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彬聊文學 十九之《再談文學的美與丑》

《再談文學的美與丑》

文/田彬

現實生活中的醜惡現象或反面人物，經過藝術家的「妙筆生花」，可以塑造成為世界文學畫廊上的美的珍品。那麼，表現生活中的美好事物或正面英雄形象，是否一定會成為藝術美，給以美感呢？未必。「四人幫」橫行時期，文藝作品裡出現的一些英雄人物往往都是些「上無父母，下無妻小，沒有七情六慾，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特別是寫到女英雄，一律是「身穿紅衣裳，站在高坡上，口號震天響，揮手指方向」的模式。描寫領袖人物，往往是「千呼萬喚使出來」，頭上還要加上幾道光圈。生活中的英雄人物和革命領袖，具有高尚的思想境界，創造了不平凡的業績，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和楷模，他們無疑是美的。但他們也是人，不是神，如果一味地拔高、神化，違背了人之常情，那就不能打動人的心靈，無法給我們以美感的亨受，反而有一種味同嚼蠟，令人生厭的感覺。

由此，我們不禁想起了俄國傑出文藝評論家車爾尼雪夫斯基講過的一句名言：「美麗地描繪一副面孔和描繪美麗的面孔，是兩種全然不同的事。」所謂「美麗地描繪」，就是藝術地、真實地描繪，就是創造藝術美。不管這副面孔是美還是丑，只要是「美麗的描繪」，就可給人以美的滿足。法國作家雨果的小說《巴黎聖母院》中的敲鐘人卡西摩多的面孔可以說是奇醜無比：那馬蹄形的嘴，四面體的鼻，怪異的獨眼，背又駝，耳又聾，還是個結巴，簡直是一個醜八怪。但是由於雨果進行了真實的藝術的描繪，並且非常細膩而又深刻地刻畫了這個「殘缺的軀體里」的高尚的靈魂。這個教堂敲鐘人的形象，便閃耀出光彩奪目的藝術魅力，使我們永遠不能忘懷。相反，「面孔」本身是美麗的，但藝術家沒有進行「美麗地描繪」，那就會反美為丑，談不上絲毫的美感。英雄人物本身當然是美的，但將他們「神化」，使人感到虛假，不可相信，那還有什麼美感可言呢？

這又使我聯想起電影《閃閃的紅星》，這部影片雖拍攝於「四害」橫行時期。影片對潘冬子的塑造有成功的地方，但也有不少情節難以令人置信。特別是有一個場面是這樣描寫的：潘冬子的親生母親被敵人用大火活活地燒著，鄉親們悲痛萬分，義憤填膺，想衝出去搶救，可是這時的小冬子竟冷靜地要求群眾撤退，還說出如此的豪言壯語：「媽媽說過，不能讓群眾吃虧！」。這樣的形象應當是高大完美了，但許多朋友看到這裡，卻感到不合情理，有人甚至笑出聲來。是啊，小小的孩子看到自己的母親被活活燒死，怎麼可能這樣無動於衷呢？相比之下，《小兵張嘎》里的小嘎子形象，就顯得更符合生活的真實。從對比中，可以說明了這樣一個道理：虛假是藝術的大敵，「美」應當深深地紮根在「真」的基礎上。

田 彬

一九五零年出生。中共黨員。內蒙古師範大學第二期文學藝術研究班畢業。原內蒙古作家協會秘書長、副主席。國家一級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詩人和書法愛好者。中國將軍部長書畫院內蒙古分院常務副院長，中國觀網華北書畫院常務副院長、內蒙古國學研究會常務副院長，內蒙古作家協會名譽副主席、內蒙古詩詞學會顧問、內蒙古通俗文藝研究會顧問、內蒙古公共關係協會副會長等職。

著有長篇小說《狼煙血光》、《青山風骨》《長鉤流月》抗戰三部曲。共一百二十萬字。另著有歷史長篇小說《宇文泰》，反腐長篇小說《怪變》，反映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長篇小說《桃花灘》等九部。還著有中短篇小說集《人》、《奇緣》、《父子殺戮》、《田彬作品選》等六部，總計字數五百萬。尚有三十集電視連續劇兩部，詩詞集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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