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說：對於一個人最重要的事件，是父親的去世

文史 06-29

Sigmund Freud

心的重建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記憶

時間

親情

感知

人生

藝術

時代

生活

在一個男人的生命中，

最重要的事件和最痛苦的損失

就是父親的去世。

品

讀

在每個人的生活中，沒有什麼比他們遭遇的死亡更能喚起他們的回憶、影響他們的成長

了。在

1896

年，弗洛伊德的父親雅各布去世，享年

歲。弗洛伊德

4年後在《夢的解析》里有一個很重要的總結，他說自己始終傾向於並總是懷疑，「在一個男人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件和最痛苦的損失就是父親的去世。」

也許他以這種方式記錄了父親去世對他產生的深遠影響。他當時給弗利斯寫的信中說得更直截了當，「在他去世的時候，他的生活早已結束，但在我的內心深處，整個過去都被這件事重新喚醒了。現在我覺得被連根拔起了。」我們想知道，弗洛伊德說他父親的生活早已結束了，他的意思是什麼呢？（是對弗洛伊德而言，還是對他的父親而言？當一個人還活著，卻被認為他的生活早已結束了，那會是怎樣的一種生活呢？）

我們應該注意到，弗洛伊德在寫給弗利斯的信中顯得多麼極端、多麼不加控制、多麼不科學：他的「整個過去」被重新喚醒了。但我們需記住，經過這些歲月的創傷，弗洛伊德開始像接受正常的、現代的自我一樣接受這種受到創傷的自我了。我們還須記住，科學是創傷的現代療法，但對弗洛伊德來說，這本身就是一種創傷。畢竟，科學也許可以解釋（因此也可以證明）死亡——更不用說性了——但就像弗洛伊德在這個過程中體會到的一樣，它不能讓我們從逝去之人的存在或我們對他們的感情中解脫出來。

在他的孩子們陸續出生的這些年裡，也有一連串的死亡在他生命中發生，最終走到了面對他父親死亡的時刻。約瑟夫·帕內斯（Joseph Paneth）是他在布呂克實驗室時的同事和朋友，死於1890年；恩斯特·弗萊施爾是他大學時代的另一位好友，在1892年死於藥物成癮所致的精神和身體崩潰；也是在1892年，布呂克去世，1893年，沙可去世。到1890年代，弗洛伊德與布洛伊爾的關係已無可挽回地破裂了。這也許並不令人驚訝，在這些年裡，弗洛伊德開始認真思考人們彼此之間的關係，關於他們交流的東西，想交流卻沒能互相交流的東西；簡言之，他開始認真思考性、發展和喪失。沒有人能做到弗洛伊德那樣，儘管他有6個8歲以下的孩子，失去了現實中的父親，失去了象徵意義上的三個父親，失去了兩個兄弟，但他最後卻寫出了《夢的解析》。

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即生命具有不可復歸的特性，弗洛伊德開始對此感興趣。他逐一遭受的喪失——離開原生家庭，失去父親和其他男人，妻子關注孩子們帶給他的失落——這些在他的個人經歷中造成了深深的創傷，使他想起了更早些時候的喪失。這一切促使他沉入一種獨特的自省中，正如弗洛伊德清楚知道的，他是在一個偉大的傳統中進行自我省察的。這種自省追求的是使現代世俗生活值得活下去的快樂，也就是說，追求恢復和轉換童年時身體的快樂，就此點而言，它是獨一無二的並具有現代性的。

每個人都是孩子，都有父母，每個人都會失去他們熱愛和欽佩的人；但每個人的生活都是屬於自己的，很難用一種方式來描述，至少用科學語言是難以做到的。弗洛伊德開始思考轉變的過程，他把思考人類的變化作為一種工作（他很快寫了關於夢的作品，後來又寫了關於死亡的作品）。這些不僅僅是盡職盡責的或「規範」的工作，而是充滿想像力和預見的工作。

有一個生物生命周期，無論我們怎樣，它都會發生，這給我們帶來了一種「先天的」限制；還帶給我們一個問題，那就是，無論我們想與不想，自我都會發生變化，那麼，如果還有什麼可做的話，我們在改變自己方面能做什麼？被馬克·埃德蒙森稱為「獻身的治療師」的弗洛伊德想讓人們重回正軌；這位浪漫的藝術家，就像他之前的浪漫藝術家一樣，重視科學，但科學本身作為一種象徵性的、構想出的語言，具有不可避免的局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