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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到九龍公園去散步是正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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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15年,在所有人都以為當代文學史中關於周潔茹的篇章已經結束的時候,她又回來了。作為70後作家成名最早者,周潔茹和八零後同時登上文壇,然而旺盛的創作力和嚴肅的寫作態度,讓她和市場化寫作保持了安全的距離。周潔茹現今的作品已經不見了當年銳利的反叛,卻注入了更多的孤獨,以及日常生活波瀾不驚的巨大荒謬。讀來細膩而驕傲,絕望又疏離。

1

星期天呂貝卡的工人放假,所以我到了她家大門口我還是進不去。她還沒醒。

我按了門鍾,沒有人應,門也就不開。

管理員就走過來了。姓什麼?管理員問我。

姓什麼?我反問他。我真的忘了呂貝卡姓什麼。

我不知道,我只好老實地說,我只知道她住這幢樓的1A。

我是說你姓什麼?管理員說。

哦。我說,我姓什麼?

Chow。我說,我姓Chow,C-H-O-W。

管理員用他的門卡開了門,並且帶我到電梯,為我按好了電梯。

電梯上升,我想起來呂貝卡姓Lee,Rebecca Lee。二十年前我們倆剛到美國的時候,她還是李梅,May Li,這是她那個時候的名字,我那個時候的名字是J Zhou。第二年,李梅跟我說,美國人老是把Li念成雷,而且這個Li一看就是大陸人的姓。我說所以呢。李梅說我要把Li改成Lee。我說不好吧,名字可以改,姓怎麼能改的嘛。李梅說那我以後要是嫁了個美國人,我不得跟他的姓,我想改都改不了。我說你不可能嫁美國人的嘛。李梅說怎麼不可能,我還可能嫁印度人呢。李梅把Li改成Lee以後,我也把Zhou改成了Chow,然後我看起來就是一個香港人了。

十年以後,我們倆都到了香港,Rebecca Lee和J Chow。我們誰都沒有嫁美國人,我們也沒有嫁香港人,我們就是到了香港,一起,而且是同一架飛機,同一個搬家公司,因為呂貝卡的Offer更豪一點,她的公司就把我的東西也一起運了,實際上我也沒有什麼東西。美國的十年,一片空白。楊先生說的,我與蔡小姐十年無性婚姻,一片空白。我與美國的十年婚姻,也是一片空白。

2

呂貝卡蓬頭垢面地從房間里出來,頭髮上貼著兩片咖啡色的東西,我看著她頭上的那兩片東西,它們牢牢地粘著她的頭髮,居然掉不下來。一片貼在頭頂,另一片也貼在頭頂,呂貝卡的劉海就都到了後面。

我靠著牆坐了下去,卡位,她在她家的客廳裝了一個茶餐廳卡位,桌上只要再放一個餐牌就可以點單了。

我看著她晃到了廚房,馬上又晃了出來,遞給我一個茶杯,裡面是一隻白色的韭菜餅。

熟了嗎?我問。

熟了,她說。她自己端著一個盤子,盤子里也是一隻白色韭菜餅。她咬了一口,我看到麵皮還是生的。我就說,你再熱熱好吧。

她說我還是用煎的好不好。

我說可是煎得不熟啊。

她又咬了一口,說,好像是不熟。

那你把我這一隻拿去熱熱啊。我說,你有微波爐嗎?

呂貝卡就拿著茶杯去了廚房,實際上我根本就沒有聽到微波爐的聲音,韭菜餅再出現的時候還是白色的。

我也想把我的熱一熱。呂貝卡說,可是我都吃得差不多了,就算了吧。

呂貝卡說完,把她的那隻餅吃完了。也就是說,工人放假的這一個星期天的早晨,有一個女主人吃了一隻沒有完全解凍好的速凍韭菜餅。

喝點什麼?呂貝卡問。

大白天的喝點什麼?我反問。

有什麼關係。呂貝卡說,你不也帶了一瓶紅酒過來。

那我帶什麼。我說,美國的壞習慣,好了吧。

挺好的啊,開嗎?呂貝卡說。

不開。我說,實在要喝點什麼就啤酒算了。

呂貝卡給我倒了半罐啤酒,用了一隻威士忌杯子。

桌上還有另外一隻杯子,裡面的酒像是昨天的。

此刻我很羨慕她,她的工人放假,可是到了晚上就會回來,洗這些杯子。

這個時候呂貝卡的老公回來了。他不會說中文,我又不想說英文,我們只好沖對方點了點頭。

我去,了,趟機,場。他用非常不流利也不標準的廣東話說。

哦,我說。

你也喝點啤酒?呂貝卡對她老公說。她的英文還很麻利就是因為她有這麼一個老公,我已經不會用英文買菜了。我也不會用廣東話買菜,我用身體語言買菜,每次他們都不給我蔥。

好吧。她老公說,來一點兒。

呂貝卡就把另外半罐啤酒倒給了他。也不知道從哪兒再找出來的一隻茶杯。

我手機沒電了。呂貝卡說,昨晚跟我的那個聊到半夜。

去充電啊,我說。我沒有看她老公,我知道他聽不懂。

你的那個怎麼樣了?她說。

我看了一眼她的老公,他喝著啤酒,又抬頭看他自己家的天花板,目光很空洞。

他不肯說我愛你,我說。

呂貝卡大笑起來。

他說了愛,又說了愛你,就是不說我愛你。我說,我截圖給你看。

你愛不愛我啊?

愛。

你愛不愛我啊?

愛你。

你愛不愛我啊?

愛你愛你。

呂貝卡笑得不能停。她老公埋頭喝啤酒,半罐啤酒很快喝完了。

把你手機給我。她說,我看看你倆還說了什麼。

不給,我說。

我手機給你看,她說。

不要,我說。

那我去充電了,她板著臉說。然後她就進她自己的房間了。

我跟她老公,坐在客廳的卡座,每人面前一個酒杯,沉默地,甚至不敢看對方一眼。

我不敢看他是因為我心裡有鬼。他不敢看我難道他心裡也有鬼?我這麼想著就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我一眼。我們只好看來看去,但是一句話都沒有。

呂貝卡的電充了好久。

要不要吃飯嘛!我喊。

吃啊!呂貝卡在房間里答。答完她還是不出來。

都十二點半啦!我又喊。

去佐敦吃面啦!呂貝卡答。她的聲音悶在房間里。

我不吃,我要回家!我喊。

星期天你回家幹嘛?呂貝卡還是在房間里。你又沒飯吃,她說。

於是我繼續呆在客廳,等待。呂貝卡的老公去了一下廚房,拿了第二罐啤酒,倒給我一半。

謝謝,我說。我發現我只會這一句英文了。

唔使客氣。他用發音古怪的廣東話答。

我們喝到第三杯的時候,呂貝卡終於出來了。她頭上的片片已經不見了,而且她穿了一條新裙子,實際上我每次見她她都會穿一條新裙子。

走!去佐敦!呂貝卡說。

我在一分鐘內穿好了鞋,她老公用了兩分鐘。呂貝卡滿意地帶著我們出了門。

3

車開了很久,我都快要在車上睡著了,到達了佐敦以後,又連續地轉了好幾個彎才找到那個麵館。

有兩個女的坐在麵館的前面自拍,拍過各自埋頭修圖,發各自的朋友圈。我跟呂貝卡從來沒有合過影,就是在我們的女青年時代,從李梅和周潔,May Li和J Zhou到Rebecca Lee和J Chow,我們簡直經歷了三個朝代,我們也沒有合個影,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下了車,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以為我們在唐人街,一切的一切都是唐人街的,而且不是波士頓的唐人街是紐約的唐人街,我都恍惚了,肯定不是因為我剛睡醒。撲面而來的唐人街的氣息,我們在紐約的日日夜夜,我都要哭了。

呂貝卡若無其事地拖過來兩張塑料圓凳,藍色的,我們一起坐在了麵館的前面,我看了一下拐角,連拐角也是唐人街的。

美國,我說。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說美國。

美國唯一給到我的就是過敏。呂貝卡說,過敏!

我想了一下,沒想到美國給了我什麼,我就什麼都沒說。

有位了。店裡面的人伸出頭來。

我們進了麵店。連店裡面都是唐人街中餐館的樣子,如果他們再端出一碟幸運餅,我就要跳起來了。

呂貝卡的老公指了指貼在牆上的一張字條,上面寫了四個字,香椿炒蛋。我可以肯定他一個字都不認識,他長了一張中國人的臉,可是實際上跟中國也沒有什麼關係。

點。呂貝卡說,會好吃的。

他倆的面很快就來了,我的一直沒來,香椿炒蛋都來了我的面還是沒來。

旁桌坐著一個男人,他的面來了我的面還是沒有來。

我有點嗎?我問呂貝卡。

有啊。呂貝卡說,我看到她寫上了。

我又等了一會兒。旁桌的男人一直看我,吃一口面,看一下我。

我回看他,一直一直地看著他。反正我也沒有面。

呂貝卡和她老公都吃完了,我的面還是沒有來。

我倒是想著乾脆不吃了,又不甘心,只好再等下去。那個男人還在看我。

我催了一下單,用的普通話。

面終於端來了。服務員放下面的同時把呂貝卡和她老公的空碗都收走了。現在就只剩下我和一碗面了,空空蕩蕩的桌面,桌面後面呂貝卡和她的老公,還有旁桌的那個陌生男人,他也吃完了。

呂貝卡的冰峰也喝完了,她只好托著她的頭,百無聊賴地看著我。

冰峰是什麼?我說。

就是芬達啊。呂貝卡說,在西安都喝這個。

我恍然大悟。北冰洋啊。我說,在北京都喝北冰洋。

呂貝卡聳了聳肩。

我終於弄明白了。我說,就是北冰洋啊。

你沒去過北京嗎?呂貝卡說。

去過。我說,可是一直沒有人告訴我為什麼要喝北冰洋。

有什麼為什麼。呂貝卡說,他們在北京,他們就是喝北冰洋,沒有什麼為什麼。

我趕緊吃面,差一點噎到。如果有三雙眼睛看著你,是的三雙,加上旁桌那雙,什麼面你都吃不出來味道了。

我用了最快的速度,一碗面吃得連滾連爬,呂貝卡還是站了起來。我到外面等你,她說。

好好好,我含著一嘴麵條,說。

呂貝卡的老公坐在對面,夾了一筷香椿炒蛋,是的香椿炒蛋,剩了一大半。我可以肯定他吃不完了。

這個時候酒勁突然上了頭,也就是說,在呂貝卡家喝的三杯半酒,後勁隔了半個小時才來。

我放下筷子,站了起來,頭暈得厲害,簡直是天旋地轉。我一手扶住桌角,一手叉腰,對著旁桌的那個人喊,你看什麼看!

好啦。呂貝卡的老公也站了起來,說,走啦走啦。非常流利的普通話。

酒精的作用。我對自己說,他是一句中文都不通的。他肯定是說了別的什麼,音似好啦走啦。

我搖搖晃晃地上了車,頭痛欲裂。

車好像開到了旺角,呂貝卡下了車,我聽到她最後說了一句,一個小時以後來接我。

那我幹什麼呢?我把頭伸出車窗外,涼風灌了我一嘴,頭更痛了。

等著啊。呂貝卡說,要不你去九龍公園轉一圈,旁邊就是九龍公園。

我不要去九龍公園,我說。

然後我看著呂貝卡消失在了一片唐樓後面,頭都沒有回一下,我只好把我自己的頭縮了回來。

呂貝卡的老公把車往前開去。堵車了。

4

堵得太久,我都覺得我不用去九龍公園了,我們就這麼堵著好了,堵一個小時,然後去接呂貝卡。

我往窗外看了一下,路牌上寫著上海街。我都不知道旺角有一條上海街,旺角為什麼要有上海街呢?這條街上住的都是上海人?我之前從來不想,都是跟我沒有關係的事情,我想它幹什麼呢。一定是酒精讓我胡思亂想。

車又往前開去了,左轉,左轉,再左轉,回到了我們放下呂貝卡的街。我看了一下手機,才過去了十分鐘。堵車的十分鐘,加上酒醉,真的給了我十個小時那麼長的錯覺。

呂貝卡的老公泊了車,下車,我也只好下車。

我注意到他把車泊在黃線上,罰單是肯定的,我預感到呂貝卡會發火,但是管他們呢,又不是我的車,又不是我的老公,什麼都不管我的事。

呂貝卡的老公往馬路對面走去,我只好跟著他。穿過馬路,就是尖沙咀警署,往上走,九龍公園的入口。

呂貝卡的老公往上走去,我在他的後面。可是他等了我一下,現在他在我的左邊了。仍然沉默地,一句話都沒有。

來過九龍公園嗎?他突然問。普通話。

沒,我答。酒勁太大,我整個人都在飄。

那兒有個游泳池,他說。

哦,我說。

我們一起在游泳池前面站了一會兒。

我想起來我聽過一首廣東話歌《九龍公園游泳池》,我不會廣東話,但是聽廣東話歌的時候我又是會廣東話的。

我喜歡九龍公園游泳池

那個戲水池有個瀑布位置

瀑布下站著能忘記煩惱事

每個星期我都會去一次

冬天關掉了。他說,夏天的時候會有瀑布。

我說哦。現在是冬天,可是大太陽曬得我頭昏眼花,我知道我很快就要倒下去了。

公園裡全是人,星期天的九龍公園,全是人。遊客,帶小孩的父親母親,盛裝打扮的菲佣印佣,我得承認這一點,有的傭人打扮起來是比女主人還要漂亮的,有的傭人學歷也是比女主人高的,但是她們只能做傭人。多數傭人都在星期天放假,有人要去教堂,有人要去見同鄉,有人就是真的放假,去九龍公園轉一轉。所以每一個星期天,也是多數香港婦女真正的工作日。職業婦女或者家庭婦女,從小被菲佣印佣帶大,長大了嫁人生了小孩,小孩也交給傭人,小孩的小孩,還是交給傭人。於是每一個星期天,街上全是人,放假的傭人,小孩,自己帶小孩帶得焦頭爛額的香港人。

我的旁邊就有一個,那個小孩滿地跑,父親跟在後邊追,母親坐在長椅上,盯著手機,父親追上小孩,攔腰抱住,把他帶回母親的旁邊,小孩掙扎著下地,又跑掉,父親再去追,母親頭都不抬,手機不離手。

我就這麼,站在別人的老公的旁邊,看了好一會兒,別人的小孩。

我的旁邊是關掉了的,九龍公園游泳池。

去買冰淇淋吧。呂貝卡的老公說,那兒有個甜品站。

好,我說。

我們一起排在甜品站的隊列裡面,星期天的隊,肯定是要更長一點的。

我要一個巧克力的,我說。

呂貝卡也會要一個巧克力的,我又補了一句。我用的英文。

呂貝卡的老公沒有說話。

終於輪到我了,我踩上甜品站的台階,裡面的人說,機器壞了。

我說啊?

等一下吧,裡面的人又說。

然後她離開櫃檯,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了一大袋巧克力醬,開始裝進那台冰淇淋機。

我站在台階上,看得很清楚。她的同事打翻了一大袋的塑料蓋子,她若無其事地把它們裝了回去。

她裝好了醬就回到櫃檯。好了。她說,你們要點什麼?

所以不是機器壞了。我說,只是需要補材料。她看著我。

你為什麼要說機器壞了呢?我又說。

兩杯巧克力冰淇淋!呂貝卡的老公湊上去說。

好吧一杯放可可米。我說,另外一杯放曲奇碎。

兩杯巧克力冰淇淋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不確定哪一杯是可可米的哪一杯是曲奇碎的。杯子是封閉的。

我打開一杯,挖了一勺,曲奇,呂貝卡才要的曲奇。我真想把勺子放回去,可是放不回去了。我只好硬著頭皮吃下去。

冰淇淋也沒讓我的酒勁下去。我仍然感覺自己離地三厘米,走來走去都不費力氣。

5

呂貝卡已經等在車的旁邊,我把另外一杯冰淇淋遞給她。呂貝卡的老公看了一眼車窗,沒有罰單,居然沒有罰單。

可可米的。呂貝卡說,我不吃可可米。

我知道。我說,可是我弄錯了。

那我不吃了,呂貝卡說。

那不是浪費嗎。

你吃的是我要吃的曲奇,她說。

可是我根本就不喜歡吃曲奇,我說。

可是我根本就不喜歡吃可可米,呂貝卡說。

可是我已經吃動了。我說,你要換嗎。

不要,呂貝卡說。

那你說怎麼辦吧,我說。

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我們想要什麼可是從來得不到呢。呂貝卡說,我們得到的都不是我們想到的。

冰淇淋要化了。我說,你再不吃就吃不到了。

不吃!呂貝卡說,扔掉!

呂貝卡的老公拎著那杯冰淇淋去扔掉。垃圾桶在對街的拐角,他得等待下一個綠燈。

呂貝卡。我說,你老公聽得懂普通話的。

呂貝卡瞪大了眼睛。

他一直都是聽得懂的。我說,而且他還會說,他剛才一直跟我用普通話,而且是很標準的普通話。咱倆在他面前討論的,你的情人,我的情人,他全都聽得懂。

那又怎麼樣。呂貝卡說,他可以繼續裝聽不懂。對他好。

你有一個老公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說,我什麼都沒有。

那你要跟我換嗎。呂貝卡說,你要跟我換我的人生嗎。

不要。我說,我就這麼過過了,我的這一生就這樣了,我只希望可以快點過完。

咱倆太不同了,呂貝卡說。

我沒覺得咱倆有什麼不同的,我說。

如果已經弄錯了。呂貝卡說,你還是會吃下去,多不喜歡你也吃,你看看你的人生。

我說我不浪費。

我不會。呂貝卡說,如果弄錯了,不是我要的,我就不吃。

呂貝卡的老公已經扔好了那杯冰淇淋,正朝我們走過來。

我想起來那支樂隊叫做我的小飛機場,我還聽過他們的《在動物園散步才是正經事》,哪裡的動物園?海洋公園的?香港公園的?九龍公園的?九龍公園好象只有一個百鳥園沒有動物園。已經是我跟呂貝卡來到香港的第十年,香港的公園我還是搞不清楚。我們為什麼要來香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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