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五千年》第三十九回：「毛遂自薦」＋「竊符救趙」

最新 06-27

白起率領的秦國大軍打敗了趙括帶領的四十萬大軍之後，開始繼續攻打趙國的都城邯鄲，趙國雖然竭力抵抗，但因為在長平之戰遭到慘敗，國力明顯已經不足了，趙孝成王就讓平原君想辦法向楚國去求救。

平原君本身是趙國的相國，又是趙孝成王的叔叔，現在趙國已經到了危急存亡的關頭，於是他就決心親自上楚國去跟楚王商談聯合抗秦的事。

平原君本打算帶二十名文武全才的人跟著他一起去楚國。他手下有三千多個門客，可是真要找二十個文武雙全的人才，也並不容易。挑來挑去，只挑中了十九個人，其餘的就都看不上了。

他正在著急的時候，正好兒有個坐在末位旮旯兒里的門客站了起來，跟平原君說：「我能不能來湊個數呢？」

平原君有點意外，說：「您叫什麼名字？到我的門下來有多少日子了？」

那個門客就說：「我叫毛遂，到您這兒來已經三年了。」

平原君聽了之後就搖搖頭，說：「真正有才能的人活在世上，就好像是一把錐子放在口袋裡，它的尖兒很快就會冒出來，可是您來到我這兒已經三年了，我真沒聽說過您有什麼才能啊？」

毛遂這時候說：「這是因為我直到今天才讓您看到我這把錐子，如果您要是早點兒就把這把錐子放在您的口袋裡，那它的尖兒早就冒出來了，而且一把真正的好錐子，難道光冒出個尖兒就算完了嗎？」

旁邊這十九個門客都認為毛遂在說大話，各自都帶著輕蔑的眼光看著他。

不過平原君倒是真的很賞識毛遂的膽量和口才，就決定讓毛遂湊上這二十個人的數，當天辭別了趙王，就上楚國去了。

平原君跟楚考烈王在楚國的朝堂上開始商談一起合縱抗秦的事兒，毛遂呢就和其他的十九個門客都在台階下等著。他倆從早晨開始談起，一直談到中午，平原君為了說服楚考烈王，把嘴皮兒都已經說幹了，可是楚王他說什麼就是不同意出兵一起抗秦。

台階下的門客們等得實在是不耐煩了，可是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個時候就有人想起毛遂在出發前在趙國國內說的那一番豪言壯語，就對他說：「毛先生，這回看你的啦！」

毛遂不慌不忙地拿著自己的寶劍就上了台階，高聲道：「合縱不合縱，三言兩語就可以解決了，怎麼從早晨說到了現在，太陽都落山了，還沒說完呢？」

楚考烈王很不高興，就問平原君：「瞎嚷嚷的這哥們兒誰呀？」

平原君說：「哦，他是我的門客毛遂。」

楚考烈王一聽說只是個門客，就更加生氣了，大罵毛遂道：「我跟你家主人商量國家大事，哪兒輪得到你上這兒來多嘴？還不滾下去！」

毛遂不但沒有下去，反而是按著寶劍又跨前了一大步，說：「你用不到仗勢欺人，我家主人在這裡，你TM破口罵街算什麼一國之君？」

楚考烈王看毛遂帶著寶劍，又聽他說話的那股狠勁兒，還真有點兒害怕，就換了一臉和氣，說：「那您有什麼高見，就請直說吧。」

毛遂說：「楚國有五千多里的土地，一百萬的雄兵，原來春秋時期楚莊王在位時，也是個曾經稱霸中原的大國。沒想到現在秦國一興起，楚國就連連打敗仗，甚至連堂堂的國君也曾經當了秦國的俘虜，死在了秦國。這個應該是你們楚國最大的恥辱。秦國的那個白起，不過是個沒什麼了不起的小子，帶了幾萬人，一戰就把楚國的國都給奪了去，逼得你只好遷都。這種恥辱，就連我們趙國人也替你們感到羞愧。想不到大王你倒根本不想雪恥，老實說，今天我家主人來跟大王商量合縱抗秦，看似是為了我們趙國，但其實真正的是為了你們楚國。」

毛遂的這一番話，真像是一把錐子一樣，每一句都戳痛了楚考烈王的心。他羞愧得不由得臉也紅了，直說：「毛先生您說的是，說的是。」

毛遂趕緊跟了一句：「那咱們合縱抗秦的事就定了嗎？」

楚考烈王說：「定了！」

（額外插一句，這個套路也被東漢末年三國時期赤壁之戰前，諸葛亮到東吳用大喬小喬來激周瑜一起出兵抗曹，成功地複製了一遍！所以說，真正好的計策，無論何時何地，永遠地百試不爽！）

毛遂回過頭，叫楚王的侍從馬上準備好雞、狗、馬的血來，然後他就捧著一個銅盤子，跪在楚王的面前說：「大王您是這次合縱抗秦的盟主，請您先歃血。」

（真正的歃血，在古時候是把牲畜的血塗在自己的嘴上，用以表示誠意，是古代訂立盟約的時候一種最常見的儀式，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歃血為盟」變成了每個人都劃破自己的手指頭，然後大家各自把自己的血滴在碗里，每人一口挨個把這碗血水給喝了，我真是TM醉了，這就是無良的電視劇的誤導啊！）

楚考烈王歃血後，平原君和毛遂也當場歃了血。楚、趙抗秦的結盟成立以後，楚考烈王就派春申君（又一個「戰國四公子」）為大將，率領著八萬楚軍，奔赴趙國。

花開兩朵，咱們是各表一枝——

話說楚國這邊兒派兵救趙國的同時，魏國也收到了趙國請求支援的要求，魏國的國君魏安釐王就派大將晉鄙（ｂǐ）率兵去救趙國。

秦國這邊兒的國君秦昭襄王一聽說魏、楚兩國都發兵一起來支援趙國，他就親自跑到了邯鄲的前線去督戰。同時他還派人到魏國去傳言：「趙國的邯鄲早晚都得被秦國給打下來。我把醜話先給說在前頭，誰要是敢去救趙國，等我滅了趙國之後第一個就打誰。」魏安釐王真被秦昭襄王的這番話給嚇住了，連忙就從魏國國內派人去追晉鄙，叫他就地安營紮寨，別再進兵了。晉鄙收到了消息之後，就把魏國十萬的兵馬全都駐紮在了鄴城（今天河北省的臨漳縣），按兵不動。

【休息，休息一會兒】

趙國這邊兒戰事緊急，又派了使者來向魏國催促援兵。魏安釐王想要進兵吧，怕得罪了秦國；不進兵吧，又怕得罪了趙國，只好就這麼不進不退地停著。趙孝成王這邊兒是十分地著急，就叫平原君給魏國的信陵君（最後一個「戰國四公子」）寫信求救。因為趙國平原君的夫人是魏國信陵君的姐姐，兩家是親戚。

魏國的信陵君接到了姐夫的信後，三番五次地央求著魏安釐王命令晉鄙進兵。可是魏王說什麼也不答應。信陵君實在是沒有辦法，就對自己的門客說：「既然大王不願意進兵，那我自己上趙國救他們去，要死我也跟我姐姐姐夫死在一起。」不少的門客聽到信陵君這麼說，都願意跟著他一起去救趙國。

信陵君有個他最尊敬的朋友，叫侯嬴。信陵君出發之前就去跟侯嬴告別。侯嬴說：「你們這樣去救趙國，去打秦兵，這不就等於是把一塊肥肉送到了餓虎的嘴邊，那不是白白去送死嘛！」

信陵君也嘆息著說：「我也知道沒有什麼用處。可是又能怎麼辦呢？」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啊！】

侯嬴支開了旁邊的閑雜人等，對信陵君說：「咱們魏國的宮裡有個大王最寵愛的如姬，對不對？」

信陵君點頭說：「對！」

侯嬴接著說：「我聽說兵符就藏在大王的卧室里，能進入大王卧室的只有如姬，當初如姬的父親被人害死，她要求大王給她尋找那個仇人，可是找了三年都沒找到。後來還是公子您叫您的門客們找到了那仇人，替如姬報了仇。如姬為了這件事特別地感激公子您。如果您現在請如姬把兵符給您從大王的卧室里給盜出來，我想如姬肯定會答應的。等到那個時候公子您拿到了兵符，去前線接管晉鄙的兵權，這樣兒就能帶著兵馬和秦國打仗了。這不比空手去白白送死強得多嗎？」

信陵君聽了侯嬴的這番話，才如夢方醒。他馬上就派人去跟如姬商量，果然不出所料，如姬一口就答應了。當天午夜，乘著魏王睡熟的時候，如姬果然把兵符給盜了出來，交給了一個心腹送到了信陵君手裡。

信陵君拿到了兵符，再一次來向侯嬴告別。侯贏又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萬一晉鄙接到了魏王的兵符，但就是不把兵權交給公子您，那你打算怎麼辦？」

信陵君聽到這話又是一楞，皺著眉頭答不上來。

侯嬴接著說：「這些我都已經給公子您考慮好了。我有一個朋友叫朱亥，是咱們魏國數一數二的大力士。公子您帶著他一起去，到那時候，要是晉鄙能痛痛快快地把兵權交出來給您最好；要是他推三阻四不肯交兵權，就讓朱亥來對付他。」

信陵君就這樣兒帶著朱亥和一眾的門客到了鄴城，見了晉鄙。他假傳魏王的命令要晉鄙交出兵權。晉鄙雖然驗過了兵符確實是魏王的不假，但他仍然覺得有點兒懷疑，就說：「前線上交兵權這可是軍機大事，我還是要再奏明魏王，才能夠照辦。」

晉鄙的話音剛落，站在信陵君身後的朱亥就大喝一聲道：「你不聽魏的王命令，難道想造反嗎？！」

話音剛落，朱亥不由晉鄙分說，就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四十斤重的大鐵錐，直接向晉鄙劈頭蓋腦地砸了過去，結果了晉鄙的性命。

信陵君拿著兵符，對在場的所有將士們宣布：「父子都在軍中的，父親可以回去；兄弟都在軍中的，哥哥可以回去；獨生子沒有兄弟的，都回去照顧父母；其餘的人跟我一起去救趙國。」

當下，信陵君就選了八萬的精兵，出發去救趙國的都城邯鄲。他親自指揮著將士們向秦國的兵營衝殺，當時的秦將王齕是真沒防備魏國的軍隊竟然會突然進攻，手忙腳亂地抵抗了一陣，漸漸地開始有些撐不住了。

【哥們兒快撐不住了！！！】

這邊兒邯鄲城裡的平原君一看見魏國的救兵來了，就也帶著趙國的軍隊殺了出來。兩下一夾攻，把秦國的軍隊打得落荒而逃。

多少年來，秦國都沒有打過這麼大一個敗仗。秦將王齕帶著一部分殘兵敗將撤退了，還有二萬多的秦兵被趙兵團團地給圍住，繳械投降了。

信陵君就這樣兒成功地救了邯鄲，保全了趙國。趙孝成王和姐夫平原君十分地感激，親自出城來迎接他。

那邊兒楚國的春申君帶領的楚國來救趙的軍隊，還在武關上觀望，聽到秦國吃了敗仗，趙國的都城邯鄲解了圍，就帶兵調頭回楚國去了。

【話外音】

武俠大師金庸先生寫的《俠客行》這部小說，取材於李白著名的詩篇《俠客行》，開篇也引用了這首詩，可能不同年齡、不同地區的朋友們上學的時候語文課都講過這一首詩，李白的這首詩講述的就是戰國時期這個「信陵君竊符救趙」的故事，今天特分享李白的這首《俠客行》，大家更好地感受「自古燕趙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的真正涵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