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登鈞：來西藏，有心人找到了天堂

高原上，經幡傳唱

彩虹落在了雪山頂上

我，形單，影只，

觀三步一拜的老藏人

匍匐著朝拜他的天堂

老鷹飛過大昭寺的天際

布達拉宮大鼓敲響了藏戲

我凝望加措活佛的金身

一汪蓮花的湖水

從地心深處蕩漾

來西藏，有心人找到了天堂

來西藏，無心人找到了家鄉

生死輪迴間愛揚著善

晨課晚課里佛光灑滿經堂

終有一天，我們齊聚而來

跪拜在這離天堂最近的地方

向一朵一朵雲發出請求

「帶我走吧！帶我走吧！

我想回到如來的庭院

聞聞花香！」

九年前的元旦，我突然決定去西藏看看，落地拉薩的夜晚，住進一位偶遇的台灣朋友推薦的達賴喇嘛曾住過的藏人民居，藏民把達賴喇嘛的衣冢供奉在民居的床頭大桌上，讓房間多了份寂靜和清凈。因為高原反應，當夜無眠，就拿起倉央嘉措的詩集研讀。

後來的兩天，高原反應沒了，但被吸入似地進入《西藏生死書》的文字，連續七八小時的閱讀，把眼睛讀得看字幾近模糊不清。書中生命輪迴的故事讓我欲罷不能。

看透了死亡的道，明晰了天地的理，當立於這個世界，心懷敬畏與悲憫，世界往複地尋找著善，懲罰著惡。在觀望藏族阿媽虔誠地匍匐大地，伸長身子，頭一步一扣下的深愛里，我選擇相信神靈和天道。

我去了大昭寺、小昭寺、布達拉宮，漫步八廓街的藏人中間，欣賞小店裡一幅幅精美的佛像唐卡。離開拉薩時，心裡裝下了金光閃閃的法輪和拉薩上空純凈的白雲和藍天，念想著有一天再來。

大昭寺

一晃九年過去，我從青年已步入中年，再陪朋友故地重遊，有幾分沉重和新的希冀。

5月13日，上午參觀完青海西寧的塔爾寺，下午從西寧轉機落地拉薩機場。機場外沙塵爆肆虐，半個天空被沙塵遮得昏黃，遠處一陣一陣的狂風在山頂刮來刮去。進入拉薩城，兩三層烏雲壓在街區的樓頂，天低垂，人魔幻，怪異的街燈下，商販們急匆匆地收拾著攤子，行人裹緊了脖子，縮著頭進入一個個小巷的門臉兒，不見了影子。

塔爾寺

天慢慢黑了，小雨打在我的臉上，不遠處傳來小店音箱揚出的梵音，我抖了抖身上的寒氣，快步奔向住宿的酒店。

魔幻的拉薩

拉薩的夜晚陌生又魔幻，我想起之前送我來酒店的藏族小夥子說的一句話：」我媽媽的媽媽生了十一個孩子，我媽媽有五個孩子，我要生三個孩子。」

藏民族用多生孩子對沖生活的風險。

我躺在床上，思量著藏族的異域文化帶給我的疑問。

「西寧塔爾寺的坐相無量佛55億年後站起來，世界是個什麼樣子啊？」

「立於觀音菩薩像右手邊掌管勇氣和力量的大勢至菩薩，為什麼看起來不那麼和善？」

「金剛壇城造型那麼複雜，藏族藝人如何造出那精妙絕倫的壇城？」

「製作美麗的酥油花，匠人要把手伸在冰水裡十幾分鐘，等手溫降到零度左右，才可以用手工捏造酥油花，我看到的十多平方米形態各異的酥油花需要多少人，多少天才能製作完成？」

高原反應如期而至，我昏昏沉沉睡去。

西藏的天堂，還有林芝，我期待九月蘋果飄香的季節，親自嘗嘗藏人養育的「黑鑽蘋果」。

2017年6月28日於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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