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皇上，你名字好搞笑！皇帝：去死

這段時間，筆者會一直講嘉靖帝。把嘉靖帝好玩的、有趣的舊事講完了為止。今天，繼續。今天的另一篇文章開頭寫了「講嘉靖帝，有兩個人物是繞不開的，一個是大清官海瑞，一個是大奸臣嚴嵩」。那篇文章講的是嚴嵩，那麼，這篇文章咱們就講海瑞。

海瑞，海青天。這個人的名聲是很大的、很響的。除了包青天，那就得數海青天。海瑞，是海南瓊山（現在的海口市）人，字汝賢，號剛峰。名和字是連帶著的，在古代，一般都是長輩給取。號，一般是自己給自己取的，喜歡啥就取啥。比如蘇軾，號東坡居士，為什麼會有這個號呢？就因為他在黃州的時候，和家人耕種城東的一塊坡地。號這個東西（也不是東西），算得是自我心境、心思的一種表達。

那麼，海瑞，號剛峰。他想表達什麼呢？就想表達、自勉他的人生一定要剛直不阿，寧死不屈。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後來，海瑞的人生也正如它自己所希望的那樣，剛直不阿，寧死不屈，在當時、在後世都留下了美名榮譽。

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年二月初一，海瑞終於是忍無可忍了，向嘉靖帝上了一道名曰《治安疏》的奏摺。這道奏摺很長，海瑞在這道奏摺里將嘉靖帝上位以來的一切荒唐事都細數了一遍，還將嘉靖帝給大罵了一頓。總之一句話，就是說嘉靖帝愛好修仙，不理朝政，把好好一個江山弄得亂七八糟。至於原文，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找來瞧一瞧，寫得確實不錯。筆者這裡就不引用了，太長。

在這道《治安疏》里，有一句話，咱們得挑出來講一講——天下因即陛下改元之號而臆之曰：嘉靖者，言家家皆凈，而無財用也。為什麼挑出來講，因為好玩（這個，大家都喜歡看點好玩的）。挑出來這一句，是原文。當時或者是後世，這句原文就有了一點變化，變成了「嘉靖，家家乾淨」。

翻譯一下原文：見到天下這般混亂，國弱民窮，老百姓就想到了皇上改元的年號——嘉靖，他們就想啊：這嘉靖，不就是說家家乾淨，錢也沒有、糧也沒有嗎？難怪天下搞成這副模樣！

嘉靖帝看了海瑞的這道奏疏後，暴怒。《明史·卷二百二十六·列傳一百一十四》記載：帝得疏，大怒，抵之地，顧左右曰：趣執之，無使得遁！也就是說，嘉靖帝看了海瑞奏疏，暴怒，將奏疏都氣得一把丟在了地上，看向身邊伺候的人道：馬上給老子把海瑞抓起來，被讓他跑咯！抓起來幹嘛？肯定就是殺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嘛。為什麼殺呢？海瑞都敢拿嘉靖帝的年號開玩笑了，你說，換做是你，你要不要殺？還沒見過誰敢拿皇帝開玩笑的。

但，海瑞沒死。他活到了萬曆十五年（1587年）才死。而嘉靖帝朱厚熜呢，就在海瑞上書的這一年的十二月十四日就死了。這一年是嘉靖四十五年，也就是1566年。有部電視劇叫《大明王朝1566》，也叫《大明王朝1566·嘉靖與海瑞》，非常好看，有興趣的朋友可以找來看看——豆瓣評分9.6分，是國產劇中的扛鼎之作，無出其右者。

海瑞為啥沒死呢？史料（就是上邊那份）接著記載道：宦官黃錦在側曰：此人素有痴名。聞其上疏時，自知觸忤當死，市一棺、訣妻子待罪於朝，僮僕亦奔散無留者，是不遁也。帝默然。少頃復取讀之，日再三，為感動太息，留中者數月。嘗曰：此人，可方比干，第朕非紂耳。會帝有疾，煩懣不樂，召閣臣徐階議內禪，曰：海瑞言俱是。朕今病久，安能視事。少頃，又曰：朕不自謹惜，致此疾困。使朕能出御便殿，豈受此人詬詈耶？

這段記載，記載了什麼？記載了嘉靖帝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首先是太監黃錦對嘉靖說：皇上，海瑞這個傢伙啊，向來痴頑。聽說，他上書之前就知道自己這一次必死無疑，所以把棺材都買好了，和妻子兒女也都訣別了，把家裡的奴僕也都遣散了。他一個人留在朝廷，單等著皇上賜死。他，是不會跑的。

聽黃錦如此這般說，嘉靖帝默然。過了一會兒，他又撿起海瑞的奏疏來看，後來，他又反覆讀了三次。再後來，嘉靖帝生了病，心裡頭不太快活（被海瑞罵了，一直有陰影，一直還在想這件事——這個是筆者自己揣測的），就讓內閣首輔徐階進宮來商議把皇位禪讓給兒子裕王的這件事。嘉靖帝對徐階道：海瑞，講的都對呀！又道：朕不懂得保護身體，使得現在病急。假如朕身體好，能到便殿和你們商量著辦理國家大事，哪裡會被海瑞如此這般的大罵一通？

嘉靖帝說的這些話，什麼意思，筆者已經翻譯了。那麼，根底里他究竟是什麼心思呢？很簡單了，首先講海瑞講的都是對的，這是正式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其次講自己把江山搞成這樣，是自己身體不好，不能理事，這就是借口了；同時，這也就是徹徹底底的承認錯誤了。人嘛，只要開始找借口，那就是真正曉得自己錯了。是不是這個理，大家可以捫心自問。

既然如此，海瑞自然就不會死了。嘉靖帝死前，留下遺詔，要求繼位的裕王朱載垕給海瑞平反，官復原職！嘉靖帝生前為啥不自己給海瑞平反（海瑞雖然沒被殺，但還是下了大獄）呢？這個就是所謂的帝王之術了，很玄奧的。大概有兩層意思，大家可以想想，看看誰個有解得帝王心思。解得者，將來不是卿相，那就是帝王！哈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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