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知名大導演和朝鮮女兵不為人知的一段激情遭遇

初春時節的朝鮮首都——平壤，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天氣依舊寒冷，人們依然裹著冬裝，行走在大街上。在無數的亞洲人面孔中，一位年近90歲的西方老人，格外顯眼，他步伐緩慢，走上了平壤市的一座鐵橋，倚著扶欄，望著河水，他陷入了回憶，一個他從不曾忘記的故事浮現在了眼前。

這位老人叫克勞德·朗茲曼，朗茲曼1925年11月27日生於巴黎。是著名電影家，作家，哲學家。同時他也是法國知識分子的重要人物。

2015年10月，朗茲曼帶著製片人、攝影師、錄音師和助理，借口要為一部關於跆拳道的影片開展調查，進入了平壤。

即使已獲准入境拍攝，朗茲曼說：「 我們的拍攝也進行得非常困難。」 由於朝鮮導遊的嚴格監控，攝影師不得不想一些其他的辦法，比如使用了一款超輕巧的數碼單反相機，以拍照片為掩護拍攝記錄影片素材。朗茲曼也幾乎全程被導遊緊緊「攙扶」，他感覺像被帶上了手銬，但這些都沒有阻止朗茲曼的拍攝決心。

影片跟隨朗茲曼的行程開始。鏡頭透過劇組的車窗，掃過平壤街頭。 這座城市充滿了不朽的儀式感，但又空空蕩蕩。 跟大多數的遊客一樣，遊覽會從平壤市中心的萬壽台為金日成、金正日銅像獻花開始。在朗茲曼眼中，高大銅像永恆的矗立，彷彿讓整個城市、整個國家都陷入了凝固。

1950—1953年的朝鮮戰爭中，平壤幾乎被夷為平地。戰爭造成超過400萬平民死亡。電影中，他使用了不少新聞資料素材，展示戰火蔓延的街道，父母屍體旁哭泣的兒童，轟炸機上掉落的炸彈。在參觀平壤戰爭紀念館時，年輕的朝鮮女副官告訴朗茲曼：「美國及其盟軍使用了48萬枚炸彈轟炸了這座只有40萬人口的城市，每人可以平均分到一枚還多。除此之外，他們還使用了320萬升的燃燒彈。」 攝影機一路跟隨著女副官，朗茲曼仔細聽著她的講述，不時誇讚。參觀結束後，還與她合影留念。

影片上半部分在朗茲曼被嚴密監控的遊覽參觀和他對戰爭歷史的重述中交叉展開。當然，為了表面上完成跆拳道影片的調查任務，他們也拍攝了一組氣勢如虹的女子跆拳道表演，以及朝鮮女演員在電影片場的一幕打鬥戲。

「那是一次令人非常疲憊的旅程。」 朗茲曼在影片中回憶起了1958年第一次訪問朝鮮時的經歷，「我們常常一天要走訪三個工廠。朝鮮人特別喜歡野餐，可能是因為他們的海岸線漫長。不過野餐時，官方講話的場面往往更多。」數日奔波後，32歲的朗茲曼身體支撐不住，接受了官方安排的特需治療。

作為金日成的貴賓，官方派遣了平壤紅十字醫院的護士每天到朗茲曼下榻的賓館給他注射維生素B。朗茲曼對這位年輕貌美，身著朝鮮傳統服裝的女護士一見傾心。注射療程的最後一天，在沒有任何隨行人員的情況下，語言無法溝通的兩人，擁吻在一起。隨後又按照約定在文章開頭提到的那座鐵橋上見面，並一起划船遊河。

近60年後，朗茲曼站在當年與護士會面的鐵橋上。 「我沒有想到她真的會在這裡等我」，說到情動處，朗茲曼奮力甩脫了攙扶著他的翻譯。

當他們划到人比較少的地方，朗茲曼用筆在本上畫了朝鮮地圖，詢問女護士是不是來自南面。女護士拿過筆，畫出朝鮮北部，靠近中朝邊境的鴨綠江。隨後，她倏然撩起了襯衣，露出雙乳，以及一道深深的疤痕，同時說了朗茲曼可以聽懂的一個英文詞：「napalm」（燃燒彈）。

戰爭歷史回憶和個人情感創傷，這一刻，在這條小船上，奇妙地聯通了兩個陌生的靈魂。這一幕令人想起法國新浪潮左岸派導演阿倫·雷乃《廣島之戀》的經典開場鏡頭，原子彈爆炸後的灰塵覆蓋下交纏在一起的兩個身體，身體的傷痕喚起了戰爭記憶。

朗茲曼與護士姑娘在返回酒店時被官方代表發現。一切有驚無險，但朗茲曼離開朝鮮前，再也沒有見到她。 「在遊船上，她嘴唇上方的汗珠，是整個朝鮮之旅中令我燃情的時刻。」 直到今天，朗茲曼對著片中攝影機談論起這段經歷，仍然動情。

影片結尾，朗茲曼拿出了朝鮮護士姑娘事後不久寄給他的一張明信片，當然還配有朝鮮外交部的官方翻譯文件。他對著鏡頭念了起來。信的最後一句，既是無奈的告別，又好像未來再會時的暗語：「當世界和平到來的時候，我相信，所有熱愛和平的人們，會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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