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一支神奇的鉛筆：The Pencil

每次寫繪本這個專題Crystal其實都有點小緊張，因為每次都要忍住強烈地夾雜私貨的願望一本正經地寫點其他。

但其實，作為Allan Ahlberg的死忠粉，咱真的好想把河流和草原小姐的書櫃里一大摞Allan老爺子的書都拿出來跟大家分享。掐指一算也有些時日了，因此今兒Crystal頂著鍋蓋來和大家分享咱公號的第四篇Allan Ahlberg的繪本----「The Pencil」。

「The Pencil」是Allan Ahlberg和插畫師Bruce Ingman合作的Banjo三部曲的第一本。(另外兩本是「The Runaway Dinner」和「Previously」，如果大家喜歡「The Pencil」，下次Crystal再厚著臉皮把另外兩本放上來。)

天馬行空的想像力，開篇第一句就讓人愛不釋手。但是在這本「The Pencil」裡面，Allan Ahlberg沒有玩一把他最擅長的情懷，而是留給了小讀者們哲學式的思考。

巧合的是，這幾天接娃放學的路上和其他家長聊天發現，原來河流小姐學校6年級的學生這幾天課堂閱讀就是「The Pencil」，一群11歲的小學生熱切討論的問題果然是非常有啟發性。具體討論的啥問題，咱先看繪本，文末再劇透。

一支筆畫出的世界變成了現實，這個似乎並沒新意。我們小時候讀過「神筆馬良」，英語國家還有1955年出版即大熱的「Harold and the purple crayon」，講的是一個叫Harold的四歲小男孩，有一隻神奇的紫色蠟筆，他一邊畫一邊經歷了種種有趣的冒險。

雖然是70多年前的作品，但是論想像力和幽默感，一點也沒有時代感。Allan Ahlberg的「The Pencil」卻和這兩者都不同，沒有階級鬥爭，也不是4歲小朋友無厘頭的世界，開篇Allan寫道，「Once there was a pencil, a lonely little pencil, and nothing else.」沒有任何鋪墊的，這支鉛筆畫出的東西成了現實。

鉛筆先畫了一個小男孩，小男孩問道「我叫什麼名字？」鉛筆愣了下回答說「Er…Banjo」，小男孩Banjo說，你再給我畫只狗。

於是狗狗誕生了，它的第一句話也是「我叫什麼名字？」鉛筆愣了下回答說「Er…Bruce」，在狗狗Bruce的請求下鉛筆又畫了一隻貓，名字叫Mildred。有心的讀者一下子就能看出一個特別的套路，鉛筆畫的每一個事物，都是有名字的。

有了一娃一狗一貓以後，很自然的，汪星人Bruce開始瘋狂攆喵星人Mildred，小男孩Banjo則開始追汪星人Bruce。順著這一群跑來跑去的路線，鉛筆畫了一座房子，一條馬路，又有了更多的房子，街道，和公園。

總算消停了一下，一娃一狗一貓發現自己餓了。於是鉛筆給小男孩Banjo，汪星人Bruce畫了一隻蘋果和一根骨頭，在這裡Allan還搞笑了一把：喵星人Mildred向鉛筆要求畫只老鼠，被拒絕後說好吧，那還是貓食罐頭吧。

但是新的問題出現了，這三位大爺都拒絕吃飯，理由是，這特么玩誰呢？都是黑白的啊！

鉛筆皺了皺眉，給自己畫了一個好基友----一個顏料刷。顏料刷子被畫出來後第一句話依然是和之前幾位一樣，「What』s my name?」鉛筆愣了下回答說，「Er…Kitty.」

鉛筆和興奮不已的顏料刷Kitty一拍即合，畫了越來越多的東西。小男孩Banjo不僅有了個叫Elsie的妹妹，有了叫「Mr」和「Mrs」的爹媽，還有了爺爺奶奶，三四個表親和一個叫「Charlie」的叔叔。

甚至連汪星人Bruce也添了個叫「Polly」的汪星人朋友和一隻球。連球被畫出來後都不忘記問鉛筆「What』s my name?」鉛筆無奈地說，你搞笑呢吧。。好吧，你叫Sebastian。

其樂融融的場景沒維持多久問題就出現了，小男孩Banjo把球Sebastian一腳踢飛，窗戶上頓時出現一個洞，汪星人和喵星人也是狀況不斷。

更鬱悶的是，其他人也開始對鉛筆沒完沒了地抱怨：媽媽嫌自己帽子太丑，爸爸嫌自己耳朵太大。爺爺表示自己不該抽煙斗，妹妹嫌自己的球鞋不搭。鉛筆聽著這一群抱怨皺起了眉頭。

鉛筆給自己又畫了個好基友----橡皮。注意到這裡橡皮並沒有問鉛筆自己叫什麼名字。

起初橡皮還是鉛筆的好搭檔，把抱怨的人群的要求一一滿足，於是暫時的所有人都被安撫好了。

但是情況很快開始失控，橡皮十分興奮，它開始擦所有的東西，先是桌子，大門和房子遭了秧，接著喵星人汪星人爺爺奶奶表親叔叔全被一掃而光。

完全停不下來的橡皮瞬間把馬路公園天空都擦了個乾淨，甚至另一個好基友顏料刷Kitty也未能倖免。

於是猛然間鉛筆發現，所有的東西都沒了，自己又變成了那隻孤獨的鉛筆，還面對著失控的基友一枚----橡皮。

意識到情況不妙的鉛筆畫了一堵牆，被橡皮擦了。又畫了一隻鳥籠，再次被擦。鉛筆畫了一座座山峰，獅子老虎熊，但是在面目猙獰完全停不下來的橡皮面前，這些東西毛用都沒有，被擦得連渣渣都不剩。鉛筆開始抖霍了，但是靈機一動之下鉛筆又畫了一個好基友。。。

另一枚橡皮！

這兩枚橡皮深情注視了對方一下，立刻就開始相愛相殺。捲成一團一陣互擦後同歸於盡。這時Allan Ahlberg意味深長地來了一手：之前沒有名字的兩位橡皮又有了名字，Ronald和Rodney。

終於安靜了，這下鉛筆又從頭開始，重新畫了一娃一狗一貓，畫了顏料刷Kitty。兩位好基友又重新畫了天空，街道，公園和樹木。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妹妹表親叔叔又重現江湖，一大家子坐在公園裡野餐。鉛筆還畫了一群螞蟻，每一隻螞蟻都沒忘記問鉛筆自己叫什麼名字。於是乎一群標註了名字的螞蟻出現在畫面最下方，Allan和插畫師Bruce還搞笑了一把，因為要是細細看能發現領頭那隻最大的戴著帽子的螞蟻叫「Allan」。

最後鉛筆盒顏料刷一起畫了一個寧靜的夜晚，有月亮，有路燈，房子的一角閃著若有若無的光。

而鉛筆和顏料刷又合作畫了一個小盒子，盒子里還畫了一個墊子，兩位滿意地躺下了。全文結束。

合上繪本，彷彿鬧哄哄的世界也突然安靜一樣，我和河流小姐都停了好幾秒沒出聲，回味了一下後她說：「I wish I had that pencil and paintbrush」(「我也好想要那隻筆和顏料刷啊」)。

5歲的河流小姐是一年級小學生，她的認知能力畢竟有限，讀完後的感想也比較簡單粗暴，這讓還無法和她討論些深層次的哲學問題的我略為尷尬。

但是6年級11歲的小學生討論的問題則真的很讓人深思。他們花了好幾天討論，名字的意義是什麼？當鉛筆給每個人和事物命名以後，為什麼畫風就不一樣了？整本書大家都有名字，唯獨一位沒有，那是為什麼？

河流小姐的小學是天主教教會小學，因此從小就會教小朋友們創造論。這本書里鉛筆顯然是個創造者的形象，他創造出橡皮這個形象的原意是更加完善造物，但是卻造成了短暫的失控。

那麼問題則來了，當創造出的一個世界貌似並不完美時，是否該去再創造一個令其完美的媒介？創造是一個自上而下的過程，如今越來越與我們生活交織的人工智慧，是否會給人類帶來某種隱患？

這些問題如果認真討論，其實就是一本人類史。如果再啰嗦寫下自己的解讀，這一定與Allan Ahlberg老爺子寫這本書的目的背道而馳，因此Crystal就先停筆了。如果你也喜歡這本繪本，一定不要忘記留言給我們你的見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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