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舊址有貓膩，突擊檢查揭開虛開發票大案線索

購銷「兩頭在外」，短期大量開票……ZL公司涉嫌虛開發票進入檢查人員視線。企業雖然提供的是虛假地址，但檢查人員幾經周折，還是查到了疑點企業遷址前的辦公地，並在違法分子損毀證據前獲得意外收穫，由此揭開了多家空殼企業違法虛開的底細。

「兩頭在外」，頂額開票

鋼材貿易企業疑點重重

最近，河南省濟源市國稅局稽查局根據國家稅務總局下發的疑點信息，與公安機關聯手調查，經過5個月的內查外調，成功破獲一起重大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團伙案。以呂某為首的虛開團伙通過成立19家「空殼」公司，共向14個省市369戶企業虛開發票9382份，案件共涉及金額17.35億元，稅額2.95億元。目前，呂某等4名涉案犯罪嫌疑人已落網，除5名人員被網上追逃外，其他53名涉案人員均已被公安機關控制，案件的後續調查工作仍在進行中。

2016年5月，在全國打擊虛開騙稅專項行動中，濟源市國稅局稽查局接到了國家稅務總局下發的虛開騙稅疑點企業信息，顯示濟源市ZL商貿公司短期內大量對外開票，企業已認證的發票，上游開票方企業已進行作廢處理，企業虛抵進項稅額和對外開票行為嫌疑較大。

接到疑點信息後，濟源市國稅局稽查局迅速成立調查小組，分析ZL公司涉稅數據和經營情況。

ZL公司註冊資金500萬元，於2015年10月成立，為增值稅一般納稅人，法定代表人為張某，主要從事建材、鋼材等銷售業務。檢查人員發現，該企業經營疑點重重：其一購銷「兩頭在外」。該公司是商貿企業，進項發票來自江蘇、廣西、上海等地的13戶外省企業，而銷售發票的開具對象卻為洛陽等外地企業。其二，濟源本地就有大型鋼鐵生產企業，但該企業卻捨近求遠從外地採購鋼材商品。其三，短期大量開票且發票均頂額開具。此外，檢查人員發現ZL公司沒有用於抵扣的運費發票，這與其購銷特點和4857.5萬多元的銷售情況明顯不符。

綜合以上疑點，檢查人員認為ZL公司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嫌疑較大，決定對其立案調查。濟源市國稅局迅速與公安機關聯絡，通報案情，雙方抽調18名幹警、10名稅務稽查人員組成聯合專案組，對案件實施調查。

追蹤調查，快速出擊

企業舊址取得意外收穫

按照調查計劃，辦案人員到ZL公司登記的經營地址濟源市某工業園區對其實施突擊檢查，但該處場所大門緊閉。經了解，此處地址並非ZL公司辦公場所，而是園區市場管理辦公室。

為避免打草驚蛇，辦案人員自稱稅務機關納服人員，撥通了ZL公司法定代表人張某電話，張某稱ZL公司實際經營人為呂某，並提供了呂某的聯繫方式。撥通呂某電話後，辦案人員仍自稱納服人員，佯裝向呂某了解納稅服務情況，請呂某對購領發票等服務提建議，並藉機與呂某聊起了經營。放鬆警惕的呂某在電話中與辦案人員大談鋼材銷售「生意經」，並表示經營形勢不好，準備停業不幹，已將企業賬簿資料等放在轎車上，正準備送往稅務局辦理註銷手續。

與呂某通話過程中，辦案人員了解到ZL公司已遷址於濟源市大驛村某出租房中。辦案小組迅速趕赴大驛村，但再次撲空。

在突擊檢查遇阻的情況下，辦案小組召集負責ZL公司稅收征管工作的稅務人員了解企業情況，共同分析案情，尋找線索。同時，根據呂某電話中透露的情況，公安機關開始對呂某使用的車輛和居住地實施調查。

在研討案情的過程中，負責ZL公司稅收征管工作的稅務人員向辦案小組表示，ZL公司不久前因換址原因新遷入該局管理，其之前主管稅務機關為城區國稅局，而ZL公司之前的經營地址位於濟源市天壇花園小區附近。

得知這一信息後，辦案人員迅速行動，立即前往天壇花園附近的ZL公司經營地址實施突擊檢查。

功夫不負有心人，辦案人員發現ZL公司位於天壇花園小區的辦公室仍在使用。在ZL公司辦公室內，檢查人員發現一名人員正在匆忙整理和打包賬簿等資料。現場未發現ZL公司賬簿，但卻意外發現了濟源市QF物資公司賬簿。經核實，現場的打包人員正是QF公司法定代表人李某。

辦案人員在ZL公司辦公室內查獲了已經製作好的公章84枚、正在製作的公章14枚、銀行U盾24個、電腦主機1台、偽造的合同和出庫單1000餘份，以及詳細記錄企業開票信息的筆記本1個。

面對現場查獲的大量作案用具，辦案人員發現此案案情遠比預想的複雜，立即對李某進行了控制。當辦案人員再次聯繫呂某時，發現呂某已失聯。

案情緊急。辦案人員兵分兩路，一路人員對李某進行突擊訊問；另一路人員對現場查獲的資料信息進行分析和梳理，為後續調查尋找線索。辦案人員發現，現場查獲的筆記本中詳細記錄了ZL公司、QF公司等12家企業在2014年7月～2016年4月期間通過中間人侯某、胡某等20餘人非法購買和對外開具增值稅專用發票的詳細情況，包括買賣發票具體時間、金額、中間人姓名、手續費比例及數額等，共涉及增值稅發票金額11.5億元，稅額1.95億元，其中，進項發票金額5.6億元，稅額9000萬元；銷項發票金額5.86億元，稅額9900萬元。

與此同時，辦案人員經過調查找到了呂某的住址，並在其住處樓下發現了呂某的轎車。經過搜查，辦案人員在呂某轎車的後備箱內找到了ZL公司的賬簿資料。

歷時5月，跨省萬里

查清虛開團伙違法事實

辦案人員連續奮戰9個小時，利用EXCEL等軟體工具對查獲的涉案資料進行分析整理，共梳理了855條數據信息，呂某等人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違法的作案「套路」逐漸清晰。

經過訊問，李某對與呂某等人共同從事的違法活動供認不諱。以呂某、翟某、胡某和王某等4人為首、共34人參與的虛開作案團伙開始浮出水面。據李某供認，呂某為團伙核心人員，該團伙分工明確，呂某等4人負責企業的註冊、登記、註銷及日常管理，侯某等19人專門負責聯繫上游企業，購買增值稅專用發票，胡某等15人專門負責聯繫向下游企業開具增值稅發票，並收取開票費。

根據現場查獲的筆記本中記載的信息，結合增值稅發票電子底賬系統數據，辦案人員就近選取了濟源、洛陽等地的8家ZL公司的下游受票企業核實情況。

通過深入企業調閱賬簿憑證、詢問財務會計和企業負責人、調查企業銀行賬戶與ZL公司的資金往來，辦案人員確認，8戶企業從ZL公司開具的品名為螺紋鋼、銅棒等內容的156份增值稅專用發票均為虛開發票，涉及金額1467.5萬多元，稅額249.4萬多元。

隨著外調範圍的擴大和受調企業的增加，專案組發現呂某等人利用他人身份信息共註冊並控制了19戶企業從事虛開違法活動。專案組梳理出508戶涉案企業，其中上游開票企業139戶，下游受票企業369戶。專案組從中重點選取了115戶涉案企業，派出23人兵分7路，先後奔赴北京、上海、江蘇、浙江、山東等地實地核查，前後歷時近5個月，行程近萬公里。

隨著調查的不斷深入和調查範圍的不斷擴大，案件逐級上報，被國家稅務總局、公安部、海關總署、中國人民銀行四部委列為督辦案件。為提高查辦效率，公安部在涉案地區發起協查集群戰役，共立案66起，追繳違法分子非法所得460萬元。在央行的協助下，辦案人員從中國人民銀行反洗錢中心提取了涉案企業的銀行賬戶信息，共梳理出近41萬條銀行流水數據，通過調查，掌握了以呂某為首違法團伙虛開發票資金迴流的確鑿證據。

經查，以呂某為首的違法團伙利用他人身份信息成立了19家「空殼」商貿企業，採取「短期經營，虛假合同，調增票量，變更註銷，大量虛開」等手段，從安徽、北京、江蘇、四川等9省市共139戶企業取得品名為「螺紋鋼」的虛開發票共7613份，同時向安徽、江蘇、浙江等14個省市的369戶企業虛開增值稅發票9382份。

目前，濟源市國稅局稽查局已向涉案企業所在地稅務機關發出《已證實虛開通知單》，請當地稅務機關追繳虛抵稅款。虛開團伙主犯呂某迫於壓力已向公安機關投案自首，公安機關共抓獲犯罪嫌疑人57人，網上追逃5人，追繳非法所得460萬元。

點評：整合內部資源助力案件查辦

——濟源市國稅局副局長林宏武

本案是一起特大團伙虛開增值稅發票案件。違法分子通過設立19家「空殼」企業，虛構產品購銷業務，共向14個省市369戶企業虛開發票9382份，以此非法牟利，違法性質惡劣，嚴重擾亂稅收秩序。

本案具有涉案金額大、時間跨度長、涉及地域廣、犯罪職業化等突出特點。從調查1戶疑點企業起始，到挖出19戶同類「空殼」企業，直到最後以呂某為首的作案團伙覆滅，案件的查辦得到了中國人民銀行、公安部等部委的大力支持，稅警聯合辦案組行程萬里，分析篩查幾萬條數據信息，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和努力。

案件查辦，在加強外部協作的同時，用好、用足稅務機關內部資源，對於涉稅案件的查辦和破獲可起到有力的推動作用。

在本案查辦過程中，征管部門和檢查部門的有效協作與溝通，對於案件重要線索的取得和案件調查的突破，起到了關鍵作用。本案中，正是由於涉案企業的稅源管理人員，向辦案組提供了「生產經營地址變更」這一關鍵信息，辦案組及時調整部署，迅速對涉案企業辦公舊址實施突擊檢查，查獲了違法團伙大量作案證據，並獲得了重要線索，案件的查辦工作因此得以順利突破。如果沒有稅源管理部門的及時參與和配合，檢查工作稍有遲緩，則違法分子很有可能將虛假合同、公章等重要證據轉移和銷毀，使案件查辦工作遭遇重大波折，延緩調查進度，甚至可能使犯罪嫌疑人逍遙法外。

此外，本案中，檢查人員充分發揮稅收分析監控管理系統、增值稅發票電子底賬系統等征管軟體的功能，分析、篩選涉案企業開票數據信息，確認涉案上游開票企業和下游受票企業，這些涉案企業票流信息、辦稅數據與辦案人員現場查獲的違法人員筆記本中信息相互印證，使辦案人員摸清了這起團伙虛開案件的違法操作模式，及時理清了涉案企業關係網，為辦案小組隨後開展實地核查、發函協查進一步鎖定違法團伙虛開證據、充實證據鏈奠定了堅實基礎。

作者：王宇 許勝利 姚濤

來源：中國稅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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