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和弘曆濃濃的祖孫情,也許是康熙末年最大的慰藉
歷史的車輪行進到康熙六十一年,這一年是康熙皇帝的最後一年了,這位已經69歲的老皇帝已經垂垂老矣。他統治下的帝國出現了很多問題,他已經感到力不從心,十幾個兒子為了爭奪皇儲的地位也令他心力交瘁。
老年康熙
這一年的春天,春暖花開,老皇帝的四兒子雍親王胤禛提請父皇來家中賞牡丹,老皇帝欣然應允。在康熙的眼中,四兒子胤禛沒有表現出對皇位的特別渴望,在其他皇子為皇位打破頭的時候,他卻坐在書齋中修身養性,一派超然物外的姿態。康熙晚年,經常到老四的圓明園中去散心遊玩。據《清聖祖實錄》統計,皇帝晚年共幸臨胤禛的圓明園11次之多。
就在這次遊園中,康熙和他12歲(虛歲)的皇孫弘曆,也就是後來的乾隆皇帝,第一次見面了。爺孫倆此時才第一次見面在當時並不奇怪,因為這個爺爺有97個孫子,他一輩子都沒能見過所有的孫子。
少年弘曆
弘曆在康熙當時的皇孫中的身份並不突出,他不是父親的嫡妻所生,在他上面還有一個大自己好幾歲的哥哥弘時。弘曆生母鈕祜魯氏出身很低,十三歲進入雍親王府時,只是一個普通的丫頭,直到好幾年後才被雍親王寵幸,在20歲時生下了弘曆這個兒子。
和弘曆一起見爺爺的還有他的弟弟弘晝,但弘晝沒有給他的皇爺爺留下太深的印象,但哥哥弘曆卻讓康熙過目難忘。當時已經12歲的弘曆身材頎長,容貌清秀,一舉一動既敏捷得體,又不慌不忙,給年老的康熙留下樂深刻的印象。直到回去後,康熙還是念念不忘這個才第一次見面的孫子。
過了幾天,老皇帝派人命雍親王胤禛寫下弘曆的生辰八字給自己親閱。又過了幾天,康熙再次駕臨圓明園,吃了一頓飯後,宣布了一個不同尋常的決定:要將弘曆帶回宮中養育。
乾隆生母
在康熙的眾多孫子中,乾隆不是唯一一個被爺爺帶在身邊養育的。在他之前,還有一個堂兄弘晳也被爺爺帶在身邊養育了很多年。這個堂兄的出身比他高多了,弘晳是當時康熙的嫡子太子胤礽的嫡長子,也就是康熙的嫡長孫。弘晳很得爺爺的疼愛,但禍福難料,他的父親被廢了太子之位,於是他也和爺爺逐漸遠離了。
這一年的春天,弘曆來到了爺爺的身邊。年紀越大越疼孫子輩,這是人之常情,況且這個孫子還聰明乖巧,所以更招他疼愛。在接下來的夏秋兩季五個多月時間裡,避暑山莊中祖孫兩人幾乎天天在一起,形影不離。康熙批閱奏章的時候,弘曆就在旁邊磨墨寫字。老皇帝時常站起來,走到孫子身邊,手把手教他寫。甚至接見大臣討論軍國大事,康熙也特批弘曆可以留在身邊。弘曆此時總是懂事地「屏息而侍」,大氣都不敢出。
承德避暑山莊
夏天的一個中午,康熙泛舟湖上,弘曆正在山上玩耍。遠遠望見御舟駛來,就滿心歡喜地跑下山來。老皇帝見了,生怕孫子跌倒,急忙跑到船頭,朝弘曆大喊:「慢點跑,別摔了!」祖父焦急的聲音深深印在弘曆的腦海里,六十年後還在御制詩《晴碧亭憶舊》中提及此事。
要承認的是,弘曆在各方面確實是比較優秀的,雖然才十二歲,但是他反應之敏捷,舉止之精確,非常人可比。康熙教弘曆射箭,弘曆首次習射就連中五矢,康熙喜出望外,賜給他一件黃馬褂。(《避暑山莊紀恩堂記》)弘曆初次練慣用火槍,教師把一隻羊捆在百步之外,他初次試射,就「一發斃羊」。康熙也十分高興。
八月之初,皇家圍獵的日子又到了,康熙帶著弘曆開始行圍打獵。在永圍場,康熙用火槍擊中一熊,大熊倒地良久,毫無動靜,康熙以為熊已經毫無威脅,遂命弘曆上前補射一箭,以讓這個孩子博得「初圍獲熊」的美名。弘曆上馬之後,不知為何,遲遲不動。康熙心中有些不高興。本來這個孩子一直膽子很大,今天見到熊之後怎麼害怕起來?康熙在馬上高喊:「弘曆,怎麼不進?」弘曆這才像醒過神來,催馬欲進。不料此時那倒地的大熊忽然一個翻身,直立起來,嘴裡發出一聲怒吼,直奔弘曆的坐騎撲來。眾人一剎那間都驚呆了,只有康熙反應及時,舉槍便射,子彈從熊耳射入,大熊應聲仆地。所有人都驚出一身冷汗。
這件事給康熙留下了極深的印象。似乎冥冥中有天意,保佑這個不同尋常的孫子。晚上回到帳中,他對隨駕的和妃說:「弘曆這孩子的命真是貴重!如果他早一點催馬過去,熊起馬驚,不知道會出多大的事啊!這孩子將來福氣比我還大啊!」(《嘯亭雜錄》)
五個月之後,可能由於康熙身體的原因,弘曆被送回父親的身邊。但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裡,乖巧聰明的弘曆給康熙最後的歲月帶來了巨大的歡樂,祖孫倆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有很多史料可以證明在乾隆心中真正敬佩和愛戴的不是他的父親雍正而是爺爺康熙,他處處以爺爺為榜樣,在他回憶與爺爺相處時表現得情真意切。
這一年的十一月十三日(公元1722年12月20日),康熙帝玄燁崩於北京暢春園清溪書屋,終年69歲,由弘曆的父親胤禛繼承皇位,是為雍正皇帝。也許在康熙的最後一年,與弘曆的濃濃祖孫情是他末年最大的慰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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