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故事:一塊懷錶救了魏振亞的命
(作者:徐尚雲)
一九四七年四月的一天,魏振亞來到聶閣庄聶維鈞的家。聶維鈞是開明地主,在地方上有一定的威望。抗日戰爭時期,他曾積極協助共產黨組建部隊。雖是上層人物,但他卻和共產黨搞起了統一戰線。按近處講,他還是魏振亞的親戚。
十個月前,國民黨反動派向邳睢銅地區大舉進攻。昔日的紅色根據地,如今卻是白色恐怖。幾個月來,魏振亞蹲在地窖子里,晝伏夜出,沒吃過一頓安生飯,沒睡過一宿安穩覺。難得今天來到堡壘戶聶維鈞家。他家又做了幾個菜,正在吃飯間,聶維鈞老婆突然對聶維鈞小聲喊:「禿子,你大叔來了。」聶維鈞耳朵聾,魏振亞指著對他說:「外邊來人了」聶維鈞起身往外走,還未出門,保長帶著四個保丁,全副武裝的就進到了屋裡。魏振亞沉著而有「禮貌」的站起來,客氣的嚷著:「咱們一起吃飯吧!」頑保長睜大眼睛,驚愕地發問:「你不是那個魏······嗎?」聶維鈞家屬想了想:「魏振······」魏振亞看是瞞不過去了,就直接說了:「我是魏振亞。」「你怎麼敢到這裡來?」頑保長驚呆了。「我怎麼不敢來,有什麼可拍的。」魏振亞壯著膽子說。「到處都在逮你。」「都說在逮我,就沒有人真的把我抓去。」「為什麼?」「共產黨的坑,是那樣好扒的嗎?」魏振亞說著激憤起來,「咱們這裡都快解放了,共產黨回來能讓他們過去嗎?再說了,這裡我都有親戚,親講近、房講寸。我和維鈞是親戚,維鈞又喊你叫叔,事情過去,大家都和氣,事情過不去,連累一小圈,對吧!」
聽到這裡,保長似乎也明白了一些道理,不想把事情鬧大,在魏振亞說話期間,他一直在注視著露在魏振亞口袋外邊的銀鏈子。便問:「你那裡裝的啥?」「沒有什麼,是塊懷錶。」「你一個農民,要那幹啥?」魏振亞反應迅速,取出懷錶。「確實在我身上沒有用,送給你,留個紀念。」
保長心裡想要,又不想失掉面子,不情不願的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我不要。」別看聶維鈞耳朵有點背,此情此景,他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趕忙從魏振亞的手裡拿過那隻懷錶,送到保長的手裡,另一隻手推了一下保長的肩膀「你還有事,你去忙吧!」保長一邊走一邊嚷嚷:「晚上我來會會你。」魏振亞裝出高興的樣子:「好,好,我等你。」
好歹把頑保長陪著笑的推走了。晚上,誰知道他真的會來,還是隨便說說,或是他即便不出面,是報告區政府,還是另派人來維鈞家生亂,一切都是未知數。為了安全起見,魏振亞讓聶維鈞的兒子到大門外看看他們是往哪個方向走的。過了一會,當告知他們往東北方向走的。魏振亞讓維鈞拿個斗篷給他戴在頭上,並要他把自己送出村,朝西北方向走去。
好險啊!多虧了身上這塊懷錶!
事情並沒有完。過了兩天,頑區長親自帶人來到聶閣庄,抄了聶維鈞的家,並把他帶到區里進行審問。「你為什麼要窩藏魏振亞?」
聶維鈞見保長不在這裡,便撒了個彌天大謊,裝的委屈似的說,「即便我有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窩藏魏振亞,不是保長把他送到我那裡,我敢讓他在我家裡呀!」「是保長把魏振亞送到你家裡?」區長疑惑起來。「是呀」聶維鈞像是肯定的說,「他們倆關係可好了,魏振亞還送了一塊懷錶給他呢!」「他收了?」「那當然。」聶維鈞斬釘截鐵的說,「這塊懷錶現在還在保長手裡呢!你若不信,可問他帶去的四個保丁,大家都可證明。」
這個保長歸土山鎮領導,保長對鎮長惟命是從,關係好著呢。鎮長又同區長是親戚關係。區長聽完聶維鈞的供述,心裡在琢磨,你要說聶維鈞說了假話,人家那可是言之鑿鑿,處理保長,就等於給鎮長(區長的親戚)沒面子,這種事就只有睜隻眼閉隻眼,若是一味的較真,追根究底,那就等於給自己下了套。沒辦法,只好讓聶維鈞蹲了七天,讓其拿30塊錢上上下下請了客,才算了事。
一年半之後,邳縣全境得到了解放。鐵路以北歸邳縣人民政府管。鐵路以南歸邳睢縣人民政府管。一九四九年一月一日邳睢縣人民政府在土山鎮成立。魏振亞被任命為縣長。我不知道那個拿了魏縣長的懷錶,並說他是農民不配擁有的保長,後來的心情、想法是什麼?不得而知。真的我猜了很長時間都猜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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