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戰山狼 閆立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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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繪】

雪夜戰山狼

閆立新

1981年盛夏，我師範畢業。懷一腔豪情，揣著一紙調令，自告奮勇，來到了位於大山腹地的張戈庄公社(現理務關鎮)前王中學。

這裡群山連綿，山高谷深，溝壑縱橫，植被茂盛原始，人煙稀少。聽同事說，這裡常有狼出沒。

我平生一次狼遇的搏鬥就發生在這裡。真讓我大開眼界，膽壯勇敢。

年終期末考試安排我到河西店聯中監考，與我校相距約四十華里。下午場監完就五點黑天了。再返回前王聯中，半路上又下起了大雪，到校已近八點。這時又累又餓一齊襲來。剛走近宿舍門口，發現一條大狗狗坐那裡，見我來了也沒有離去的意思，仍絲紋不動。哎，不怕人唻，這時本能的下腰摸石頭，它還不動。俗話說狗怕下腰，狼怕抱。狼怕抱我沒體驗過，狗怕下腰我可體驗了無數次，只要人一下腰不管多麼兇狠的狗都會迅速跑掉、逃之杳杳。即然我下腰了它還未動，說明這不是狗的可能性大了，難道真象大家說的那樣這裡有狼?!我距它約有二十米，用手電筒一照：黲青色，兩支兇狠的眼晴發出陰森幽蘭的凶光，嘴巴上端還有個大大的疙瘩。狼，毫不懷疑了，特別是那個疙瘩，狗是沒有的，那是張大口時的緩衝肌肉，更增加了它的凶像。我急中生智，沉著冷靜，馬上聯想到書上介紹的應對方法：碰撞金屬發音嚇唬，這時我自行鈴響個不停，它只是緩緩起身耷拉著尾巴，動了幾步，又停下，顯一副狼性的傲慢，沒把我放眼裡。嘴裡發出了沉悶的嚎叫聲「嗚……嗚……」，與狗的叫聲"汪……汪……」完全不一樣，狗尾是向上捲起的。這時我確實有點害怕了。是不是車鈴聲太小，它滿不在乎？我又順手摸起鍾錘很命的敲起來，「當……當……」宏亮巨大的聲音振得黑暗都顫抖起來，聲音傳到蛇山又反射回來。這一招真奏效，這時狼邁著慢吞吞的步子離開了校園，嚎叫著，回頭望著，好象晃動了它的尊嚴似的，很不情願的離開，馬上消失了……。這種東西神神秘秘，詭計多端，多變無常，在人類的字典里，它沒有一個好名聲。

我快速開門，快速關門，劃根火柴，點上油燈，平息驚魂。不害怕？那才是假話呢。我心裡咚咚直跳，冷汗濕透了衣衫。不放心，又去看了看門關得是否嚴實。學校處在荒郊野外，宿舍就我一人，狼又來騷擾，一個二十歲的毛孩子，你說害怕不害怕？

不害怕了！我總算把它驅跑了，這才感覺還沒吃飯，強烈的飢餓感讓我心慌得難受，手頭那裡有吃的？鍋碗凍涼，寂寥一人，油燈作伴，形單影隻。噢，包里還有昨天沒吃完的半包餅乾，慶幸，慶幸。於是燒點開水，（我住的宿舍和伙房相通，共三間，東西兩間是宿舍，出進只設一個門）很快吃了，餓意緩解。因太累馬上迷糊了，朦朧中窗外又有異響，好象嚼骨頭的聲音。手電筒一照，它又來了，在窗外垃圾堆里找吃的。

大雪紛紛揚揚地下著，天上無風，宿舍沒雪。在雪光的映襯下，它的形象異常可惡，雪花不斷飄落它身，仍然耷拉著尾巴，一會兒低頭翻找，一會兒投頭機敏地觀查周圍動靜，象是作賊心虛似的。

來這裡，不管它處於什麼目的，都潛在著異常的恐怖。彷彿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周身的每個細泡都緊張起來。

緊張歸緊張，男孩的勇敢必須彰顯。你不管是來討生計還是作案子，一律格殺無論，除惡務盡。因為你的口碑太差。

根據書上的介紹，我有辦法了。

找了一團大大的棉花，狠狠地蘸上許多煤油，再邦上二個小石頭，這樣能增加運動慣性，拴的石頭都離開火把的長度約十公分，線繩浸了水，放止燒斷。這時，我拉開窗，點上火，重重的朝著狼的方向拋過去了，熊熊的火焰夾著黑煙象一條火龍，在空中划過，我準頭太好了，火把正好打在狼身上，並且兩個石頭掛在了它脊背的兩側，火把正好騎在它身上燃燒。打著它，不算難；掛背上，太難了，但成功了。這一招真神奇， 它已嚇破了膽，在原處打轉轉兒，轉了大約七八個圈，然後又例地打滾，這才把火把抖落下來。

「嗚嗚……嗚嗚嗚……」它象一條絕望的棄家之犬，帶著凄涼的嚎叫飛快逃跑了。這會兒不再慢條斯里，害怕極了。哈……哈……，尊嚴乎，丟盡乎！

男孩骨子裡狂傲與智慧戰勝了邪惡畜牲的愚蠢和兇狠。

我越戰越勇，競然膽正氣揚了，這會可以安心睡覺了，但願作個好夢，媳燈。明天還得給王姨講題吶，順便和她傾訴我的委屈與喜悅。

二十分鐘後又從南部蛇山隱約傳來了它的叫聲，聲音裡帶著哀傷與凄寥。估計，雪大無食物，實在餓極了，到農戶家偷又不敢，這不，前幾天它的好幾個同夥，因偷觸暗器，被逮，成了餐桌美味。它可能有神機妙算，不敢重蹈覆轍。

叫就叫吧，反正這裡你不敢再來了。我可以高枕無憂了。

我甜甜地進入了夢鄉。凌晨二點我餓醒了，只好起來喝水充饑。我盤算著今早上如何向那裡討吃的。

正想著，聽到門有異響，象是扒門撞門的聲音。莫非又是這壞東西？我起來隔著窗玻璃一看：正是它。

這會我不再害怕。準備了菜刀，木棍，躡手躡腳走到門縫處細聽。哎呀，這個壞東西呼吸的喘息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難到它是向人類討友情，來要吃的？不行！我和你不共戴天，決不憐惜蛇一樣的惡魔，採取措施，馬上行動。我找出來前天買的準備過年用的大花雷子，把引芯葯拿掉一些。這樣引爆的時間會長一些，免得在屋裡點火馬上爆炸。

這時觀查了一下拋擲點，拉開窗，點上火，狠命地投了出去，引芯在雪地里不緊不慢地燃燒著，這一切這個蠢蛋一概不知曉。一秒，二秒，……，引芯亮著微弱的火光，冒著微弱的白煙在漸漸縮短……。轟…轟…，接二連三的驚天巨響連成一片，眩目的爆炸光象暴雨中的閃電，劃破了沉沉的夜空，大約六個大花雷子次弟爆炸。我帶著一種暢快的豪情把手電筒光射向窗外：它慌不擇路，一下子跳下了東側的懸崖，身後揚起了一片雪花……，哭嚎聲連成一片……。

又一場戰鬥結束了，蓋上被再打個盹吧……。

作者簡介：閆立新，男，數學老師，現供職於青島市黃島區琅琊台小學。喜歡文學、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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