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漢戰爭的決戰問題：項羽根本過不了烏江

楚漢之爭，是秦楚漢之際一個重要的歷史環節，也是中國歷史上一個重要的歷史事件，有著重要的歷史地位與意義。但兩千多年來，學者們對於楚漢決戰問題，並不甚了了。這是應當弄清楚的。

秦朝末年，項羽、劉邦等起義推翻了秦朝。項羽因為四十萬大軍。獨斷專行，與楚漢元年初（前206），分封了十八個王國，自稱西楚霸王，實際上是建立了一個楚王朝。劉邦按事先約定，應當王關中，可項羽排擠他，封為漢王，擠到秦嶺以南一隅。劉邦不服，與這年八月起兵反楚。楚漢相爭了兩三年，經過大小數十次戰役，付出了重大代價。楚漢四年（公元203年）九月，雙方媾和，以鴻溝為界，東歸項羽，西屬劉邦。表面上約合，實際上開始了決戰。

決戰開始－—固陵之戰

媾了和，分了界。項羽「乃引兵解而東歸」。劉邦卻聽了張良、陳平的建議，立即出兵追擊，並約齊王韓信、彭越來會戰。到了固陵（今河南太康，淮南以北），項羽出擊，漢軍大敗。劉邦只好堅壁固守。劉邦埋怨韓信、彭越等不來會戰。張良說：應當給他們分地，他們才能高高興興的來。於是劉邦派人去告訴韓信、彭越，許諾給與大片土地。韓信彭越表示立即出兵。

決戰關鍵——陳下之戰

劉邦這時得到老部下灌嬰在楚地勝利的好消息，來到頤鄉（今河南鹿邑境）會見。於是不等韓信、彭越來，大約於十月間，便發動了陳下（今河南淮陽郊區）之戰。此戰司馬遷沒有描述，只在《史記》中保留了一些零星資料，所以具體詳情不知，但能探索個大概。項羽的大軍駐於陳下，至少十萬以上。劉邦的嫡系部隊差不多都來了，期數遠過於敵方，東西兩面夾攻，以騎兵為先鋒，結果漢軍大勝，楚軍慘敗。我的根據是：一方面，漢軍經此一戰，有七人因功封了侯，這是楚漢戰爭史上空前絕後的事，足證其勝利輝煌。楚軍在此戰中，令尹靈常、左靈尹呂青投降於漢軍，大將鍾離失敗潛逃，陳公處必也投降於劉邦。項羽慘敗而逃，項羽自起事以來，所部大軍從未有如此慘狀。

決戰殘酷——「屠城父」

項羽逃往東南，經過城父（今安徽毫縣南）。劉邦率領大軍追來，在淮南得手的（漢）劉賈軍也來了，淮南王英布遠道而來了，則投降於漢的周殷也跟來了，重重包圍了城父。開始圍攻，最後血洗城父。這次戰役，沒有具體記載，但從「屠城父」三字，便可想見其激烈而殘酷。被殲滅的楚軍當不是小數。

決戰告終——垓下之戰

項羽在城父又免了一劫，逃到了垓下（今安徽靈璧南）。這時是楚漢五年十二月（前202）隆冬季節。韓信軍來了，因南下一路無戰事，捷足先到。彭越軍來了，英布軍來了，漢軍嫡系大都來了。劉邦應經陳下之戰，城父之役，最後來到。大軍對楚軍合圍而來。項羽「卒於十萬」，「兵少糧盡」。他不服輸，突擊韓信軍。韓信軍三十萬，「先合，不利，卻。孔將軍、費將軍縱，楚兵不利」。韓信「復乘之」。是以楚軍大敗。項羽退入壁內，「漢軍及諸侯兵圍之數重」。當夜，項羽「聞漢軍四面楚歌聲」。夜起，於帳中飲酒，悲歌慷慨虞美人和之。項羽詩曰：「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虞美人和日：「漢兵以略地，四面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楚漢相爭尾聲——烏江悲劇

項羽被圍無奈，當夜帶領800多騎兵突出重圍，南逃，渡淮河，剩下100餘人，至東城，只有28騎，「快戰一場」，想證明「天亡我，非戰之罪」。到烏江，自感無顏見江東父老，不願東渡，與追兵肉搏了一番，自刎而死。漢軍五人分其屍體，後來都被封了侯。

項羽為何不過烏江：自刎烏江是項羽最好的人生結局

公元前202年十二月，項羽被圍該下，據《史記·項羽本紀》記載，項羽兵敗垓下後，帶領八百人馬突出重圍，來到烏江江畔，這時烏江亭長勸項羽趕快渡江，以圖東山再起、可是項羽卻笑著說：「天之亡我，我何渡為！且籍與江東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無一人還，縱江東父兄憐而王我，我何面目見之！縱彼不言，籍獨不愧於心乎！」於是拔劍自刎而死。

晚唐大詩人杜牧在《題烏江亭》寫道：「江東子弟多才俊，捲土重來未可知」，難道歷史真的像杜牧所說得那樣，西楚霸王項羽只要過烏江仍有捲土重來的機會？但是大家有沒有感覺很不合理，按照項羽當初的打算，鴻溝議和，劃定楚河漢界，達成停戰協定，撤軍回到江東，怎麼突然在烏江邊就不走了，就「無顏見江東父老」而自刎烏江了呢？這顯然是很矛盾的。

1.劉邦軍事戰略的勝利：

劉邦雖然在局部戰場上打不過項羽，並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而且兩次，都被項羽打的剩幾個人趁亂逃出滎陽，差點做了俘虜。但劉邦面對這種局面及時調整了戰略，不只是在局部戰場和項羽爭高下，而是放眼全國戰場。派出韓信北伐，依次消滅魏國（魏豹），趙國（陳余），齊國（田橫），用陳平的反間計，策反了項羽手下第一猛將——九江王英布。拉攏了中間力量，梁王彭越。這些或站在項羽陣營或中立觀望的諸侯王被消滅，在政治上和軍事上徹底孤立了項羽。項羽除了局部戰場滎陽憑個人的軍事能力稍佔優勢外，全國戰場，項羽完全是處於下風。

2.項羽已無兵可用：

垓下之戰兵力對比，劉邦集團：劉邦二十萬兵力，韓信三十萬兵力，彭越、劉賈、英布等人十萬兵力，組成聯軍為六十萬，勝利之軍士氣高昂，項羽方：項羽十萬兵力，而且是敗軍，士氣低落，兵力對比是六比一。項羽和劉邦在爭奪這兩個秦國留下來的糧倉耗費了兩年多時間，始終沒有拿下滎陽，成皋。此時劉邦兵多糧足，而項羽糧道被彭越切斷，軍中早就斷糧，戰馬都要吃完了，馬上就發展成人吃人的局面了，垓下一戰下來，項羽十萬人馬全軍覆。垓下之圍的時候，烏江亭長和他說的是「江東雖小，還有千里的土地，幾十萬民眾，也足夠稱王」，如果當時江東還有軍隊，應該會說「大王，你別自殺，我們江東還有多少多少萬軍隊，還能與劉邦一戰。」可是他只講到了多少民眾，可見，當時項羽已經無兵。

3.項羽已是孤掌難鳴：

支持項羽的諸侯王，要麼早就被劉邦消滅，如魏國的魏豹，趙國的陳余，要麼已經加入劉邦集團，如韓王信（與韓信同名，韓王），九江王英布，梁王彭越。可以說，當時的項羽已經是以一人之力對抗劉邦為首的天下諸侯。

4.天下形勢不同，再無東山再起機會：

項羽當年是有過以3萬騎兵打敗劉邦五十六萬聯軍的歷史的。項羽三萬軍隊，打的劉邦一個人倉皇而逃，俘虜了呂雉和太公。怎麼垓下之戰以後，項羽就不能夠翻盤了呢？不能，此時已再無秦末大起義的時機。秦末，天下大亂，人心未定，天下大勢還不明了，楚國百姓十分支持項羽，軍事實力項羽也佔上風。彭城之戰時，天下諸侯林立，很多諸侯並不是真心支持劉邦。彭城之戰之後，原本加入劉邦集團的諸侯，紛紛判漢歸楚。但是垓下之戰之時已不同，諸侯已經被劉邦重新洗牌，換上了劉邦的人，（如趙王換成了張餌，齊王換成了韓信）。再加上當時經過了三年的反秦戰爭，四年的楚漢戰爭，百姓疲敝，出現了厭戰情緒，渴望停止內戰。這一點，從當時大量的楚國士兵偷跑出軍營投降劉邦可以看出。在我看來烏江亭長對項羽說的話只是寬慰項羽，如果楚國百姓真這麼支持項羽，怎麼會有那麼多人投降劉邦呢？

劉邦滅了楚，應付了對韓信、彭越的分地諾言，韓信由齊王而為楚王，彭越為梁王。劉邦當了皇帝。他在洛陽一次慶功酒會上總結楚漢成敗，說漢勝是因為自己用了韓信、蕭何、張良三人;項羽有役范增也不能用，所以失敗。司馬遷肯定這個歷史經驗，並指責項羽所謂「天亡我」，「豈不謬哉！」：近世總結楚漢成敗者甚多。馬克思主義學者一般認為：項羽代表舊貴族勢力，不得人心；劉邦會用人，得民心。我以為劉邦勝利，其個人才幹應予重視；還有個重要原因，就是他組建有個豐沛集團。楚漢相爭的歷史意義，我以為可以從國家的統一，社會制度的變革兩大方面著眼，看看在歷史車輪前，誰為阻力，誰在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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