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形金剛》5：好人獲勝，全靠僥倖

GIF/288K

這張動圖來自動畫片變形金剛，挨揍的是……正義的汽車人英雄大黃蜂。

變形金剛對不同年齡的人意味著不同的東西。對我來說，它首先是最早的關於正邪的動畫片之一，然後才是正在熱映的大電影。

而《變形金剛》電影的每次上映，都會讓人想起它和動畫片之間相隔的30年漫長歲月。

當時我們是孩子，看著正義的擎天柱和汽車人被欺負，心裡糾結到底該當個軟弱的好人還是不講理的惡棍；現在我們變成了大人，才發現自己原來不得不當一個軟弱的壞人。

一

每一部《變形金剛》電影都是用擎天柱和汽車人被欺負開頭的。這個傳統倒是延續自動畫片年代。

所以你能想像到作為一個小孩子看變形金剛動畫片的尷尬：主要是壞人奸笑著欺負好人，然後結尾前草率地來個反敗為勝。我印象里，某些看完動畫片的童年午後，我們會忍不住互相用山東話抱怨：好人真他娘的太弱了。

無論在動畫片還是電影里，他率領的汽車人團隊都是典型的正派化身。我所說的「典型」，是說自古至今，從過去到現在，幾乎所有的正派都是這樣的：

善良，考慮別人，會為團隊精神犧牲自我，但是戰鬥力很差，軟弱。

怎麼說呢，你可能也注意到了，汽車人太弱了。他們都已經能夠穿越星系了，擎天柱居然連把像樣的激光槍都沒有。其它團隊成員，要麼是技能是建築，要麼是醫療。電影《變形金剛5》里 ，他們新增的一個機器人朋友的出身是……烹飪。

因此他們啰嗦、該動手的時候不動手，還喜歡哭哭啼啼。而他們最大的武器是：愛和信念。（愛和信念其實真的很重要，但後面我會說到，最大的問題可能也太相信愛和信念了。）

比如，汽車人的主要英雄大黃蜂的本領和一個人差不多大。不介意小小的劇透下，在《變形金剛5》里，擎天柱被洗腦要殺死大黃蜂，他的台詞是一句弱而無用的話：我是大黃蜂啊！

反過來看，威震天和他率領的霸天虎自私和殘忍。但也和歷史上大多數典型壞人形象一樣，他們的隱性因素是強大，目的清楚，行動果斷，策略高明。

但你也許能想像當年我作為一個小孩子面對這兩種設定的痛苦。那可能是人生里朦朧的道德觀和天生直覺發生的第一次衝突。

道德告訴我們要做好人。但天性卻讓我們覺得哪裡不對，因為每個人都難免有對強大、成功的渴望，希望自己有力，但這些特質卻體現在一堆壞人身上。

我們別彆扭扭地接受了擎天柱，並且不知不覺地連帶著接受了他的「無力」；又在推倒威震天的同時，把威震天身上那些好東西一股腦抹殺了。

二

我一個朋友前幾天對我說，他最喜歡的是那些「有心機的好人」。這句話擴展開，他喜歡的是那些厲害的、果斷的、強大的、甚至有時候是殘酷的好人。

而我們所知道的好人一直都太憋屈了。擎天柱作為好人的楷模，是憋屈的代名詞。

正派的人肯定會面臨更多限制，這個我們都理解。「好人」的標準通常不是做什麼，而是不做什麼，放棄什麼，這都意味著限制。但是這個東西被強調久了，就難免給人留下了一種錯誤的觀感：

好人就是無力的，好人也就很難強大。

好人的強大通常被渲染成一種「道德意義上的虛無的強大」，而在現實生活中通常面臨困境。我們所挑出來渲染的正派典型都是這樣的。古代現代、國內國外都不例外。三國演義和變形金剛都不例外。

回頭想想，我們覺得當好人這件事特別有壓力，都是怪《變形金剛》這樣的故事啊。

三

即使電影還沒上映，我們也知道壞人會輸。但這就是問題所在：我們因為壞人總會輸，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個設定，好人主要是靠道德和勇氣，本事不大也沒關係；壞人本事大一點也沒關係。

其實我對變形金剛這樣的大電影最大的不滿是：正義最終戰勝邪惡這件事搞得越來越敷衍，越來越沒有說服力了。

因為好人總是設定的很憋屈，壞人又總是設定的很有辦法，所以，情節推進到最後，你總會覺得好人獲勝，全靠僥倖。

都是靠運氣，靠「好人必勝」這個原始邏輯。事實上好人根本就不會必勝，好人要勝利有前提，但電影從來不說這一點。根據這些電影的邏輯，中間壞人一路取勝，最後好人只好靠命來獲得勝利。

我要是個小孩子，看了現在的變形金剛，會忍不住想，我運氣既然沒有那麼好，那還是別當好人了。

理解好人不是必勝的，好人也得靠力量和戰鬥贏得勝利，才能真的做一個好人而甘心，並且做一個好人也不敢軟弱。

通過哄哄騙騙讓一些人行好事當好人，好人就會放棄對自我的要求，認為自己可以靠著天道循環來獲得應有的回報。

長大後我們就知道了，如果我們沒有變強大，那麼連想當個好人都很難：你會被欺負，被壓迫，你會不得不為了保護自己基本的生存能力，干一些自己不願意乾的事。

四

結果，我們終於從那個糾結當軟弱的好人還是強大的惡棍的孩子，變成了既軟弱又當不了好人的大人。

變形金剛的好處是，它向我們灌輸了基本的觀念，想要正派而獲得勝利，就要知道忍耐，要相信忍耐和善良的價值。但這個觀念太普通、太尋常，也太粗線條了。

忍耐和善良一定有價值，但遠遠不夠。我們打一開始就不但要學習正派，還要學習怎樣保護自己的正派。我們要果斷、有力，要戰略高明，要兇狠。

我們應該很早就知道做好人的代價。這樣，等到我們三十來歲，碰到特別兇險的人生，需要面對特別多困難和挑戰的時候，我們才不會發現自己出了一顆正義心之外什麼都沒有。

讀後思考：

什麼時候你發現善良不夠，還要強大？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