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世一堂」的傳說

話說道光初年，山東1819_1823年連續五年大旱，1824、1825年又遭了水災，民不聊生，為此有些人為生活所迫，背井離鄉就闖了關東。其中有一年輕小夥子姓李名忠，由於連年旱澇災害，家境十分貧寒，父母已雙亡，二十多歲尚未成家，道光六年便隻身來闖關東。

經過幾個月的跋涉，來到吉林市，投奔本村早年來到東北的老鄉，幫他安排了暫時的住處，便在市場上找些零工為生。轉眼間到了秋天，他的老鄉跟他說，我們要去放山，你去么？他當時一愣：「說山還能放么，我只是放過牛，放過羊，山怎麼放？」老鄉一聽樂了，說不是那麼回事，放山就是挖棒槌。李忠還是不懂，棒槌都是用木頭做的，怎麼要去上山挖。最後老鄉明白了，他年紀小沒來過東北，所以這些方言行語他不懂，老鄉告訴他棒槌就是人蔘，放山就是挖人蔘，這回明白了。就說去吧，反正天也快冷了，如果運氣好也可能會比打零工強，在老鄉的指點下，帶了必備的物品就出發了。在山上大約有一個月的光景，人蔘沒挖到像樣的。但是蘑菇木耳等山貨也收穫不小。於是都準備下山，他想了想說，我先不準備下山，你們都有家你們先回去吧，我在山上再待幾天怎麼也比打零工強。眾人說也好，大家就把帶來的乾糧給他留下了，叮囑他每天的注意事項。眾人就下山了。

轉眼又過了十幾天，每天早起早歸。這天回到窩棚時，就發現門開了。他想壞了，進來野牲口了。他從背上摘下背筐，拿起了大斧子，大斧子是進山人必備的生產工具，還可以當武器防身，他用大斧子在樹榦上很敲了三下，就是漢語里的敲山震虎，告訴野獸我來了，你們快走。可是窩棚內並無聲息。他手握大斧子慢慢靠近窩棚，從遠處向窩棚里張望，發現有個渾身長著黃毛的動物，坐在炕上。他又拿起斧子在樹上敲了三下，並且喊了一聲。這時卻聽得窩棚內說話了，卻聽不懂說什麼。他稍走近些說你是人還是山野鬼怪。這時窩棚內傳出的聲音比剛才清楚一些了，「我是人」。語音異常生硬。李忠說你是人怎麼不穿衣服，這時那人說：「你進來吧，我來跟你打聽點事」，可他還是不敢進去，就慢慢走到門口。那人說我就問你點事。雖然聽的很吃力，不過也漸漸明白了他說的意思了，他就問你打聽什麼事，那人說秦始皇還有么？當李忠聽明白後，就說你說什麼呢，秦始皇都死了兩千年了。那人說你這孩子說瞎話，哪有兩千年。李忠說：」我聽說書的講過，秦始皇修萬里長城，統一六國，焚書坑儒。至今已經過了好多朝代了。什麼是朝代？李忠說：「我讀書不多，說不了那麼多，朝代就是一家王朝推翻另一家王朝，就是一個朝代。秦始皇后來楚漢相爭，到了漢朝，又有三國，後來又有唐、宋、元、明，現在已經是清朝了，每個朝代短的有幾十年長的有幾百年。所以秦始皇已經死去兩千多年了。那人表情半信半疑說：「你讀過書，現在還殺讀書人么？你也是上山裡來逃命的么？」這回輪到李忠疑惑了，問：「我不明白你說的。」稍等，突然李忠似乎明白過來。就問：「你讀過書？」那人說：「是的，因為我讀了幾年書，所以秦始皇要殺我，我有好幾車書都被燒了，我找機會逃了出來，逃了很長時間還是在抓我，沒辦法我就躲進了深山，看見人我就躲。一直到現在，前一段時間我看見你們來了，我就躲著你們，這幾天我看剩你自己了，我觀察了幾天，看你每天都在采些什麼就回來，看你不像官家人，像個好人，今天來找你，問一下看秦始皇死了么，如果死了，我想回家看看。」這時李忠總算明白了，原來這人已經兩千多歲了，難怪跟他說話這麼吃力，身上一絲不掛，這時李忠也不怕他了，就進了窩棚，那人又問：「你是上山來逃命么？」李忠說：「不是，我是來放山的。」那人也不明白。他就把他與老鄉的對話重複了一遍，最後說我主要是來挖人蔘的，那人說什麼是人蔘，長什麼樣？李忠上炕打開行李，從行李里拿出一株採到的二甲子，那人拿到手裡看了半天，才說原來是這個，也太小了。李忠說：「你認識？」那人說：「我從進山後就是吃這些草根度命，就屬這種草根好吃，後來我就專吃他，不過你這個太小了，我不吃。」李忠忙問：「大的哪裡有？」那人說：「有的是。」李忠忙說：「你能領我去采么？」那人說：「好的。」李忠樂壞了。就做了小米飯，飯好了，讓那人吃飯，那人說：「我不餓，我是多少天吃一根這種草根。」李忠聽了自己吃了飯，早早就睡下了。結束了艱難的，藉助手勢及面部表情一段對話。那個人也在這裡住下了。

第二天很早就起來了，吃點昨晚的剩飯，拿上工具及背筐，就跟那人出發了。那人走了一會就把他落下了，他在後面就喊：「等等我，我跟不上你，那人說我已經走的很慢了，你這年輕人怎麼連我也跟不上。李忠說：「你每天跟野獸賽跑，我能趕上你么。」那人只好慢慢地走，李忠再也顧不得說話一路小跑跟在那人後面，快晌午了，那人總算停下了說：「到了。」李忠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等稍平穩了些，急著問在哪裡呢？說就在下面，他探頭一看，嚇得急往後退。原來前面是深不見底的山澗，李忠說這我下不去，太陡了。那人說我下去采吧。他就背上背筐，只見他猶如猿猴般，在懸崖上下到山澗里。李忠也不敢往前去觀看。等了有一袋煙的時間，只見那人背著背筐上來了。李忠一看樂得差點暈了。原來有大半筐，每個大小都比胡蘿蔔大。拿起一個看了看，突然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白瞎了。那人說不是這種么？李忠忙說，是是。只是可惜根須子多數都沒了，要少賣好多錢。原來那人自己吃的時候就像拔胡蘿蔔一樣，拔一根就吃了。這次他又像平時一樣拔的，那人說：那我就再下去一趟。又背上背筐下去了，這回有做頓飯的時間才上來，李忠忙看了一下，這回有一筐底，也有二十多根。這回比前一筐好多了，但是鬚根還是少很多，他把這些都裝到筐里，正好滿滿一背筐。那人說我背著吧。他手裡只拿著大斧子，回到窩棚已經快日落了。由於太高興了，也顧不上累，開始做飯做了湯。讓那人吃飯，那人說我這次跟你下山，也吃口人間飯，也回家看看。李忠問：「你是哪裡人？那人說在西安。李忠說：「好，我看我可以陪你回去，那人很高興，就吃了兩口飯。說我肚子難受，不吃了。李忠也不勉強。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早早就起來做飯，飯做好了就喊那人吃飯，一看那人還在睡，就想這人在山裡居住兩千多年居然這麼能睡。又喊了兩聲，還是沒醒，他感覺不對。就去撥弄他，在山裡睡覺都是頭裡腳外，以防野獸，他就去搖他的腳，一看連頭一起都動，一模，已經涼了，身體硬了，一探鼻息，沒有了呼吸。當時就傻了，稍過一會才哭了出來。知道他已經死了。便收拾了應該帶的東西。其餘的木耳、蘑菇等山貨全都扔下了。在窩棚里摳了個淺坑把那人草草埋了，又撿些石塊堆到墳上拿起斧子砍了些樹枝把窩棚圍了起來。收拾妥當後，跪在外面磕了三個頭，又大哭一場，說你不遇見我可能死不了，我下山後不會忘記你。帶上行囊就下山了。

回到吉林後，到了老鄉家說了經過，老鄉也高興壞了，便跟他說你現在有貨了，應該干點什麼。其中一個是做買賣的老鄉提議說你這些人蔘不能變成錢，因為誰也買不起，你乾脆就開個藥店吧。你去大藥房賣兩根人蔘，先買個好房子再買點其他藥材就可以了，另一個老鄉是個讀書人說開藥店要有個牌子，根據你說的那個幫你采參的有兩千多歲，就是說書的講古的，也沒有兩千多歲的人，真乃天下第一人，不如就叫天一堂吧。李忠一聽，立時鼻子一酸，哽咽著說正合我意，在他墳前我就說過，我不會忘記他，那這個藥店叫天一堂就是紀念他的。在老鄉的幫助下天一堂很快就開張了，由於他的人蔘個大年久。只擺出個樣品，就震動了吉林城。買賣越做越大，後來有個遊方僧人來到天一堂說，你為了紀念那位老人，應該把牌子改一個字。說他不是天上神仙，應該是世界上第一人，另外天字不敢亂用，以防忌諱。所以天字應該改為世字。老闆一聽，找了兩位私塾先生一問。都覺得說的有理，遂將天一堂改為世一堂。並由私塾先生書寫了世一堂三個大字，並且還開了很多分號。

作者富察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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