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門歷史探秘小說《蒲牢嘯日》 046 再次被綁

李自耕聽到宋一山略帶質問的口吻，先是一愣，趕忙把山本族徽搶了過來，塞到口袋裡，「今天在老城裡收的，小玩意兒就隨身帶著了。家裡還有事，先告辭了。」說完，拔腿就走，宋一山在後面大喊，「您別著急跑啊，明天晚上接著聊。」李自耕頭也不回，「再說吧，有機會再聊。」

李自耕回想著宋一山遞給他山本族徽時質問的口吻，以及原本忠厚的目光突然充滿了煞氣，想到這些他突然覺得不寒而慄。他邊走，邊不停地向後張望，總感覺後面有個黑影在跟著他。而當他回過頭，那個黑影又突然消失了。

他走到炮台庄的時候，那個如魅隨行的鬼影終於現身了，如惡狼般把他撲倒在地，在口袋裡一陣亂翻。他連連求饒，「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口袋的錢全給你，饒了我這條小命就行。」

「誰稀罕你這條狗命，」黑影用膝蓋頂著他後背，把他壓在地上，兩條胳膊反剪在背後，把族徽遞到他眼前，「說，這個東西哪兒來的？」

李自耕聽著聲音非常耳熟，想扭過頭看一下，可是黑影死死地把他壓在地上根本動彈不得，「我是個雜件統制，今天收的。好漢喜歡，就儘管拿走吧。」

黑影掏出一把槍，拉開槍栓，上上頂門子，頂在李自耕後腦勺上，「最後一遍，我數到三。一——二——三——」

「我說，我說。你讓我起來，我說行不？」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接著朦朧的月光，終於證實了他的猜想，「宋一山！你這是玩哪出？」

宋一山陰沉著臉，晃了晃槍，「別廢話，別耍滑頭，趕緊說。」

「嚇死我了，」李自耕長舒一口，擦了把汗，「爺們兒。」他連忙擺手，「不是，不是，兄弟，你想聽嗎，隨便點，哥都給你說。」

宋一山一腳就把他踹倒在地，用槍指著他，「還說廢話？」

李自耕捂著肚子，「別，別，我說，我都告訴你。你知道最近海河經常有河漂子嗎？」宋一山點點頭，李自耕接著講，「有人說是惡龍作祟，有人說是小日本抓壯丁修公事，都他媽瞎掰——正八本是小日本抓人去探海光寺兵營地下的一條秘道。你知道我怎麼知道的嗎？」他停頓了一下，討好地看了一眼宋一山，而宋一山立馬瞪圓了眼，他趕緊接著講，「前幾天，我也被王二海抓到海光寺的日本司令部去探秘道了。」他得意地笑了一下，「我福大命大造化大，另外靠著我腿長，見識廣，竟然從秘道里逃了出來。跟我一起進去的，都死里了。」他拍拍土，站了起來，「這江湖不是白混的。」

宋一山又抬起了腿，李自耕趕緊往後一退，「你別著急，我給你將這個小牌牌從哪裡來的。」他非常神秘地往前湊了湊，「我在秘道里碰到鬼了。」宋一山陰沉著臉，死死地盯著他。李自耕接著說，「開始以為是鬼，用火把一照原來是日本鬼子。」他餘光掃了一眼宋一山，見他的眼眉皺了皺，「一隊死日本鬼子和義和團的拳民，我從那個鬼子頭那兒搜出這個玩意兒，還有一把指揮刀。指揮刀也不敢脫手，這個小銅牌也沒人要。你要喜歡，就拿走吧！」

「秘道在哪兒？」

「在憲兵隊！」

「我說出口！」

「你別瞪眼，出口在白河下游的一片小樹林里。」

「帶我一起去看看。」

李自耕嚇得連連搖搖頭，「我不敢去，裡面機關重重，另外還有一隻大水怪。那大嘴有三個洗臉盆那麼大，親眼看見他吞了我兩個兄弟。那兩兄弟可是劫後餘生，沒想到最後給水怪做了乾糧。」

宋一山把槍頂到了李自耕的胸口，「別那麼多廢話。」

李自耕退了兩步，「兄弟，別總用那玩意兒頂著我，萬一走火了怎麼辦。你想去，我就捨命陪君子。不過有個事提前說一下，你不能吃獨食，你吃肉，好歹給我留口湯——裡面的寶貝分我兩成就行。」

宋一山又踹了腳，「再說廢話，直接崩了你。記住老老實實在前邊走，別想啥歪點子。」李自耕緊緊地閉上了嘴，不過還是忍不住用食指比划了一個「一」，小心翼翼地朝他晃了一下，示意他拿一成就行。宋一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趕緊乖乖地往前走。

兩人來到秘道出口，李自耕指著一片鬆土，「就這底下。」

「打開！」

「打開？開門的機關在秘道裡面呢！」

「刨開！」

「用手？真把我當狗了，」李自耕咧著嘴，一臉苦相。

宋一山也鎖緊了眉頭，想了一會兒，又舉起了槍，「用手！」

李自耕無奈地搖了搖頭，詭異地一笑，「還好，一直準備再次探洞尋寶，就是下不了這個決心。真得感謝你，沒你這麼逼著，我還真下不了決心再次探洞。」他從旁邊的草叢裡拿出一把鐵鍬、一把鎚子和鑿子，又拖出兩大卷類似繩梯一樣的東西。宋一山指著兩大卷東西問，「這是什麼東西，幹什麼用的？」

「鐵鍬，挖土用的。」

「廢話，我問你那兩卷子繩梯。」

「鋪橋用的，現在給你解釋也不明白。到裡面，給你演示一下就明白了。」

李自耕一邊挖土一邊給宋一山講解，「這叫『天鵝下蛋』，如果直接從正上方挖，挖不了一尺，就是秘道的石門，原來的地面上的機關早就沒了，咱們根本就打不開。我們現在從側面挖，露出青磚，咱們把青磚礎開，然後進入秘道。」剛挖二尺深，李自耕就渾身是汗，氣喘吁吁，「兄弟，你挖兩鍬行不？如果單靠我一個人，明天早晨咱們也進不去。你放心，我指定不跑。」

宋一山猶豫了一下，把槍別到腰間，「就你這個體格，我讓你先跑十分鐘，一樣把你追回來。再說了，根本就不用我追你。」他拍了拍腰間的手槍，「老老實實地呆著。」

宋一山掄圓了臂膀開始猛挖，不一會兒功夫一個半人深的坑挖好了。李自耕跳了進去，「就這麼深吧，太深也沒用。」他拿起鎚子和鑿子開始在青磚壁上鑿洞，沒鑿幾下，宋一山搶過來鎚子，「你也就是個嘴上功夫，我來吧。」

秘道的側門終於打通了，宋一山拔出槍，指了指李自耕又指了指黑黢黢的洞口，「你，先下去。」

李自耕先把兩卷繩梯塞了進去，「這個東西先帶著，不然一會兒還得回來。」他趴在地上，把兩條腿垂到秘道里，頭露在外面，「很淺，這就探到底了。」說完抽身進入了秘道，劃著了一顆洋火，摸索著點著了壁燈，「來，進來吧！」宋一山舉著槍，蜷縮著身體，蹲在洞口向里望了望，確認沒有危險後，迅疾跳了進來。

二人來到圓廳，李自耕指著那顆光彩奪目的夜明珠，舉了舉手裡的鑿子和鎚子，「這顆大珠子，我們要把它賣了，估計半個天津衛都是我們的。這次來，我專門帶了傢伙，一定得把它帶走。」他忽然覺得自己說的有些不妥，趕緊說道，「珠子是你的，這九條玉龍給我一條就行。」

宋一山似乎對夜明珠並不感興趣，「趕緊往前走，這些玩意兒都給你都行。」

李自耕很吃驚，「都給我？」他連連搖頭，「不用，不用，一條玉龍就夠我吃一輩子了。」

「我是來探秘道的，不是跟你偷東西的。別耽誤時間，趕緊往前走。」宋一山一臉的不屑。

當來到義和團和東洋鬼子肉搏的戰場，宋一山放慢了腳步，臉色凝重起來，一把揪住了李自耕的領子，象拎小雞一樣把他拽了過來，惡狠狠地問道：「山本家族的族徽從哪位軍官的身上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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