不可能懂得起的。「天都黑了，你還不回來做飯？」他在下面大聲叫喊，興緻正濃的我卻假裝沒有聽見。

三年前我種下的櫻桃已經成活，花兒很是美麗，今年已經掛果。李子樹開的是白色開花，和梨花混成一片。枇杷樹，台北柚，桃樹已經成年。最近我在花台下面的菜地種植了一些葡萄樹，把菜園花台用木槿花圍起來，外人就不是很容易摘到我掛果的葡萄。明後年就會結果了。我肯定施肥，但一定不要打農藥。葡萄多了不還可以釀酒嘛，自己釀的酒，味道一定不一樣吧。小時候白花桃清脆香甜，現在集市買來的桃子早沒有了那種味道。我養的幾顆桃樹，我希望春天能夠看見她美艷的花朵，它結的的果實會有我小時候和夥伴折斷蔣隊長的樹枝，偷來的桃子那麼好吃？隊長老婆追出來，我們早跑進玉米地。急得她在下面大聲叫罵，我們也不敢出聲。

養花也需要很多學問，比如花肥料，最先我只是用水澆花，花的長勢很不好。為什麼不可以給它們灌一些尿素呢？我買來一些尿素，兌上水。給新栽的黃玫瑰灌下去，為了它更好的吸收，我把尿素灌在了它的根部。沒過多久，黃玫瑰越長越焉，後來不論我澆了多少水給它解毒，還是沒有挽回它的生命。回想剛買回來它那金黃放光的花朵，我後悔的不行。後來朋友告訴我，花是不能使用尿素的化肥的，可以用農家肥。於是我買回一個大的水缸，裡面裝滿水，然後把水果皮，廢棄的蔬菜葉泡在裡面。就像我們小時候去「扯青」交生產隊一樣。果然，我用這樣的方法灌花，花兒長勢好多了。賣肥料的李瑞說:「有些肥料，植物可以通過葉面吸收，廖老師你可以試試。」果不其然，我又增長了新的知識。菊花長得過高，秋天的花兒就把它壓伏在地上。用樹枝把它們支起來，要費我很多的時間和精力。今年，等它們長到一定的時候，我就給他們打一些矮壯素，他們就不會長得太高，就不再需要我去扶它們了。秋天的花園一定會更加美麗了！

前年冬天的霜凍，特別厲害，我的很多花兒都死去了。春天來了，一些花兒又會冒出嫩芽，慢慢花園又會恢復生機。觀察著每一種花兒綠葉的生長，是我每天早上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也是我每晚要做最後一件事情。天麻花最先破土而出，也最先打出花苞的。我每天澆水幾次，終於它的花兒成熟了，好大好大的一朵，好紅好紅。我非常高興，每天去看好多次。一個周末，我從三台回到鄉下，天麻花的花瓣撒落了一地，不見了它美麗的容顏。「是誰損壞了我的花朵？你喜歡花兒，不可以自己養嗎？你不知道花兒有我多少的汗水和心血嗎？」我好想和小孩的父母吵架：「為什麼不管好你的孩子，愛護花草不是應該從小孩子教育起嗎？」

不時會有人下午散步來看我的花園，對於開出的鮮花和勤勞的我，他們都是讚不絕口。也有喜歡不勞而獲的愛花者，我的花兒總有損壞和丟失。怎麼辦呢？於是我在石碑上面寫下幾個大字「花兒有情，歡迎欣賞。謝絕採摘，違者賠償。」也有好朋友鄰居幫我看護花兒。「那是廖老師專門栽的花，不能摘，不能摘」熊大爺總是在我不在時候對意欲採摘的人大聲叫喊。我的花兒丟失的少了。

很多時候，路人經過我的花園，我在地里幹活。「廖老師，你教書都已經很辛苦了，還那麼累幹嘛？」他們那裡知道，對於腦力勞動的我們，勞動對我們來說是一種休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又怎麼會感到累呢、不過我並沒有向他們解釋什麼。懂我的人無需解釋。不懂得人不必解釋。有時候我幹活到很晚，還是不想回家，父親在下面不時抱怨「天都黑了，你還在外面幹啥子？還不回來做飯，吃了飯好休息了。」我沒有理他。葉老師也抱怨「別人說你一天都在花園走來走去，花園路都來了，你一天在花園搞啥子？」我做我的事情，有必要去討別人的歡心？有必要去為他們解釋我為什麼這麼做嗎？一個周末的上午，我無事可做。房屋後面渡槽下面的墩窩子，各樣雜草一人多高，各樣垃圾數不勝數。「為什麼不把它收拾打理出來？也可以養一些東西的啊？」說干就干，我挽起袖子，大幹特幹起來。手很髒了，沒關係，洗洗就好；手出血了，沒關係，離命還遠的很。用手背擦去額頭滲出汗珠，肚子也感覺不到飢餓了。下面叫我吃午飯我也沒有回應。幹活比吃飯還香著呢！又一個周末，悶悶的太陽掛在天空。我放棄自己熱愛的小麻將，在花園鬆土，施肥。幾百株菊花小苗全部分栽，不捨得丟棄。輕輕抹去額頭的汗珠，想想秋天一大片一大片菊花花海。我的心裡充滿歡樂，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白水也更加香甜！一個烈日的午後，天空的太陽火辣火辣，我卻願意來到花園扯草，花園的雜草真是太多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紛繁複雜的世界，耕作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自己的內心才有了一片寧靜！

些年以後，溝岸會有一片片的紅玫瑰，黃玫瑰，鮮艷和美麗會更加吸引路人的眼球，花台下邊的籬笆，會爬滿多少紅紅的薔薇，七里香會帶出更多它的兒女，房屋左後方的山坡，枸葉樹，洋槐樹，各樣雜草，我怎樣可以完全殺死它們？桃樹，梨樹，李子樹，薔薇，月季，玫瑰會取而代之，爬滿我的山坡，可以天天體會熱愛的自然，有鮮艷美麗的花兒相伴，難道不是人生高興的事情嗎？也許我會在花園再養一些雞鴨鵝小狗啥的，真正體會陶淵明的田園生活。

宋朝詩人黃庭堅的《鷓鴣天》是一首我非常喜歡的作品。「黃菊枝頭生曉寒，人生莫放酒杯乾。風前橫笛斜吹雨，醉里簪花倒著冠。身健在，且加餐，舞裙歌板盡情歡。黃花白髮相牽挽，付與時人冷眼看。」很是符合我的心境，現在的世界，個人的能力是多麼的有限。就讓我過自己的喜歡的生活，耕作好自己的田地。

「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風景，而你卻裝飾了別人的夢。」很多時候，我們看見自己不易，別人的幸福很是耀眼。殊不知，你的生活，在很多人眼中，亦是風景。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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