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名士王闓運：齊白石之師，勸曾國藩稱帝，只對老媽子耍風流

曠古聖人才，能以逍遙通世法；

平生帝王學，只今顛沛愧師承。

——楊度

每逢亂世，順時起者為英雄，逆時動者多名士。

晚清民國初年，出現過許多精英人物：有喝過洋墨水的，如胡適等；許有「窮則思變」，如康有為、梁啟超等；還有一類，許多人絕對想不到，他們竟是幾千年來儒家思想養育出來的新生代，如楊度、齊白石等。

而晚清名士王闓運，正是這些新生代的源泉活水。

【被迫淪為名士】

王闓運（1833~1916年），世稱湘綺先生，晚清名儒、經學大師、中國最後一位縱橫家。

與千百年來的士子一樣，年輕時的王闓運冀望著「學優則仕」，希望能考取功名，一躍龍庭。他本天資駑鈍但勤學不輟，《清史稿》說他「夕所誦者，不得解不寢」。

咸豐七年，22歲的他考取舉人。雖然進士落選，卻成為了顧命大臣、輔國將軍肅順的智囊。可惜肅順在「權力的遊戲」中沒玩過慈溪。肅順一死，王闓運雖免於株連，但他的政治生命便因「肅黨」的標籤從此夭折了。

成不了英雄只好「憤而為名士」，於是在船山書院、湘綺樓等處講學授徒，弟子數千人，門生滿天下。他苦等了半個世紀，等到西太后與清政府滅亡後，民國初年袁世凱聘任他為國史館館長，似乎他又看到政治生命的第二春，可惜不久又因袁復辟而辭歸。

1916年，王闓運無疾而終，享年83歲。他自撰輓聯祭奠自己淪為名士的一生：

「春秋表未成，幸有佳兒讀詩禮；

縱橫計不就，空留高詠滿江山。」

【王闓運與曾國藩】

王闓運與曾國藩同屬湘中名流，二人緣分不淺且似乎並不同心。1857年，22歲的王闓運中湖南第五名舉子，一時名聲鵲起。他與湘軍諸多將領交集，受過曾國藩厚待，卻只讓他當了個清客不予重用。

要知道，曾國藩是個識人能手，專門留世一套相術論著《冰鑒》。可能他算準王闓運一生不容於廟堂，不想與他過多交往。肅順被殺後，王闓運做了一段時間曾的幕僚，卻「所議多不合」，勸說曾國藩舉兵稱帝還受過曾的斥責。

彷彿兩人命理相剋。曾未能成為王的伯樂，王則成了曾「成聖」的阻力。曾國藩死後，王闓運為他寫了一副輓聯：

「平生以霍子孟、張叔大自期，異代不同功，戡定僅傳方面略；

經術在紀河間、阮儀征之上，致身何太早，龍蛇遺憾禮堂書。」

王闓運評價曾國藩：曾平生以西漢霍光、明朝張居正自居。但僅僅只是戡定太平天國戰亂，有一丁點用兵謀略。曾的學問號稱超過清代文宗紀曉嵐和阮元，但也沒留下什麼像樣的學術著作。

曾國藩逝世後，世人給予了他「古今完人」的重大評論。可當光緒年間奏請曾國藩配享孔廟時，禮部官員引用王闓運寫給曾國藩的輓聯，阻隔了曾坐食「冷豬頭肉」的封聖之路。

【王闓運與齊白石】

有學問沒平台，空有帝王之學、縱橫之術，只好教書授學。王闓運先後執教成都尊經學院、長沙思賢講舍、衡陽船山書院、南昌江西大學堂等。弟子數千人，門生滿天下。

其中著名的學生包括戊戌六君子中的楊銳、劉光第；民國經學大師廖平、晚清科舉榜眼、名士夏壽田，最有名的當屬晚清民國初年君主立憲派代表楊度，以及國畫大師齊白石。

所謂「畫寫物行，詩傳畫意」，有詩點睛畫乃貴。齊白石之所以被稱為世界文化名人，不僅僅在於畫，他畫中的詩詞也有重要的價值。

齊白石跟隨王闓運整整五年，致力於寫詩作畫。可以說沒有王闓運，齊白石絕對達不到世界文化名人的高度。

【晚年異類風流事】

王闓運逝世後，有人給他送上一副輓聯，可以說高度總結了他晚年異類風流韻事。

「長船山院，為一代師，才子本多情，只怕周公來問禮；

登湘綺樓，望七里鋪，佳人難再得，莫隨王子去求仙。」

自古名士風流，無風流不名士，沒有些花邊新聞，彷彿愧對名士之稱。王闓運仕途受挫，只好憤而成為名士。不過他不喜歡逛青樓、喝花酒，追逐名妓名媛。他的癖好特殊：只喜歡老媽子。

跟那個時代的名流一樣，王闓運本有妻有妾，奈何早死。王闓運不續弦，但此老每夜非有女人侍寢才能得以安睡。他睡過許多老媽子，其中最有名的當屬「周媽」。

據說，王闓運睡非周媽不香，飯非周媽不飽，連頭上的小辮子都非周媽不梳。兩人經常出雙入對，不僅在弟子面前，哪怕民國大總統袁世凱請他吃飯都非要讓周媽上座，當著民國大員們只顧將好吃的夾到周媽碗里。經常弄得袁大總統尷尬不已。

周媽其實就是個一個鄉下的中年寡婦，沒文化沒見識沒素養，經常打著王闓運的旗號作威作福、受賄顯能，甚至還安排大字不識的遠親在國史館任職。有人想拜訪王闓運，首先先得打點好周媽。

據說她還有名片，是王闓運親筆提名的六個字：王氏侍佣周媽。

王闓運知道周媽做的太過分，怒責周媽，可周媽一哭二鬧三上吊，還得老王自己反過來去哄她，天大的事也都會過去。

隨著袁世凱復辟加上周媽搞出的一攤子爛事，王闓運攜周媽辭職回家，無疾而終，享年83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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