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狼群：比生命更重要的是自由

近日，影院巨幕被各類商業大片佔據，打開豆瓣電影，竟發現一部評分8.0的紀錄片《重返狼群》。看完，不出所料，果真是隱藏在商業大片中的一股清流。截至目前，上映十餘日，這部由親歷者親自拍攝、導演並出鏡的紀錄片票房已突破200萬，創下了國產紀錄片票房前五的好成績。

故事主要講述的是野生動物畫家李微漪（編劇）在若爾蓋草原的一次意外採風中，收養了被殺害的狼王的遺孤，為其取名為格林。出於本能，她將這隻還未滿月的野生小狼帶回成都市區的家中撫養，「先救活再說」。可是狼越長越大，城市畢竟容不下一隻天生野性的狼，李薇漪和亦風（導演）只好帶著小狼重返草原。一路奔波，歷經嚴寒酷雪和高原惡劣的環境，最終，李薇漪目送著自己撫養長大的小狼重返狼群。而格林也成為世界上有所記錄的第一個由人類獨自撫養長大並成功返回狼群的野生狼。

看完影片，我想到了龍應台《目送》里的一句話:「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的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訴你，不必追。」

格林重返狼群重重受阻後，亦風對李薇漪說：「要不帶格林回家吧，我們養他一輩子。還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呢？」

「自由！」李薇漪說。

她視格林為自己的「兒子」，本能的奉獻一切，卻也明白終有一日「兒子」將永遠的回歸它的世界，再也無法相見。為了鍛煉格林在草原生存的能力，她甘心遠離城市生活，就地住在草原，親自教格林捕獵；為了格林能重返狼群，她在高原上得了肺氣腫卻遲遲捨不得回城治病；為了能讓格林找到狼群，她抵住嚴寒酷冬，徒手挺入茫茫雪原；為了能讓格林躲避殺害狼群的人類，她哭攆著心愛的「兒子」，無數次喊著格林快跑，教格林警惕人類；為了能讓格林成功與狼群接頭，她學會模仿狼的嚎叫，一次次不顧安危接近狼群......

在大雪封山的日子裡，人和狼都面臨著同樣的生存問題。他們一起挨餓、一起捕食，「因為一起挨過餓，才更能體會到每一份食物的來之不易和珍貴。我看到你捕獵時的虔誠,不是我要殺，而是我要活。」

李薇漪患肺水腫的時候，格林著急地原地打轉，甚至捕回了一隻獵物送到她面前；李薇漪與格林短暫分別的時候，格林眼含淚水，追著車奔跑；李薇漪腳扭傷了無法走動，格林竟然跑去牽了一匹馬回來相救……許多直指人心的溫暖畫面，這份情感無疑有跨越種族的分量。

熱映的《岡仁波齊》在討論宗教信仰，而《重返狼群》也在呈現另一種信仰——愛。沒有信仰的人是可怕的，有信仰的人更「可怕」。因為信仰能使一個普通人越過無限阻力，堅韌不拔超乎想像地去付諸自我。

《一代宗師》里有一句話說:「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這是何等的境界，若天為父，地為母，眾生為子，則或許唯有見眾生的人才是有大愛的人。無論人類還是世間萬種生物，難道不都是在尊崇這個哲理嗎？李薇漪與亦風跨越了動物與人的界限，將母性之愛無私奉獻給了一隻野狼，我相信這一切全是出自於一個為善之人的本能。

這是一個溫暖的、真實的、值得被記錄和傳頌的故事。於是，我們何必要介意影片的畫質、人物的擺拍和一個新手導演可能會出現的各種瑕疵呢？

影片的最後，李薇漪站在山頭目送格林最後一次離開時大喊：「格林快走，別回頭，媽媽永遠愛你。」那一刻，更多的或許是釋然。

就像泰戈爾所說：你若愛他，讓你的愛像陽光包圍他，並且給他自由。我想，這是對一個個體的生命的最高貴的尊重。

文丨怱怱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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