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宗十牛圖之《初調》
（本文整理自愛創教育群群聊）
我有芒繩驀鼻穿，一回奔競痛加鞭。
從來劣性難調製，猶得山童儘力牽。
——普明《初調》
無境書茶：正在讀莊子，真是特別的喜歡莊子，研習社辟穀的倒計時海報都是挑了莊子的辭彙用上的。心中最喜歡的人物TOP3排名，莊子、老子、TOP1釋迦摩尼。但是圓覺經我也很喜歡，明明不是釋迦摩尼說的，語言上明顯極大的不同，還是喜歡，最後得出結論，語言美感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禪宗的詩句我也很喜歡，他們跟老莊佛陀的腔調很相似，更有一種猜謎的味道，這個我最喜歡。有一首禪詩我特別偏愛：涅槃妙心，枯木解吟，泥牛一去不復返，石女懷春腳弄琴。
禪詩基本都有這種氣質，讓你想去一探究竟。前兩天境大智發的那個風啊幡啊的我也想解，寫得著實有趣。
先說回牧牛十，第二頌《初調》。「我有芒繩驀鼻穿，一回奔競痛加鞭。從來劣性難調製，猶得山童儘力牽。」
第二首字面上很好理解，我有一根芒草擰的繩子，用它穿過牛的鼻子，只要牛一飛奔就痛使鞭子，這牛的性情天生頑劣難以調製，虧得有山童儘力牽制它。
我們有第一首的了解，再來看第二首就很好懂了。牛是頑劣的念頭，我們的心念在腦海中飛來飛去從來不知道有牽制它這一回事的，一個心念一起是從來都不知回頭的，這個回頭可不是換一個方向，好比我如此一來行不通那麼換個方法去行事，那是換一個方向繼續起念。
這個回頭是指一個心念被「看到」。最開始的「初調」還做不到「看」心念，心念太快了，詩句里用「奔」來比作他的快，這麼快你還沒法看，你只能讓他停下來，怎麼停呢？這裡他道出了一個法門。
這裡說「我有芒繩驀鼻穿，一回奔競痛加鞭。」牛的鼻子是最敏感的地方，一頭牛很難馴服，只抽鞭子是沒用的，但在鼻子這裡穿一個環一拉就管用。一是說想要馴服這頭倔牛，想要降服妄心，要懂得方法，不能硬來，懂了方法這是件簡單的事。二是說了這個方法要用在鼻子上。其實就是我們的出息入息，觀呼吸法門。
而一回奔競痛加鞭，講的不是物理上的了，是意識上的。你的意念一開始飛奔了，就給這飛奔的意念抽一鞭子，讓它斷開，其實是非常形象的。這個前後順序也安排的非常好，觀呼吸在前，斷意念在後。
書因?：給意念抽一鞭子，好形象啊。
無境書茶：是啊，回味一下，自己飛奔的念頭一被覺知斷開，跟這個念頭被抽了一鞭子一樣一樣的，一下子醒了。而牽制劣牛的山童，這個山童就指我們人人都有的無法被沾染的覺知、關照。
書因?：對，每個人心裡都住著一個山童。這麼一讀，這首詩把打坐時用觀呼吸的法門，觀到飛奔的念頭，念頭戛然而止，這瞬間的事，描述的無比生動。
無境書茶：是的，禪詩的魅力就在此，語言很樸實，但細究一看發現非常切實生動，讀不懂就像一個謎，讀懂了立刻在你眼前活過來。不但如此，它會調動你生命的某些部分，讓那些「有序的」忽然鮮活起來。
禪詩和其它中國古詩的還是有所分別的，她有一種自然美。如果你不了解她的意思，你只會覺得樸實，但只是樸實而已。一旦你知道她蘊含的所在，這首詩立馬變得無比的美，即使沒有一句押韻或華美的詞語。
每次讀禪詩其實我想到的都是老子，一看就一老頭，但是有一天你會發現這個平凡的老頭無處不神聖。所以，在我心中，老子是禪的創始人。而不是佛陀。
我很喜歡老子。他很美，但是無處不是人世間的美，處處即可到達但偏偏容易錯過。其次是孔子，他很帥真，你每一刻都可以跟他相擁，他總在你身邊，像一個朋友，從不會有對你失望的時候。然後才是佛陀，不是他不美，是他太美，美到簡直會讓你懷疑他是否存在過。事實上我一直覺得他從未存在過，所以只能排在老子孔子之後了。
當然了，我說的是中國的佛陀，在其它國家的佛陀（南傳？）也很平凡，平凡到每天的吃飯喝水乞討，和老子無二無別。
其實也根本不重要，到底存不存在，就好像每個人消失了之後存不存在不重要一樣。有些人存在千年，他的存在就會變成虛幻，有些人存在一瞬，卻在有些人心裡的每個當下鮮活。
奧修大致如此說：中國人正在論證老子並不存在，但我無法否認他的存在，因為我血液里每一刻都流淌著他的信息，我不能說我喜歡老子，因為即使說喜歡還是表示有一個距離。
人群是個幻覺
我是在與你個人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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