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飲不盡的杯中酒下不完的人生棋，是身不由己還是笑看風雲？

文：比東邪還邪

古龍是浪子，他筆下的人物也大多放不下手中的酒杯，被視為具有古龍自畫像意味的李尋歡。李尋歡出場時是在馬車裡喝酒。陸小鳳可以練就不用手就能喝酒的本事，楚留香也是把酒當作飲料，古龍的神奇就在於，他把美學引入了真實的生活中。每個人都帶著一種難以索解的病態之美，人們能藝術作品中進行審美活動，完了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因此欣賞古龍卻無法真正融入他的江湖。

金庸筆下的大俠也有酒逢知己的段落，喬峰和段譽應斗酒結緣，斗酒僧能和王重陽拼酒後創作出九陽真經，聚賢莊上喬峰酒後如景陽岡上的武松一般，威不可當！令狐沖喝過祖千秋的八種美酒，在酒中體味著傳統文化的博大與淵源，金庸不過是借酒抒發著人文情懷，從格局上的確高於古龍。金庸式的俠客葉也有自己的使命與責任。

古龍的主角不對付人生。他們喝酒，以酒尋歡，以酒自戕。中年人活出了少年的天真誠摯，任性叛逆，不顧一切。永遠年輕，永遠眼含熱淚。即使人到中年也活在自我的世界裡，有著少年人的熱血，卻缺少了中年人應有的責任，在他們的眼裡只有今天，沒有明天，只有烈酒紅顏，沒有責任義務。

反觀金庸，他筆下的中年人，遠沒有古龍的洒脫率性。郭靖黃蓉，射鵰里完美無缺的一對璧人，到了神鵰里，很多黃蓉粉絲對黃蓉粉轉黑，把女神變成了自私的心機婊。16歲的花季少女能女扮男裝，離家出走，可以不顧禮教，四處闖禍，但那是16歲。16歲犯錯，全世界都會原諒的。何況黃姑娘有自己的原則，還有靖哥哥替她兜著，壓根也沒犯什麼錯。

郭靖有他的責任，黃蓉有著更多的不得不肩負的責任。不同階段有不同的美，她不可能在中年時不管不顧，那樣的話，局面更難以想像！殷素素和張翠山一個死了，另外一個殉情，楊過和小龍女如果其中一個死了，另外一個也不可能獨活！可小龍女不是黃蓉，郭靖也比楊過有更高的境界，所以在城破之際，郭靖和黃蓉血染疆場，才這麼讓人痛徹心扉。

古龍寫酒，金庸寫棋。古龍喝了一輩子酒，金庸下了一輩子棋。古龍自己喝酒，中年過世，是嚮往自由才讓她逃避現實，這不得不說是他個人的悲劇。金庸可以一杯清茶，下一局永遠下不完的棋，人生的棋局。珍瓏棋局，段延慶、慕容復等武功高手困於自己的慾望，權力情慾，因此他們解不開，悟不出，想不通，最終只能是人生這盤棋局的看客。什麼都不想的傻和尚虛竹卻解了出來。

有些人一生中，兢兢業業，行事處世，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努力向善，從不敢出半分差錯，但只要偶爾一失足，在人們眼中便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而另些人平生無所不為，無惡不做，卻偏偏在一個適當的機會中，恰巧做了一件好事，便使得人們對他以往的過錯，都寬恕諒解了。你說這世間事，可公平么?這種說法很古龍，在他看，世上之事大多不公平。

金庸則認為，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與其天涯思君，戀戀不捨，莫若相忘於江湖。世上哪有十全十美之事。一個人千辛萬苦的去尋求一件物事，等得到了手，也不過如此，而本來拿在手中的物事，卻反而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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