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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啟玉律師:人越活越老,朋友越來越少

年輕的時候,我的朋友很多,十八歲的時候,身邊有一幫追隨我的小兄弟們,身上常帶一把砍刀,誰不服,老子砍了他丫丫的。

那時候的生活是很豐富的,只要感覺寂寞了,一呼百應,喝酒從來不缺少朋友。

再過五年,7月2日,我就滿40歲了,突然感覺身邊可以說話的朋友越來越少,甚至連一個紅顏知已都沒有。

我曾經有幾個認為很鐵的朋友。

一個是我的棋友,他文化水平不高,常喜歡評論社會和時事,語氣和我有點相似,憤世嫉俗,我以為朋友。

以後的日子裡,他常找我幫忙,有時候不是自己的事情,也會找到我,我都努力幫助它。

其實象他這種沒有文化、沒有背景、除了會下棋沒有其它謀生本領的人是很難適應社會的。他在幾個單位工作都時間不長,或三兩個月,或不足半年,都被單位開除掉。

記得最難的時候,他從廣州沒有掙到錢,到南京找到我,我們擠在同一間屋子裡,喝酒的時候,常勸他努力找一份安穩的工作認真做,他隨口答應,事後依然痴迷象棋,不務經營,生活過的一貧如洗。

他接觸的人很複雜,表面上很熱乎,卻很少有人把他當作朋友,記得有一次他在縣醫院住院,沒有一個朋友去看他,我當天事情很多,抽空買了水果過去,他擠在一個12人的病房裡,我看不下去,掏出200元給他,他沒有收,他當時還是一個有骨氣的漢子。

也許是生活折磨了他,數年之後,再出現在我眼前的他已經變的萎縮不堪,曾經報怨社會不公的他,在達官貴人面前變的如同狗一般可憐。

我偶爾勸說他男人應當有擔當,他視我為仇敵,這個朋友也慢慢失去了。

其後的日子裡,偶爾他會在別人面前提起我,說些閑話,我也不去理會了,雖然我一向主張人與人之間沒有貴賤之分,但是我必須分明的告誡自己,他是一個文化水平不高的粗人,而我已經有了身份。

我們不是一路人,註定走不到一起去。這不是我的錯。

第二個是我的同事。

我們相識有工作兩年後,那一年,我26歲,他23歲。我們同租住在農村的一個房屋裡。

我愛喝酒,他愛陪我喝酒,然後就是議論時事。

我是一個炮筒子,他是裝滿火藥的炮筒子,我們一起評論時政,一起攻擊領導,一起做一些出格的事。

那時候我們是形影不離的朋友,生活當中誰都離不開誰。

後來我離職下海了,他依然呆在原來的單位繼續工作。

數年之後的聯繫,是我在參加市委秘書招聘的時候,我筆試面筆皆過,應該順理成章的成為市委書記身邊的人,張榜公布的時候,我接到了他的電話,極盡吹捧之辭。

再見面的時候,是我在教育局辦事,他也在,看到我進來,表情極不自然,偷偷的塞給局長秘書一個信封,跟我打個招呼就走開了。

他的官路一路暢通,至今已經成為有說話權的人物。

而我們再也沒有聯繫過。

他已經成為官員,而我還是普通小民。

我每天寫大量的文章為民請命,他每天忙著協調為領導刪除各種文章。

我們已經沒有了共同語言。

第三個是我的好友和同事。

2005年我在北京昌平出了車禍,醫生告知病危,很多家鄉的朋友聞聽消息,一起組團要到北京看望,我立即告訴他們,老子死不了,不用白跑,等我回家。

半年後,我康復出院回到家鄉,他是第一時間來到我身邊的,掏出200元錢給我,很有歉意的說:在你危難的時候沒有去看你,心裡過意不去,請收到這點小意思吧。

我相信他的為人,這是一個好人。

我出身貧困,一心想改變命運,開始創業,在創業初期,我電話告訴他來一起發展,他那時候風頭正盛,但是註定是沒有發展前途的。

他對我從事的事業不屑一顧,以至於兩年後,他的公司倒閉了,而我卻發展了起來,有時候偶爾讓別人傳話讓他過來,他卻丟不下面子了。

人的感情很奇怪,在年少的時候,大家都很純真,很容易建立感情,成為一生的記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的相識相處拋棄了感情,融入了利益。

過了四十歲,我們不願意往前看,開始回憶。

曾的年少,曾經的好友,一去不復返,前面等待我們的只有利益。

多想回到從前,我們曾經的純真。

我能回到童年,卻找不到兒時的夥伴,他們都長大了。

無聊時走到窗前看看街上的人來人往,卻找不到一個知心朋友。我們都成了孤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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