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大劇院上「謀女郎」失寵，張藝謀愛上了無人機？

知識 06-26

獨家揭秘幫張藝謀完成科幻巨作的瑞士無人機團隊

2017年6月18日晚，由張藝謀執導的全新觀念演出《對話·寓言2047》在國家大劇院結束了3天的首演。這場演出由七個國家的二十支團隊及個人組成，既有來自德國的激光團隊、瑞士的無人機技術團隊、英國的Musion 3D全息團隊，也有內蒙古的長調、北京的京劇、陝西的碗碗腔、泉州的木偶劇等。

《長調呼麥· 雲紗》長調錶演者：其布日呼麥表演者：孟和達來朝克吉勒圖青格樂巴音滿德呼音樂作曲改編：吳彤都楞扎那錄音混音師：付鵬石磊雲紗裝置藝術家： Daniel Wurtzel（美國）

《古琴 · 光劍》舞蹈演員：裘繼戎古琴演奏者：巫娜音樂作曲改編：吳彤巫娜錄音混音師：付鵬激光編程師： Boris Bollinger（德國）激光編程助理：蔡粵華

《小戲 · 掌間》京劇表演者：韓岩松詹磊京劇樂師：吳煥東王肖肖王曉翰劉暢視頻總監：冉旭東視頻導演：林聖凱程序開發：李紅軍iPad表演者：北京師範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舞蹈系

《偶戲 · 冷臂》提線木偶團隊：泉州市木偶劇團提線木偶藝術總監：王景賢提線木偶表演者：夏榮峰張弓陳學群許少偉提線木偶樂師：林建裕黃達生曾凱瑜黃貞龍陳志傑音樂作曲改編：張江錄音師：王凱舞蹈演員： Tommy Franzen（瑞典）機械臂編程團隊:AndyRobot（美國）

《嗩吶 · 潑色》嗩吶演奏者：復州鼓樂班舞蹈團隊： CPG-Concept（英國）音樂作曲改編：吳彤錄音師: 付鵬石磊

《碗碗腔 · 矩舍》碗碗腔演唱者：王進法錄音師：張江舞蹈演員：李宇胡婕全息創意團隊：Musion 3D（英國）

《織機 · 精靈》織布機表演者：吳書香舞蹈演員： Rose Alice（英國）音樂作曲改編：張江黃毅錄音師：張江黃毅小球創意團隊： WHITEvoid /Kinetic Lights（德國）視頻創意:RADUGADESIGN（俄羅斯）

在多組演出中，瑞士無人機團隊和傳統笙表演者吳彤、陳人傑、鄭楊進行的跨界演出是最受歡迎的一組表演之一。

演出開始前，我們有機會見到了瑞士無人機團隊Verity Studios的創意項目經理（Creative Project Manager ) Bill Keays，也從而更多的了解了這家創造著真實「魔術」的團隊。

Verity Studios的工作室目前位於瑞士蘇黎世。它的創始人Raffaello D』Andrea是瑞士聯邦理工學院研究控制系統的教授，無人機界最先鋒的人物。

Verity Studios的創始人Raffaello D』Andrea

Raffaello D』Andrea和他的團隊研發了多種全新形態的飛行器例如單螺旋無人機、多元四軸飛行器等等，還開發出了能夠防止飛行器因為螺旋槳失靈而墜毀的演算法。

四軸飛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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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ffaello D"Andrea 和其團隊研發的單螺旋無人機，無論以何種角度拋擲空中，都可以迅速找到平衡

甚至完成了首個由無人機搭建的建築。

Raffaello D"Andrea 和其團隊完成了首個無人機搭建的建築

此次在國家大劇院參演的迷你無人機，是Verity Studios最新的設計之一，輕巧的機型更加安全也具有更多運動、組合的可能性。

無人機在國家大劇院與笙的演奏發生互動

「提到無人機，人們的態度總是會很兩極。有些人可能會想到軍用技術，例如無人機偵查機；有些人又覺得它特別簡單，上網下單花不了多少錢就能訂到一台帶遙控的無人機。可實際上，在這兩極之間，它的潛力非常非常大，而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探索其中。」談話間，Bill時不時會將手置於空中比出無人機飛行的樣子。

4年前，還在加拿大太陽馬戲團（Cirque du Soleil)核心創意團隊擔任科學技術顧問的Bill在為劇團尋找能夠應用於劇院演出的新科技時，了解到了 Verity Studios。在一系列極富創新、又非常成功的合作之後，Bill在1年前正式加入了Verity Studios。他向我們講述了他眼中這個「神秘又神奇」的團隊，並分享了自己對科技、藝術和未來的理解。

YT x Bill Keays (Creative Project Manager, Verity Studios)

Part1 : 揭秘Verity Studios

YT: 能否先介紹一下你們的團隊？不同背景的工作人員如何協調合作？會不會很複雜？

BK: 一點兒都不複雜。我們的團隊其實和很多公司沒什麼不同：有處理行政的人、負責商業的人，還有工程師，大概25到30人的規模。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特別的話，那就是我們的有個非常大的「室內飛行空間」。這個空間很像劇場，我們可以在裡面模擬劇場演出，進行無人機測試。

很多人都將無人機視為「理所應當」的科技。畢竟不用花太多錢你就可以在網上訂上一台，控制它飛行，所以總會下意識覺得這項技術應該已經非常完善，沒什麼可做的了。但事實上它還有非常多的技術需要積累，所以室內飛行空間也就變成了必不可少的組成。

參與北京項目的Verity Studios成員（左一為Bill Keays）

YT：最早了解到Verity Studios是什麼時候？

BK: 大概4年前，我當時在幫太陽馬戲團尋找適合表演的新科技，因此認識了Raffaello D』Andrea和他在蘇黎世的團隊。他們正在做的事情對我來說潛力十足。起初我不得不竭力勸服馬戲團負責創意的員工們認可無人機，大家都不知道該如何使用這些機器。

因此我和Raffaello決定拍個小短片《Sparked》——它成了一個重大的轉折點。小電影呈現的結果非常好，也得到了馬戲團成員們的欣賞：無人機正是表演所需要的。

5分鐘看《Sparked》

Play Video

Verity Studios - Sparked

YT：然後我們就看到了無人機在戲劇《Paramour》中的應用？《Paramour》不管在藝術呈現還是商業上都大獲成功。

BK：沒錯。無人機在《Paramour》中的表演非常令人振奮。超過400場演出沒有出現任何問題。這也證實了無人機技術可以良好的適合商業應用。

我們並非唯一將無人機帶進劇場的團隊，但沒人像我們這樣讓無人機在演出中佔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在《Paramour》的演出中無人機的戲份很多，在《對話·寓言2047》中也是如此。

Paramour表演現場

Part2 : 揭秘《對話·寓言2047》中的無人機表演

YT：《對話·寓言2047》這樣規模的演出，通常要準備多久？

BK：準備時間越充足，演出的效果也就越好。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至少可以在半年前就開始準備，當然最快我們也可以做到3個月。但這主要還是取決於無人機演出所佔的比重。用更多時間實現更豐富的創意，總比在最後一刻生硬拼湊要好。

一些項目甚至會在18個月前就開始策劃討論。這次的時間有些緊，但我們還是達到了很好的效果，重要原因之一也是傳統音樂和無人機配合相當契合，為演出的成功奠定了基礎。

在「對話·寓言2047」的倒數第二個節目《笙 · 如影》中，無人機如繁星般在劇場閃爍、飛行

YT：演出中80架無人機現場有多少人在控制？

BK: 0。

YT: 一個人都沒有？！

BK: 是的，徹底的全自動。讓我來簡單解釋下它們到底是怎麼工作的。

我們會先完成了整個編舞的部分, 所有的動作、線路，保證它們不會彼此相撞。然後再將控制「舞步」的程序分別上載到每架無人機上，就好像教會不同的舞者去記舞步。之後只要依據定位系統界定出「邊緣」，它們就可以「翩翩起舞」了。唯一需要發出的指令就是「開始」。我們也可以使用遙控器來控制無人機，但這樣做的問題在於，如果控制無人機的電腦突然出了故障，那麼它們就會四處亂飛。與其如此，還不如讓無人機徹底不依附於任何其他組件或者個人。

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會特彆強調它們是「全自動無人機」。當然了，我們依舊設定了緊急停止的指令以防萬一。停止的指令也和很多運動機械的停止指令不同。比如說你強行停止一台正在運動的電梯。電梯就會突然停在某一層不動。但如果同樣的思路用在無人機上，可就麻煩了。

《Sparked》中演員和無人機的互動

迷你無人機在演講現場

Part3: 藝術、科技與未來

YT：這次演出可以說是傳統和科技之間的對話，你怎麼看待二者之間的關係？

BK：在我看來，兩者之間的巨大對比對人們來說有著強烈的吸引力。人們對此總會感到新奇，但仔細想想，其實這種對比在很多形式中都有體現。例如建築，你看盧浮宮，幾百年的建築中出現了一個完美的透明金字塔，人們很容易就被強烈對比產生的魅力迷倒了。當兩者配合好的時候，新的吸引力就會產生，也會讓人產生很多遐想。

盧浮宮

YT: 你怎麼看待藝術和科技的結合？越來越多的創作者通過先進的科技來進行創作，這似乎是最近大熱的趨勢？

BK: 我不覺得這是某種「趨勢」或者「風潮」。如果回顧歷史會發現藝術和科技之間的關係一直非常緊密，幾百年前就是如此了。達·芬奇不單是藝術家，也是發明家和科學家。我想我們從某種程度上延續了類似的想法。我們研究、創造新的東西、不停做實驗，當你開始這樣工作，就會明白其實不管是畫一幅畫、寫一本書，還是開發一項新技術，本質上都是一樣的，創造出來的都是「新」。

達·芬奇手稿 - Studies for casting an equestrian monument

YT：除了Verity Studios，你平時還會關注哪些藝術團體或者藝術家？

BK：其實我覺得我們不應該總是先預設自己是不是藝術家。怎麼說呢，我們的工作室感覺完全「不藝術」，哈哈。但可能在一些年後，當人們開始去追溯「無人機表演」這種藝術形式源於何處，他們的確會追溯到Raffaello D』Andrea在蘇黎世的研究所和團隊。所以，如果非要說我們是藝術家的話，也需要某種語境。

世界上有太多新事物在出現，要說出最喜歡的真的好難。但我還是有一些特別關注的，比如日本的Toshio Iwai, 他的創作一直很棒，我想他很清楚的了解了什麼是真正的「交互」。除此之外還有Ars Electronica（奧地利電子藝術研究機構，也會舉辦相關的藝術節）等等。

有時我在想，這些人會把自己看做藝術家嗎？我不這麼認為。他們所做的只是不停的創造，不停的做出新的東西，僅此而已。是不是藝術家？這可能不是很重要。

Toshio Iwai和他的創作

YT: 高科技令人們迷戀，卻也引發了很多恐懼和擔憂，類似的情況有沒有困擾過你？

BK: 人們總是在不停思索科技進步會給我們帶來什麼。人們第一次大規模對科技的恐懼可能是在工業革命的時候，而現在則是對人工智慧。前一次機器取代了藍領工人們的工作，現在人工智慧開始取代白領。就拿瑞士舉例，銀行在近些年大量裁員，很多人的工作，比如和計算有關的，都被智能機器取代了。

另外一個就是全球化。科技進步和全球化進程相輔相成，如今世界上很多具有爭議的事件和政策改變都和這有關。你不得不承認，不少人在這個過程中落後了，被拋棄了。從某種程度上說，人們產生恐懼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這不是任何一個個體的錯。但歸根結底，人們恐懼的其實還是未知。

在採訪結束後，Bill又立即前往了國家大劇院的現場進行演出前最後的排練。之後三個夜晚，無人機表演完美地詮釋了Verity Studios官網上的宣傳語: The magic is real. （魔法是真實的）。上面的視頻回顧了這個團隊在以往完成的各種項目，它也將幫助我們看到無人機在劇場表演中的更多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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