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萬年樹，你是我時光里最美的風景

最新 06-27

一半生活，一半夢話嘮半

坪上沿途風景

揭陽的天氣，是連續下了將近一個月的大雨，有時候太陽剛露頭角而後又是傾盆大雨。這幾天是太陽佔上風了，其實不是上風簡直是上火了，烘烤著人各種不舒服。說說最近的心情，最近的心情是急促而又心平靜和。急促在於做某一件事。靜，是來自內心的平靜。最近感知：生活在社會的牢籠里，要學會愛自己。所以，買了必要的保險，健康的作息，適時的運動。連日常生活用品也注重了。不是怕死了，是還想看到每天的天空。

你見有不怕死的傢伙就是不怕么，見愛惜自己身體的人就是怕死嗎？不是的，是有的人把生死看得更開了，曾經對於生看不開，如今該對於死看更開了，是不想那麼快就面臨那樣的境地。不是對於生活慫了，是想開始對自己的身體好點了，僅此而已。

我想，每個看過生死的人都會開始學會對死認慫。認慫不是不敢對生活的冒險。我對於死的定義又是如何呢？我想，死開始是陰暗的，是每個人都會自己屏蔽不願提起的傷。而沒當觸及到，就會眼角濕潤。而後來呢？後來是美好的記憶。其實並不是每個人都如此。只是，我願意把那變成美好的記憶。

鳴岐軒一角

小時候，當我坐在一棵大樹下，仰望著一望無際的天空的時候。我想過一個杞人憂天的問題。如果，我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死了。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可是，我還沒看全，世界的模樣，我只在這農村的一角，如何是好？我在意的是未來，而不是逝去的過去。因為還沒有經歷過現在，所以並沒有過去。而逝去的過去，有時候卻能穿越一切我們不知道的空間，深扎到人們最深處。

輪迴如果真的存在的話，它會是美好的前進，還是失憶的儀式呢？這裡，我覺得會是前者。

我明白逝去的人隨風飄逝。但是在我的記憶里，卻留下了深刻而美好風景，雖然深有遺憾。

鳴岐軒一角

我記起那年夏日午後陽光斑駁，我和我姐姐坐在光滑涼涼的地上，吃著爸爸切的水果消暑。我記起，冬天，我們雙腳跨出八角門，坐在門外長形的石條椅子，曬著暖暖的陽光，看著光與塵土飛揚，聞著陽光曬著毛衣的味道。我記得跟她用血蛤殼玩的小遊戲。我記得，她跟一直被她損的忘年交坐在竹椅子喝茶，問還在上小學的我認識幾個字，寫給她們看。我拚命寫，那密密麻麻的粉筆字鋪滿整個廳的水泥地面。她笑咪咪地誇我。卻忘了，待會地還得去拖乾淨呢？到了初中，我跟我姐數學成績考得老爛，家長簽名的時候，我們不敢回家給爸媽簽，老是把試卷折到只剩一個小小的正方形，當然，目的是把分數遮掩掉，只留下一處空白的地方，給她簽名。我們站在旁邊忍俊不禁，而她總是認真地，在試卷上彎彎曲曲地寫上自己的名字。字寫的極像小學生的字。而那認真的模樣，我不會忘記。

奶奶-蘇紗姑娘

是的，這是我們跟奶奶童年生活在一起的畫面。奶奶叫黃蘇紗，我們住在鳴岐軒，被樹木與池塘掩蓋下的一個古樸的院子。每個清早，她喊我起床，她教導我，必須正確地用餐，刷牙洗臉，必須拿對銀紙金紙，燒香拜拜··· ··· 而如今，那個喊我起床的人已經不在，現在想想，那句：「純啊~純啊~起床了。」還是餘音繞梁。還有她的笑容，也能融化了我們所有的不安。

奶奶是我們心裡的萬年樹，是一直庇護著我們的萬年樹。小時候，每當奶奶因為身體不舒服住院還是去哪裡沒有回來的時候，偌大的舊房子，我們經常哆嗦著彼此推擠到床的最角落裡，害怕地不敢入睡。而奶奶回來，我們總能感覺心很寬慰，睡得也很安穩。

鳴岐軒附近

那時候的每年中秋，我跟奶奶盤坐在圓圓的月亮下，念經祈禱。祈禱一家安康。後來，我離家去讀書了，每個星期都會回來。但是，她也慢慢變老了。她說，我是不是不要她了。她變得越來越啰嗦。每次回去問的問題都是一樣的。有一次回家吃飯。離開關門的一瞬間，我見到了那殘忍的落寞與孤獨的面孔，彷彿我眼前就是一個遲暮的獨居老人，這個場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愛她，可是她越來越老了。老到半夜老是咳嗽，他從來沒有拖累子女。只是，後來，半夜經常叫著我爸的名字。是害怕嗎？而每晚都守著自己母親的小兒子，每晚都睡不了安穩覺。

畢業了，我還是選擇離家不遠的地方上班。還是會經常回家，看看奶奶，買了她愛吃的餃子或老店的糕粿。我姐還是會在周末的時候給她洗頭，並誇她的頭髮黑直得宛如十八的少女，每次回來，她都高興地像一個小孩子。

奶奶-蘇紗姑娘背影

然後在某一天，突然的一個電話。是泣不成聲的姐姐，我知道了，她走了。我們感到前所未有的晴天霹靂與沒法接受，無論之前我們已經做了多少心理準備。這是竭嘶底里的悲傷。我們拉扯那僅存的一絲氣息，那個與我們這個空間互相聯繫的氣息。從那開始的一分一秒，都是滿滿的不捨得。我們明白，那個陪我們長大的人兒，自此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奶奶走的前幾天晚上，我們一同回來了鳴岐軒，從大門到八角門到小木門，地上的盆栽還有牆上的掛飾，這些熟悉的景物，突然變得有點陌生。屋頂上陌生的貓咪的叫聲彷彿是奏鳴曲，安靜的屋子裡所有一切都在退後播放，一幕一幕從小到大的記憶，我們害怕下一秒都會消逝。姐姐邊走邊望著屋子的每一角，像在找尋兒時的回憶，又像想在這消逝中留下點什麼。空氣著有點冰冷的陰鬱，還有一絲腐朽的氣味，我們知道，那個死亡的氣味。我們淚眼模糊著看著，安靜沉睡著的她，呼吸短促，一呼一吸彷彿是在消逝，我們默不作聲，心裡卻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