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語《陸地詩詞》詠華清池

詠華清池

陸地

華清泉水剩無多，

猶載閑花憶舊閣。

霜打海棠明月去，

風流天子恨長歌。

Ode to the Pure Pool

By Lu Di

Tr. Zhao Yanchuun

The Pure Pool has no much spring to run;

The old court is still rank with flowers vain.

The moon and frosted begonias have gone;

The fad emperors sad tune rings of pain.

【注釋】

華清泉水剩無多——

詩人開篇就點出有悠久歷史的華清池溫泉水已所剩無幾，讓人不禁心生遺憾。遠在三千年前的西周時期，驪山下景色宜人、傳說能盪邪去疾的華清池溫泉（當時名為「星辰湯」），就已成為周天子的游幸之所。此後，經秦歷漢至隋，歷代帝王都曾在此建有離宮別苑。到了唐代，華清池大肆擴建為豪華的華清宮，朱樓紫殿，重檐迭角，成為唐代各個帝王特別是唐玄宗游幸享樂的重要別宮。可是眼下，朝更代替，梓澤丘墟，泉涸水滯，不免令人慨嘆唏噓。

猶載閑花憶舊閣——

詩人注意到，曾經碧波蕩漾的華清池大部分乾涸見底，只是在某一角落偶爾會有一些殘湯剩水，上面漂著幾朵落花，尚能讓人回味一下當年華清池極盛時的歌舞仙樂、亭台樓閣。那時楊貴妃沐浴的湯池裡花瓣與美人遊戲，而此時的幾朵小花卻只能在淺水中寂寞。一個「猶」字，寫出了這有些「來頭」的泉水似乎有著放不下的執念和不甘。一個「閑」字，道盡「花」的多少無奈與滄桑。一個「憶」字，更是把詩人遊客和「水」「花」的心思和盤托出。是的，誰不夢想著有朝一日還能回到那重樓迭閣、游龍戲鳳、溫泉水滑洗凝脂的盛時旺景呢？

霜打海棠明月去——

這一句虛實結合。一方面是在寫霜（因溫泉會形成暖氣，雪落地則成霜，華清池內亦有飛霜殿）砸落在海棠花上，天空也即將破曉；另一方面，因楊貴妃當年沐浴的湯池取名海棠池，指代貴妃。詩人通過「霜打海棠」暗示馬嵬坡下楊玉環香消玉殞的悲劇。「明月去」虛指楊貴妃的愛恨情仇已隨明月清風一併消逝。

風流天子恨長歌——

風流天子自然指的是唐玄宗。身為泱泱大國之君，唐玄宗竟然無法保住自己最寵愛的楊貴妃，而被迫在逃避「安史之亂」的路上，賜令貴妃白綾自盡。這真是窩囊至極，羞恨難當，貽笑後世。然而，這又怨誰呢？不都是自己縱情享樂、荒於朝政、錯用賢愚所釀成的苦果嗎？風流天子和楊貴妃的故事讓人傳唱至今。唐玄宗之恨和楊貴妃之恨，至今還為人津津樂道。「恨長歌」也指白居易的名篇《長恨歌》。此詩開篇以流水和落花切入，回憶起盛唐時華清池的富麗堂皇，進而又聯想起那繁華冷寂之後的悲涼，唐玄宗和楊貴妃也終落了個陰陽兩隔的下場。「如何四紀為天子，不及盧家有莫愁」，「長恨」，「長恨」，奈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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