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結束沙皇俄國？

「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

發表在1949年6月30日中國共產黨成立28周年的紀念大會上的這句話對我這個年紀的中國人都可以說是耳熟能詳。那一聲結束沙皇俄國的炮響就是來自於今天我要去參觀的阿芙樂爾號巡洋艦。這艘大名鼎鼎的原為俄國波羅的海艦隊的三大著名巡洋艦之一（另兩艘是瓦蘭吉亞號和波將金號）的巡洋艦真見到它時多少有些失望，不是由於它的古老，而是它126.8米長16.8米寬的體積比我想像要小得多，雖然排水量也達到了6731噸，但我怎麼就一點都看不出它的雄武呢？巡洋艦在普通人眼裡那可是僅次於航母的軍艦，我在日本九州的佐世保基地見到的美國巡洋艦個頭都挺嚇人，也加上現在的大型驅逐艦與輕型巡洋艦噸位差不多，所以看著眼前的阿芙樂爾號巡洋艦確實有些失望。

這艘1900年5月下水的阿芙樂爾號巡洋艦距今已經116年，它還參加了1905年的日俄戰爭，在對馬海戰中遭到日本重本重創，飄蕩到菲律賓，於1906年返回到彼得堡北部喀琅施塔得港大修，隨後又參加了一戰，並且再一次為國負傷，1916年底遍體鱗傷額阿芙樂爾號被拖進彼得堡的俄法工廠大修。它最後一次為國參戰是在1941年的9月9日，為抗擊德國納粹佔領列寧格勒而奮起向德軍開炮。1948年11月起，阿芙樂爾號永遠地停泊在涅瓦河上，完成了它將近半個世紀的戎馬生涯。

我和阿芙樂爾號好像欠缺點緣分，我第一次到聖彼得堡是在2014年的6月，由於丟失相機，參觀的時候沒能留下影像記錄。在我離開聖彼得堡三個月後的9月21日，阿芙樂爾號被拖往海軍部造船廠再次進行大修，為迎接2017年十月革命100周年慶典做準備。也就是說我2016年3月份第二次來聖彼得堡的時候，冒著凜冽的寒風拿著相機跑到涅瓦河畔，除了看到冰封的河面，別說阿芙樂爾號，就連常年在這個景點堅守的無以計數的小偷都了無蹤影。

按說在旅遊方面我的運氣一直不差，我去尼亞加拉瀑布的那天是最後一天的開放時間，第二天就閉門謝客。去黃石公園也是相同的情況。但在俄羅斯，我好像失去了幸運女神的護佑，不對，在美國聖迭戈自駕游時，中途島號航母旁邊那個世界著名的雕塑「勝利之吻」就拉走維修去了。我就奇怪了，一個雕塑有什麼可維修的？更奇怪的是把這個25英尺高的雕塑從美國極端西南角的聖迭戈運到了美國東北部的新澤西維修！相當於從中國的新疆南部運到了秦皇島海邊，雕塑也不是一個高科技的東西，用得著這麼跨越整個美國嗎？

好了，咱們還是說回阿芙樂爾號吧。蘇聯《聯共（布）黨史簡明教程》一書中就這樣寫道：「10月25日，阿芙樂爾號巡洋艦向冬宮轟擊的炮聲，宣告了新紀元即偉大社會主義革命紀元的開始。」據記載阿芙樂爾打向冬宮的那一炮還損壞了宮殿的一角，轟塌了資本主義的臨時政府，迎來了紅色蘇維埃政權的誕生。被世界廣泛認可的那一聲十月革命的炮響，其實在真實的歷史中遠非描述的那樣。從《聯共（布）黨史簡明教程》一書中咱們只看到了炮聲，並不是炮擊，再有阿芙樂爾號停泊在涅瓦河上尼古拉大橋（後改名為施米特大橋）旁。

要從這個位置向冬宮實彈射擊，射角小得難以置信。還有，在列寧的著作和講話里，在十月革命勝利後的那段時期里，沒有一個字提到阿芙樂爾的炮聲，更沒有談到十月革命有攻打冬宮的總信號。在列寧去世之前，在所有參加過攻打冬宮的布爾什維克的回憶中都沒有講過作為總攻信號的阿芙樂爾的炮聲。最早提到阿芙樂爾炮聲的當算是上個世紀二十年代蘇聯的名導演羅姆的《列寧在十月》。在斯大林時期，對阿芙樂爾炮聲的宣傳和渲染是一浪高過一浪的。在對阿芙樂爾炮聲的宣揚中，有兩個極力宣傳和鼓動的方向，一是強調這總攻的炮聲是列寧和斯大林共同策劃和指揮的，二是表明阿芙樂爾的炮聲不僅震撼和摧毀了資產階級臨時政府，而且震撼了全世界。所以，那時有大量的文藝作品宣傳和歌頌阿芙樂爾的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炮聲。

所以今天看到的歷史是阿芙樂爾號艦上的電台在10月25日上午10時已經發表了列寧起草的《告俄國公民書》，聲稱臨時政府已經被推翻了，國家政權已經轉移到了工兵代表蘇維埃。後來布爾什維克編年就將1917年10月25日上午10時作為十月革命的成功之日。但真實的歷史實際情況並非如此，在10月25日晚上6點30分，軍事革命委員會給臨時政府發出最後通牒，要求他們20分鐘之內投降，否則就命令阿芙樂爾號炮擊冬宮。從史實上看，阿芙樂爾號的炮擊是軍事威脅，而不是後來布爾什維克說的那樣是總攻開始，臨時政府並沒有接受這個最後通牒，而是繼續排兵布陣，晚上9點臨時政府還向彼得格勒居民發出呼籲：「絕不屈服於炮擊的威脅，只能把權力交給立憲會議。」而且阿芙樂爾也不是指揮部，冬宮斜對面的彼得要塞才是指揮中心。

阿芙樂爾號直到晚上10點多才打出了一發空炮，而且目的是威脅臨時政府，不是吹響十月革命的號角，更不是意味著十月革命的最後勝利，臨時政府的部長們是在空炮打出的四個多小時之後才被捕的。可見我面前的阿芙樂爾號並不是結束沙皇俄國的利器，頂多就是一個威懾。也許阿芙樂爾這個古希臘詞本身的含義也給了創造這個神話的人無窮的啟發和想像力，阿芙樂爾的意思是黎明或曙光，在羅馬神話中，阿芙樂爾是司晨女神，她喚醒人們，送來曙光。這一寓意也很容易被象徵化和符號化。

夏天是來看這艘巡洋艦的好季節，天空晴朗、氣候適宜，不像在冬天，寒風划過冰封的河面呼嘯著沖你而來。我冬天來到這裡時只看到了正在訓練的俄羅斯士兵，不像夏天，滿眼都是準備偷你財務的小偷。在我的印象中，歐洲是個實實在在的5A級偷竊聖地，就像西班牙，即使當場抓住小偷，只要涉案金額不超過500歐元，小偷是要當即釋放的，決不能耽誤他偷下一個目標的時間。俄羅斯各個有名旅遊景點也不例外，拿著相機甭管怎麼拍，取景器里都是一幅遊客和小偷共同襯托起景色的畫面，甚至小偷臉上的笑容比遊客笑得還要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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