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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亞平/又見「陶淵明」

楊亞平,自由撰稿人,自由音樂人,有散文、詩、詩評、報告文學散見國內外報刊,出版詩集《浪花上的情結》,報告文學集《敬禮,建設者》。

又見「陶淵明」

——徐作人田園詩印象

楊亞平

中國傳統的田園詩,是指歌詠田園生活的詩歌,多以農村景物和農民、漁夫、放牧人等的田園勞動為題材;田園詩,詩境雋永優美,風格恬靜談雅,語言清麗洗鍊。

東晉大詩人陶淵明開創了田園詩體後,唐宋詩歌中的田園詩便成了隱居不仕的文人和官場退居田園仕宦們所作的田園生活為描寫對象的詩歌。中國古代的大詩人都寫過田園詩,但一生追求的代表人物就是:陶淵明、王維、孟浩然等。

進入現當代後,中國的大詩人和優秀詩人們也都寫過田園詩,但流傳最廣,最經典的,就是著名青年詩人海子的《面向大海,春暖花開》了。這詩,我現在讀也倍感格外親切,它情感真,語言親,構思美,詩意飄。但海子寫完這現當代最美的田園詩後二個月,就絕望的卧軌自殺了。

這一震驚中外詩壇的事件,使得這首詩的美和詩人內心的痛產生了巨大的反差。

但我從這首現當代最美的田園詩窺見到詩人最後的渴望和期盼。這個一生都在用人類最干凈心靈歌唱的詩人,到死之前都在渴望傾聽遠離政治塵囂,愛情折磨的美麗迴音,於是他在死前用這首田園詩《面向大海,春暖花開》最後展示他對美好生話的想往。

回憶中國古代和現當代詩人的田園詩後,我大腦立刻跳出一個用音符寫史詩般田園詩的巨匠,他就是人類史上目前為止最偉大的作曲家貝多芬。當年的貝多芬幾度失落,疼愛他的母親過早離世,貴族小姐背叛了他的愛情,打擊最大的是,他崇拜的拿破倫居然稱帝了,因此他中斷了獻給拿破崙的第三英雄交響曲的創作,開始了隱居生活……這期間,他創作了人類最偉大的史詩般《田園》交響曲。從這美麗動聽的旋律中,我看到一個偉大的軀身,躺倒在淳樸如畫的田園中,輕鬆而微笑的睡著了。

應該說田園,是所有藝術家靈魂中寧靜而潔凈的,最美好的安靜、安息之處!

我贊同這樣的話:「田園是滋養詩人和作家最大的糧倉」。

巴渝優秀詩人徐作人,就是被田園滋養出的中國現代最優秀的田園詩人。

當我細讀了作人兄的田園詩後,我發現田園彷彿是詩人生命的重要部分,也是詩人認識這個世界的一個美好的角度,詩人如何了解、觀察、認識田園,就如何了解認識這個世界。

在詩人的詩行中,所有的農作物意象,家禽意象,植物意象,鄉村風土意象栩栩如生的,讓我親切而真實的看到田園的意象叢生。

作人的田園詩行里,處處盛開著莊稼和植物;到處奔跑著牛羊雞鴨,四處飛翔著:昆蟲鳥獸……

我是真讀出了田園詩人作人,是一位內心和大腦充滿了家鄉情懷和故土情懷的詩人。

作人的田園詩的主要風格,是在繼承了傳統詩歌在音樂性和「詩家語」的血脈和精髓上,主要運用了現代詩歌象徵主義的通感、隱喻、喑喻、借喻、象徵等觀代詩歌技巧,這些技巧的運用,對他的田園詩有了嶄新的重建作用,重新激活了,豐富了田園詩的浪漫主義傳統。

請看他新近創作的這首田園詩:

坐在柴院,血在天底下安靜與沸騰

四月,遠山蔥鬱

被城市借走的我,懷揣往事里的小幸福

走山走水,去看望鄉村

我的二大伯,把骨頭卯在大山裡的二大伯

一甲子的皺紋布滿坡坡坎坎

他身體內,有決不改道的田埂

有決不挪窩的稼禾

恪守農曆,他從不踩亂草本的秩序

知道我回鄉了

他扛著沒有添加劑的田野

攥著一捆綠色汗水

用我久違了的土調門

把我老舊老舊的小名,喊得嶄新

我們沒有寒暄,也不必寒暄

坐在柴院,我們聽風聲聽水聲

聽血在天底下安靜與沸騰

在鳥雀回院的時候,就在檐下挪桌對飲

對飲小幸福

對飲大日子

我暗暗祈願

讓一土碗老燒,勁頭再猛一些

讓一小盤腌洋姜,甜味再有嚼頭一些

等木質的月亮升起來

照亮他的方言

清潔我的肉身

這詩開篇的「被城市借走的我」中,這個動詞借走恰好證明田園是詩人心中扎了根的故鄉;接著下行:「懷揣往事」,這「懷揣往事」這是個聯合片語,但創造的詩意並不新,但加上「里的小幸福」

就一下出新了;下行:「把骨頭卯在大山裡的二大伯」;這動詞「卯」字,是點金般詩意的詞,它反映出詩人通靈的田園生活的積攢;接著:「一甲子皺紋布滿坡坡坎坎」;皺紋布滿坡坎是個動賓不配的聯合片語,加上「一甲子的」定語後,這行詩的生活氣息就濃厚起來;接著:「他身體內,有不改道的田埂」;身體有田埂是主謂聯合片語,加上「有不改道的」定語後,同樣通感出了精美的田園詩行;接下的:「他扛著沒有添加劑的田野/攥著一梱綠色汗水」;扛著田野加上田野攥著汗水,這是二個聯合片語,前面是動賓的聯合,後面是主謂的聯合,這二個片語是詩意的疊加,最精彩的是:「一捆綠色汗水」,綠色汗水這意象好新,加上一梱,就更出新了!這疊加的通感意象和二個聯合片語的疊加,組成的詩行是天才的詩人才能寫出的。這一段結尾句:「我把老舊老舊的人名,喊得嶄新」;「喊得嶄新」,這也是個動賓不配的片語,但不配出了嶄新的通感詩語;下面的:「座在柴院,我們聽風聲水聲/聽血在天底下沸騰」;這「血」是詩人情感和想像結晶出的「兼語詞」,它具有多重詞性,這詩意的「血」,是詩人升華的意象,它象徵著巨大的「詩意的公共性」,這行詩,完全體現出了田園詩人寬廣胸懷!下段中:「讓一土碗老燒,勁頭再猛些/讓一小盤腌洋姜,甜味再有嚼頭些」,這「猛」和「嚼頭」二詞,反映出詩人對農民無戰比深情的大愛;下行中,詩人把月亮形容為木質,真是好新鮮、生動、形象,不重複所有詩人;結尾二行:「照亮他的方言/清潔我的肉身」;這是工整、對仗、押韻的典型傳統律詩風格,但詩人用現代的象徵主義技巧,讓這古老的律詩,添上了現代詩歌的翅膀,讓它飛得更高更遠了……

詩人作人,是教了多年的資深語文教師,他最讓我驚喜的是:「他完全破壞和顛覆了語文教科書中關於語法、修辭、邏輯傳統定義和慨念」。邁出這一步,對資深語文教師,我深知有多難。

詩人作人有一雙細緻而敏銳的眼睛,他最善於從田園中捕提細小、精緻、精彩、獨到、生活的意象,然後用他清洗得最干凈並散發著田園泥土氣息的文字,編織他一個個美麗的田園意境,融入自己獨有的細膩而博大思想和綠色而豐沛的情感。

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俄羅斯著名詩人帕斯捷爾納克說:「詩人不必到天上找,要善於彎腰,詩歌在草地上……」

徐作人就是彎著腰在田園上辛勤找尋嶄新意象,嶄新意境的詩人,他的田園詩中處處閃爍著對農作物和牲畜的親近、親和、親愛,他眼中田園的景物具象,都被賦予了愛的要義,然後他用敏感而美麗的心靈和細微的洞察從田園萬物的本性中,挖掘和發現與生命相關的靈魂。

徐作人的田園詩,無論語言、構思、意境都是嶄新而不重複所有過往詩人的,在中國現代新詩走進百年時,我高興看到:中國現代詩歌的田園上,又走出了嶄新的陶淵明,他就是優秀的現代田園詩人一一徐作人。

2017年6月23日一稿於從聽雨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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