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AD?平衡建築/王陽明知行合一歷程回溯王陽明是怎麼講授「知行合一「的?
上回說到王陽明在貴州龍場的影響力大起來了,新朋友和新敵人也上場了,陽明心學開始傳播了。
這時期他寫了一篇《象祠記》,文辭自然是和他的心學教育理論直接關聯的,但《象祠記》更受關注的是書法藝術成就,奔放激揚、鳳翥龍蟠。
陽明書法傳世作品中很多或有他學生臨摹的可能,但《象祠記》絕對是陽明真跡,大家可以自己去對比;不要看裁成24截的版本,看長卷,這樣草書的氣勢和神韻才能領略。
龍場悟道對王陽明個人而言,就是把他心中的「梗塞」疏通了。龍場當地的土著百姓修築了簡陋的龍崗書院,王陽明就在書院里熱情地給當地人上課了。
所以,高堂廣廈可以教與學,茅廬草舍也可以教與學;主要還是看誰在那裡教、誰在那裡學。
一時間,十里八鄉的老百姓奔走相告。在崎嶇的山路上,背著鋪蓋捲來龍場的學子絡繹不絕。
一、潛龍
關於王陽明的龍場悟道,後人一直有很多爭論。有人說是佛家的禪悟,有人說是道家的空靈升華,有人則說是儒家體系中的孟子思想和陸九淵心學思想的碰撞。
於是很多爭論就一直持續著。
但有一點是很明確的,就是1506年王陽明在寫那篇觸怒劉瑾的上疏之前,已經公開地表示不贊成佛老之學,也不研究辭章了。他和湛若水在京城招收學生、開壇講學,是以中興儒學為己任的。
在龍場,他反覆琢磨的還是「格物致知」。
悟道了,就此創建陽明心學。
正所謂:大海之潤,非一流之歸。
陽明心學與程朱理學最大的區別,應該說就是治學方法。
朱熹的治學方法就是先知後行。這也是他所堅持的成聖之途:人在面對自己所不知的事物時,要通過各種方式(主要是通過讀書)來把它搞明白;搞明白一切事物的道理後,你就是聖人了。
朱熹這樣說本身沒錯,問題是「先知後行」造就了一大批只知道夸夸其談的人,並且還不屑於行動:知而不行、或者知而無法行。
陽明心學講究修養身心,但跟佛家道家的修養身心目的不同。
比如道家認為,養生之訣,無過一靜;老子清靜,莊子逍遙。唯清靜,而後能逍遙。首先通過身體的安靜(靜坐),從而進入心靈安靜,即內心空空、什麼都不想的狀態。只要心靈安靜了,則能漸入逍遙境界。這就是養生的秘訣,它養的不僅是身體,還有心靈。
陽明心學所要修養的,不僅是身、更是心;但更強調的是,修養是為了經世濟物的,這正是儒家的基點。
王陽明跟很多儒家大師最大的區別,就是他的軍功。立功當然需要時勢相輔,但這也和王陽明一直以來的修養密切相關。
在春風得意時,要注意修養;在艱難困頓中,更要注意修養。
修養,更著重於「事上練」,於是就有了經世濟物的功效。
王陽明在龍場除了結交新朋之外,還有舊友來鞏固他們之間的友誼。
這些舊友都是他當年在北京講身心之學的弟子,陸續來到龍場。
當這些人得知老師創立了不同於朱熹理學的學說後,大為驚奇。他們請老師講講這個新學說,王陽明說:「心即理。」
並進一步說:「我心中有個能知是非善惡的良知,所以一切道理都在我心中,就是:心即理。」
弟子們覺得似乎有些不妥。
有弟子就問:「您說心即理,不需外求。我孝順父親的種種行為,恐怕要去外界去學習吧。一個三歲的孩子怎麼知道那些孝順父母的禮節?」
王陽明的解釋是:如果你真有孝順父母的心,就會去做孝順父母的事。天冷了,你會給父母蓋被;天熱了,你會給父母打扇子。這種禮節,你需要去外面學嗎?孝順這個道理就在你心中。如果它在外面,比如在你父母身上,倘若你父母去世了,難道它就消失了?
我們也可以用另外的事理來說明這點。
比如說,你能夠明確分辨紅色、綠色,那麼只要在事上練、就是面對一朵花跟你講明白紅花和綠葉,你自然就能分辨紅花綠葉,對沒見過的各種各樣的花都會相應地加以分辨,因為這個道理本已在你心中。
倘若你不能分辨紅色、綠色,即便跟你講一百遍,你還是不能分辨紅花綠葉,因為你心中沒有這個理。
再強調一下,陽明心學的心,並非心臟之心,而是心靈之心。
心靈之心,是從眼耳鼻舌身意、到色聲香味觸法的綜合認知。
王陽明心目中,儒家倫理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孝道」,到底該如何表現,還可以通過他對傅鳳的教導來說明。
傅鳳以孝順父母為終生理想。他來向王陽明求教。王陽明於是給他講心學,傅鳳偶有所得,但突然意識到年邁的父母和殘疾弟弟都需要他來養活。
所以他就暫擱心學,日夜苦讀,希望能考中進士、有一官半職來養活父母和弟弟。但他因為吃不飽,再加上學習辛苦且心情焦慮,生病了。但傅鳳在病中仍然堅持刻苦學習,朋友們都千方百計勸他以身體為重。
傅鳳很苦惱,於是請教王陽明。
王陽明嘆息說:「你雖志在孝親,可已陷入不孝的深淵了。」
傅鳳想不通,問:「難道我不想去做官賺錢養活父母和弟弟,就是孝了嗎?」
王陽明說:「你為了做官賺錢來養活父母和弟弟,卻把自己搞成病夫,這是孝嗎?」
王陽明又說:「就看你現在病懨懨的樣子,能考中嗎?」
傅鳳很坦誠地說:「不能!」
王陽明說:「你把自己的身體搞垮了,卻沒有得到官職,而因為你身體很差,不能照顧父母,還要讓他們來照顧你。你說,你這不是大不孝,還能是什麼?」
王陽明說:「天地間最真的孝,就是不讓父母擔心。以此,你便知曉如何去孝順父母了。」
我們可以看到,陽明心學中所倡導的孝的問題,其實就是一門不讓父母擔心的學問。良知告訴一個人,孝順父母的終極目的是讓他們心上安寧,物質條件還在其次。
這其實就是感應,人世間所有父母希望的其實是兒女平安;與兒女平安相比,兒女賺多少錢、當多大官並不重要。那麼,將心比心,我們希望的其實也是父母平安,心平安、則身平安。
現在很多貪官,心裡也是想父母、子女好的,但他貪污受賄、違法亂紀被抓了,什麼為了父母家人好之類的,都是空談。
宇宙無時無刻不在變化,世事也在變幻,但那些良知未被遮蔽的心、對於孝道的追求卻是亘古不變的。
想要真孝順,做到五個字就可以了。
這五個字是:讓父母心安。
沒什麼大道理,也不要動不動就搬出民族大義、傳統美德這樣高大上的口號來宣貫,只是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直指人心。
真正知道了這五個字,從而知行合一,即是孝道。
在龍場,王陽明給弟子們提出了四點學習準則:
第一,立志,就是要打定主意,下定做聖賢的決心;
第二,勤學,學習必須勤奮,知行合一,以提升品德;
第三,改過,有錯就要改,絕不姑息;
第四,責善,也就是在朋友之間要以相互批評的方式勸善。
實際上,這是傳統儒家一貫提倡的方法:在仿效典範和不斷反省中獲得自我,進而成為聖賢。聖賢就是心靈自由、自己能支配自己的人。
王陽明在龍場,懂得了當進則進、當退則退、當保則保、當棄則棄,而又能堅持正道。
不過在龍場,除了當地人外,並沒有其他始終堅持跟隨在王陽明身邊的弟子。這些弟子來了一陣,或許是有別的事,又或許是忍受不了龍場的艱苦生活環境,所以就離開了。
王陽明在《諸生》這首詩中嘆息說:唯我二三子,吾道有真趣;胡不攜書來,茆堂好同住。
就是說,同學們啊,我悟出的道理是有真意趣的,何不把你們的書和行李拿來,咱們在一起享受心學的極大歡樂?
當然,王陽明是不會硬要弟子們跟他一起搞學術研究的。來了他歡迎,弟子們走了也不強留,臨別拱拱手,叫他們以後有空、有興趣了再來。
所謂學術自由,首先就是要讓大家有選擇的餘地:可以來、也可以不來。
二、出山
王陽明在教學中反覆強調,良知在人,永遠不可能消失。即使是盜賊,你喊他賊,他也不愛聽,這就是良知永遠存在的體現。
至於那些不肯致良知的人,只是良知被物慾所遮蔽,並不是說他沒有良知了。正如烏雲遮蔽了太陽,你能說太陽消失了嗎?
貴州龍場是大地深處的一個角落。
描繪了很多龍場是如何蠻荒的場景,但這是相對於京城、江南的繁華而言的;王陽明之所以被發配到龍場,是因為龍場有一個驛站,有點「新龍門客棧」的那種感覺,只是更殘破一些。
王陽明在龍場,開始很痛苦,環境不適應還在其次,主要是因為他的心一下子沒有想通。其實他作為貶謫官員,還是有個官方身份的:即驛丞。
說得現代一些,是龍場站站長。
只是這個站長,不大有京官搭理。王陽明自己住在山洞裡,過往的官員寧可到當地的土著人家借宿。這可以參見王陽明在龍場所作《瘞旅文》。
他本人描寫的環境和心態,應該是最原始的記錄。
還好,王陽明的命運在經過一番痛苦的心靈洗禮後發生了大逆轉。他不是作為一名站長,而是作為一名教育工作者,備受推崇。
於是,他的朋友越來越多,聲名漸振。
接著就有人來請王陽明出山了。這人,當然是懂教育的。
請他的人,正是貴州按察副使兼提學副使毛應魁,按現在說法就是貴州省主管司法兼教育的副省長。
毛應魁作為王陽明的老鄉與前輩,他聽了王陽明用心學貫穿起來的儒家經典及其解釋,別開生面且博大精深,於是他邀請王陽明去省城貴陽講學。
王陽明委婉拒絕。他說,我本就體弱多病,瘴癧肆虐更讓我身體差了;我沒有用功閱讀和研究經典,所以沒有資格去講課;您作為前輩和官方代表,給我這樣的榮譽,讓我著實汗顏。
王陽明這番託詞背後,其實另有這麼一層意思:
在王陽明看來,其心學並非科舉考試輔導課,不是指導人如何去參加科舉考試的。但提學副使的工作職責,就是要他到貴陽去講學、培養出一批科舉應試高手,到京城去拿名次,以展示貴州的教育成果,這和陽明心學的思路不一致。
1509年初,席書接任貴州提學副使。毛應魁交接的時候叮囑席書,王陽明學識淵博,應請到貴陽來講學。
席書上任不久,就到龍場來聽王陽明的講課。
課後,他請教王陽明:朱熹和陸九淵二人的思想有什麼不同?
王陽明說,這個話題太深;作為晚輩,他暫時還沒有資格來談。
席書本是程朱理學的門徒,雖然陽明心學讓他很感興趣,但他還是王陽明心學是否正統表示懷疑。
又一次,席書滿腹心事地來了。他還是希望王陽明能講一下朱熹和陸九淵的不同,或者是,講一下他王陽明和陸九淵的不同。
王陽明於是稍作解釋。
王陽明從「知行」的角度來說明他和朱熹、陸九淵的不同。
王陽明說,朱熹倡導的是通過經典書籍得到天理,然後去實行;陸九淵則是通過靜坐默想得到天理,然後去實行。這二人理論體系中,雖然在得到天理的方式上不同,但都是認為「知與行」是有先後次序的。
而我卻認為,知與行是合一的;知、正是行的開始,行、方是知的成效,二者實為一體之兩面,是不可分割的。
席書又問:「您也提倡靜坐,和陸九淵的靜坐有什麼區別嗎?」
王陽明說:「陸九淵靜坐,是希望從心中得到天理。而我提倡靜坐,是因為現在的人大多心浮氣躁,靜坐能讓他們把心沉靜下來,我並沒有讓人一味靜坐去獲取真理,那不是正路。」
席書問:「那您從哪裡獲知天理?」
王陽明回答:「天理雖在我心中,但必須去事上練。只有去實踐了,你才能真正地領會相應的天理。而且,這兩者是不可分的,正是知行之合一。」
席書這回心悅誠服,馬上部署修葺改建了貴陽文明書院,並親自率領貴陽的秀才們來到龍場,以師禮請王陽明到貴陽,並明確地跟王陽明表示:講你想講的。
席書此舉,跟我們現在見面時稱對方「老師」是完全不同的。
古人講究的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天、地、君、親、師」是有著絕對權威的。作為一個主管教育的副省長,對一個流放犯官如此禮遇,足見其誠。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這時候劉謹還在北京當大明帝國的CEO。
事實上,席書此後也是終生追隨王陽明,不計禍福。
由此,王陽明離開了他的放逐地和涅槃重生地。
所以,一個人能取得多大成就,聰明、技能之類還在其次,關鍵是人格和氣度。人格是內在的、氣度是外顯的,兩者是合一的。
比如古今中外的許多聖賢先哲,同道者願意追隨他、敵人也願意跟他進行談判,就是因為他們內在的人格呈現出一種外顯的氣度,從而具備了感染力和信任度。
五百年前的王陽明,無疑就是具備折服人的氣度的。
三、教學
後來有弟子問王陽明:「堯舜那樣偉大的聖人為什麼不製作禮樂,非要等到周公呢?」
他回答:「聖人的心是面明鏡,物來則照,物不來也不去強求。堯舜沒有製作禮樂,只是因為他們那個時代還不需要,沒有這件事來找他們。周公製作禮樂,只是因為當時製作禮樂這件事刻不容緩,來找周公了。」
在某些領域,就會有特定的人,在特定的時候,覺得某項工作已經刻不容緩,於是就做起來了。
1509年,王陽明在貴陽文明書院正式講學。
講的主要內容,就是「知行合一」。
當時的人仍然按照朱熹的思路,想把一切天理都掌握,然後再去實踐。長此以往,每個人都擁有了一種本事:嘴上功夫天下第一,一旦要其動手,就會束手無策。
他希望能改變這種讀書人的毛病。
當然,「知行合一」實際上是他心學「心即理」和「事上練」的延伸:天理既然都在我心中,那我唯一、也必須要做的就是去實踐,來驗證我心中的天理。
陽明心學和朱熹理學、陸九淵心學的一個重要區別就在此,這也正是陽明心學的閃光點。
作為陽明心學核心的「知行合一」主要有三層涵義:
首先,知中有行、行中有知,「知行」屬於一體之兩面。
這是「知行」關係的認識基點,兩者無法隔離、就是一個綜合體。換言之,有什麼樣的知、就會有什麼樣的行,有什麼樣的行、就說明此人有什麼樣的知。這個「知」,並非其言語中的「知」、而是其內心深處的「知」。
王陽明認為「知」和「行」的實現過程互為表裡,能夠深入實相的「知」就是「行」,這樣的「知」方不虛妄;能夠明覺精察的「行」就是「知」,這樣的「行」才不盲目。
所以知行必須兼顧、平衡提升,不可偏廢。
其次,真知必行,不行或不能行、均非真知,注重躬行實踐。
這是「知行」平衡提升的必然途徑和評判、檢驗的標準。
王陽明認為:「真知即所以為行,不行不足謂之知」,其意思是說,真正的「知」必須付諸實行,沒有「行」的「知」就不是「真知」。
他稍後提出的「致良知」,就是將良知貫徹到日常生活的各種實踐之中,實現知行合一。因此,他始終強調須在事上練、在行中求知。
第三,以知促行、行從知引,為善去惡,強調自律自覺。
這是「知行」提升的目的,即如何在具體事項中運用。
知,是用來促行的;行,是在知的指導下開展的;須始終把握「合一」的平衡態。
王陽明認為「一念發動處便是行」,視起心動念就是「行」,所以應該對「善惡」有高度自覺,這是慎獨、自律的極致,對道德修養極有意義。
「知行合一」也是希望在道德規範上防微杜漸,因為道德上的知行問題是和認識上的知行問題分不開的。
這裡要特別說明一下王陽明的教材問題。
很多關於王陽明的研究在表述中,似乎是王陽明創立陽明心學後便徹底否定了程朱理學,給學生講課似乎是自己搞了一套教材。
其實他不論在龍場的龍崗書院、還是貴陽的文明書院、乃至回到京城和後來在江浙贛閩桂一帶,所用的教材依舊是傳統的《四書五經》,只是在經文釋義上,給出了新的內涵。
王陽明的這些解釋,在當時的科舉考試中並不被認可。
一直到了萬曆十二年(1584年),王陽明從祀孔廟,這是我國古代思想文化史和政治史上的大事。這時,王陽明去世已55年了。
獲得從祀孔廟而被朝廷認定為「真儒」,王陽明的學說和他對儒學經典的詮釋也就被官方認定為正統之學,並且可以用於各級科舉考試的答題上。
對於讀儒書而求出仕的學子來說,這不只豐富了他們的儒學闡釋內容,也影響了他們對於儒學實質的認知。
王陽明在貴陽文明書院講「知行合一」,他的學生開始逐漸聚集,他的聲望已今非昔比。人人都認為他應該不僅僅是個教育家和思想傳播者。
從王陽明這一時期《與王侍御書》等手札看,其實已經是貴陽文化圈的核心人物了。研究王陽明的心路歷程,還有一條途徑就是研究陽明書法,不是說光研究書帖的布局謀篇或者筆墨章法,而是從字裡行間看他的待人處世。
非常明顯的是,王陽明敢於對抗劉瑾等權傾一時的人物,但他不是一個莽漢或者腐儒,而是一位情商極高的人。
正所謂: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四、時勢
當時貴州文化界的人士和官員都覺得,既然大家認同「知行合一」,王陽明應該有平台把他的知行體現出來。
所以在1510年農曆三月、即王陽明三年的貶謫期限結束後,在貴州多名官員的推薦下,他被任命為江西吉安府廬陵縣縣令。
廬陵縣令王陽明,顯然和當年京官王陽明是不同的。
王陽明開始努力中興儒學的目的,都是為了辨是非、明道理,是為了修養身心,而科舉只是順帶的,及第坦然、落第不憂;但這個觀點倡導起來難度很大。
一個主要原因是,廣大的寒門學子覺得,身心之學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富家子弟在唱高調。一個窮苦人刻苦讀書,就是為了科舉和仕途,只求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現在的學生也是一樣,勤奮用功,就是為了將來找好工作。
你對學生說,讀書學習的目的是為了辨是非、明道理,是為了獲得心靈上的自由,是為了求是、求真,而不能只把讀書學習當作晉身、賺錢的台階。
這些話,無論是王陽明那個時代、還是現在,都是應者寥寥;或者說口頭響應者甚眾、行動響應者寥寥。
王陽明從來沒有不讓學生去獲取「名和利」,他強調的是獲取「名和利」要符合心裡的良知。
他認為,在良知的調度下,去經世濟物而獲得相應的地位與報酬,這正是每個儒家學子應該去努力的;但為了獲取「名和利」違背了自己的良知,則是應該唾棄的。
換言之,每個學子通過知行合一的學習修養過程,就是要不斷光明內心的良知。對違背良知的「名和利」,視若浮雲;為了光明良知,即便火海刀山,亦當奮勇向前,只問是非、不計利害。
王陽明反覆強調,知道這些道理、而不去踐行是沒有用的,一定要「事上練」、一定要「知行合一」才是真知。
對普通個人而言,只要時時叩問自己是否「知行合一」即可。但對王陽明這樣以天下事為己任的人而言,他更關注的是,整個社會是否「知行合一」。
從王陽明那個時代到現在,已經過去五百多年了,整個社會對很多問題的認識還是依舊。這也是在現階段、在各個領域提倡「知行合一」的意義。
假如大家都已經真正「知行合一」了,就不必提倡了。
那麼作為縣令的王陽明,又是怎麼「知行合一」的呢?
當時的江西廬陵一帶,瘟疫肆虐,哀鴻遍野。縣令,職務低而雜事多,要直接面對災民和盜賊,還要應對多層上級官員的刁難;著實處於基層第一線和政府權力金字塔底部,端的不是這麼好當的。
還有一個事實是,在此之前,王陽明從來沒有基層工作經驗。講課講得頭頭是道,在基層第一線的工作中能否「知行合一」呢?
王陽明具體將如何用「良知」來應對各種矛盾?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附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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