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皇叔愛新覺羅載濤

文史 06-03

傳奇皇叔愛新覺羅載濤

載濤，人稱濤貝勒、濤七爺、老載、載老。姓愛新覺羅，名載濤，字叔源，號野雲。載老是光緒皇帝同父異母弟，宣統皇帝的七叔。清朝時曾留學於法國騎兵學校學習騎術，考察法、俄等八國軍事，回國後任軍咨府大臣、專司訓練禁衛軍大臣。民國時從未參與任何復辟活動，拒絕列強的高官厚祿，表現了應有的民族氣節。新中國成立後，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炮司馬政局顧問，為新中國馴養軍馬、抗美援朝作出了積極的貢獻；還積极參与社區建設，協助民警查戶口、與鄰居搞衛生等。

皇叔

說到「皇叔」這個詞，不由自主會想到《三國演義》的劉備、劉皇叔。細心的人也許會發現，該書對劉皇叔和漢獻帝的輩分關係，似乎有些不清不楚。

按照《後漢書》記載，漢獻帝是漢景帝十三世孫，按照《三國演義》敘述，而劉備是漢景帝十八世孫，劉備比漢獻帝低了五輩，何來皇叔之說？

但是載老作為末代皇叔，這個是毋庸置疑的。載老和光緒皇帝、溥儀的父親載灃都是道光皇帝的孫子、醇賢親王奕譞的兒子。

龍頭井胡同

胡同南起平安大街，北到恭王府、柳蔭街，全長385米，寬6米。胡同的東頭有一口帶轆轤的古井和一座有楷書篆刻「龍頭井」大字的漢白玉石碑，形象地勾畫了龍頭井胡同名稱的由來。

什剎海的邊上，在這條胡同里有恭王府、醇王府、慶王府、洵貝勒府，其中就包括柳蔭街甲27號的濤貝勒府。民國時期為輔仁大學，現在是北京市第十三中學所在地。這裡曾是載老分府單過後的第一座府邸。

載老曾在此生活了20餘年，直到1925年才租給羅馬教廷。租金16萬元。實際上就是賣給羅馬教廷做輔仁大學校舍，因為不能賣給外國人，因此協議上寫的是租給他們，租期99年。

山老胡同7號院

胡同東起南剪子巷，西止美術館后街，全長237米，寬7米。明時屬仁壽坊，稱山青太監胡同，據傳山青太監居住過此地而得名。清時屬正白旗，稱山老兒胡同，民國時改稱山老胡同。

1925年，載老因為經濟原因，將濤貝勒府出售給輔仁大學，全家遷居于山老胡同——榮壽固倫公主府馬圈（榮壽固倫公主為奕?長女、慈禧養女、載老堂姐）。這座宅院很大，雖然比不了濤貝勒府，但有五、六個四合院，佔了半條胡同，裡邊有100多間房子，還有花園和戲台。目前山老胡同為大雜院，內有數十家人口居住。我這次北京之行，還有幸進去參觀了，看到了過去老宅院裡面的假山石和載老的大書房、廚房，有的房間連地磚、窗戶都是過去的老物件。

西揚威胡同16號院

胡同東起南剪子巷，西止美術館后街，位於美術館東街北側。全長226米，寬7米。清朝時稱羊尾巴胡同，以該地形狀特點而得名。1947年改稱西揚威胡同。

1950年冬天，載老將山老胡同出售給寧蘭亭，舉家搬遷至此——濤貝勒府馬圈。雖說是馬圈，也有15間房子，只是破敗得厲害。當時也就簡單的修葺了一下，就搬進去住了。

搬進去不久，有一天載老在全國政協開會，突然接到夫人（金氏）的電話，北方東南角上塌了個大窟窿，讓他回去設法找人維修。載老接完電話仍回去開會，大家問他什麼事，他風趣地說：「天不作美，房子塌了，我怎麼修得起啊！」此事後來給章士釗、行嚴老知道了，行嚴老向毛主席反映了這個情況，毛主席說：「聽說載濤生活不寬裕，房子壞了，沒有錢修，從我的稿費中拿出2000元，給先生修房子。」會後毛主席托行嚴老將2000元送到載老家。載老特別感動，給毛主席寫信表達了感激之情和報效國家之意。毛主席修的這房子我有幸見到了，載老的孫子還在那裡住，整個小院布置得十分有格調，綠色的植物和牆上載老孫子的題詩顯得特別有文藝范。

後來，載老就是在這個院里，接受毛主席、朱老總任命，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炮兵司令部馬政局顧問，為新中國軍馬訓練做出了很多貢獻。

載老家世

載老，愛新覺羅載濤，光緒十三年丁亥五月初三日寅時（1887年6月23日凌晨3時至5時左右）生（因避聖祖孝誠仁皇后赫舍里氏五月初三日忌日，將生辰改為五月初二日），1970年9月2日以83歲高齡在北京去世。字叔源，號野雲，滿洲正黃旗人。和碩醇賢親王奕譞第七子，生母側福晉劉佳氏（翠妍）。

載老與「5+1」位皇帝沾親帶故。「5」是指：道光皇帝是他的祖父，咸豐皇帝是他的伯父，同治皇帝是他的堂兄，光緒皇帝是他同父異母的二哥，宣統皇帝是他的侄子。「1」是指：載老還差點被末代沙皇招為女婿。

奕譞是道光皇帝的第七子，他有一妻三妾七子三女。一妻為嫡福晉葉赫那拉氏（婉貞、小字蓉兒）、西太后胞妹，三妾為側福晉顏扎氏、劉佳氏和李佳氏。前四子為嫡福晉所生，老大、老三、老四早故，老二載湉四歲被接進宮過繼給四伯咸豐皇帝為後，立為嗣皇帝、即光緒帝；後三子為側福晉劉佳氏（翠妍）所生，他們是載灃、載洵和載濤。長女為側福晉顏扎氏所生，次女為側福晉劉佳氏所生，三女為側福晉李佳氏所生。因奕譞在道光帝皇子中排行老七，載老在醇親王府也排行老七，故醇親王府的人們稱呼這爺倆為老七爺、小七爺。

醇府家訓

載老的祖父道光皇帝是一位崇儉戒奢的君主。他的節儉為史冊所罕載，被後世戲謔地稱為「摳門皇帝」，至今未聽到歷史學家說過道光皇帝本人有貪墨行為。

道光皇帝一即位，就立即發布了1號文件《御制聲色貨利論》：「人君皆不能迷於聲色，常人迷之，害身，君主迷之，害天下；國人皆不能貨利，省一分，天下陰受其福，多一分，天下陰受其害。」。主要有三層含義。第一，重義輕利，不蓄私財。要為國家省，為天下省，為百姓省。他引用古人的話說，百姓不窮，我這個皇帝能窮嗎？百姓不富，我這個皇帝能富嗎？但是，怎樣才能使百姓富起來呢？他說，我給你們省。第二，停止各省進貢。道光皇帝認為各省進貢的多是些土特產，如水果、蔬菜、茶葉、藥材等，地方官每每諂媚地說非珠玉可比，原不值多少錢。但一點一滴，都是民脂民膏，省一點兒，百姓就少一點兒負擔。而且，不遠千里，送到北京，運費太貴，浪費更大。第三，不再增建宮殿樓閣。經過康雍乾幾代經營，皇室居所已經盡善盡美，除了日常維護外，不必再修。今後那些想拿工程回扣，想討好皇帝的人再打增建這個主意，花言巧語，蠱惑聖聽，就是國家萬世的罪人，將立即追究他的刑事責任。

道光十一年（1831年）夏，道光皇帝曾經作《御制慎德堂記》，他告誡皇子皇孫祖宗創業不易，應當崇儉戒奢。

在道光皇帝的日常生活上，他崇儉戒奢的思想更是表現得淋漓盡致。

野史傳聞，道光皇帝孝慎皇后四旬千秋節，道光皇帝設宴賞賜內廷諸臣。官員們都以為皇后生日，皇帝不會馬虎了事，定可一飽口福。豈料道光皇帝早有諭令備宴官員：皇后千秋慶宴，只准御膳房宰豬兩頭，用打滷麵招待群臣，其餘概行裁減。

這個事情雖然有待考證，但據載老的幼子溥仕先生回憶，道光皇帝確有許多節儉故事。為了節儉竟然上朝穿著打補丁的朝服，當時叫「打掌」。吃飯每天只點四個提籃的飯菜——絕非電視劇、小說演繹的滿漢全席。清宮有滿席、有漢席，沒有滿漢全席，而且滿席的前三檔都不是給在世的人吃的，是給故去的人享用的。載老家在1949年前，逢道光皇帝庄順皇貴妃和醇賢親王側福晉誕辰、忌日，祠堂里總要掛上他們的畫像。僅供上滷麵、水果，燒香燭、九叩首。在載老家，不管誰過生日，飯桌上沒有雞鴨魚蝦，只有打滷麵。女孩兒摸摸臉蛋兒，越長越漂亮，女大十八變；男孩兒就摸摸尾巴骨，說尾巴長長了沒？就簡簡單單、熱熱鬧鬧、開開心心的把生日過了。

道光皇帝崇儉戒奢的思想對他的皇子、皇女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奕譞就曾手書一則家訓「財也大，產也大，後來兒孫禍也大，借問此理是若何，子孫錢多膽也大，天樣大事都不怕，不喪身家不肯罷；財也小，產也小，後來兒孫禍也小，借問此理是若何，子孫錢少膽也小，些微產業知自保，儉使儉用也過了。」。

奕譞雖然貴為光緒皇帝生父，卻懂得謙恭自守，不像他的六哥奕訢那樣高調，奕譞有意將王府廳堂命名為「退省齋」、「九思堂」、「恩波亭」等，自號「退潛居士」、「九思堂主人」，表示自己謙恭自守和忠心恭順，因而頗得西太后的信任和歡心。

戶部官員何剛德《春明夢錄》記載：醇親王府房屋兩廊常有自曬煤丸的情況，這種節儉的品德和那些因為驕奢很快破落的王府形成鮮明的對比。

說到載老的節儉，還得說到他的一隻小算盤。在載老成人之前，都是老管家祥恆幫著他過日子，管理濤貝勒府。後來載老獨立支撐門戶了，就沒有離開過這一隻小算盤。從濤貝勒府使到了山老胡同和西揚威胡同，天天用，日日算。

據載老幼子溥仕先生回憶，載老的三兒媳每天晚飯後，休息一會兒，就得在老公公這裡用這小算盤，算一天的收入支出：油鹽醬醋花多少、車馬費花多少、招待費花多少，後來，載老的這位兒媳不幸故去了，載老的夫人（金氏）、溥仕先生的生母接過了這一樁差事。載老是家裡的監察御史和紀委書記，一分錢花在哪兒了，不能夠算糊塗賬，一分不能差。比如說兩塊九毛八，還差兩分錢入賬，這位夫人一時找不著這兩分錢了，載老總會說「你給我找去，必須給找到」。這位夫人一時找不到零錢在哪裡去了，趕緊給街坊借，把賬填上。後來載老夫婦去世後，還有街坊找到溥仕先生說：「你母親還該著我們多少錢呢」。

載老家還有一個規矩。一到晚上載老就拿著電筒和二人奪拐杖幾個院落里四處看看。聽見哪個屋裡嘩啦嘩啦的洗牌聲，二話不說，踹門進去就掀了牌桌，毫不客氣。看見哪個屋裡燈還亮著，敲敲門，說：「不早了，該睡覺了」。

在載老家是決不允許睡懶覺的。像載老的幼子溥仕先生上學那會兒，當時不是雙休，上了六天的學也很累了，星期天晚起一會兒，載老就不幹了：「快起床，我可不培養少爺」。直到現在，溥仕先生在培養他的小孫子時也是這麼要求的。溥仕先生的小孫子既懂禮貌、又刻苦，畫畫、手工都極好，還會演電視宣傳小片，學習英語也很刻苦，與自己的姐姐兼英語補習老師微信對話都是全英文。

載老生平

載老一生兩次過繼，第一次先過繼給奕譞的堂兄弟、貝子奕謨為子。五年後，再過繼給奕譞的親弟弟、多羅鍾端郡王奕詥為子。

奕謨貝子住在東四九條。這是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的事情。要說奕謨貝子大家不是很熟悉，要提到電視連續劇《金枝欲孽》鄧萃雯飾演的如妃也就不陌生了——奕謨貝子的父親和碩惠端親王綿愉就是嘉慶皇帝和如妃之子。奕謨貝子夫婦無子，早在光緒二十年（1894年）以奕祥之子載濟過繼為後，載濟去世後，以載濤為後。奕謨夫婦喜從天降，對載老疼愛有加，知其喜武術，買來十八般武器供其玩樂，知其喜騎射，找來各種矮種馬供其馳騁，甚至吃飯都讓已經十歲的載老坐在中間，老夫婦為他布菜，戴著老花鏡為他擇魚刺。

好景不長，西太后把載老過繼給奕謨貝子本意是籠絡之意，因為辛酉政變，在宗室中難免有一些怨言。但奕謨貝子卻未改變自己以往的政治態度，尤其是庚子事變、八國聯軍侵華後，對西太后干政亂政發了一些牢騷。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西太后一道懿旨將載老再過繼給奕詥為後。載老和繼父、母奕謨夫婦抱頭痛哭，老貝子夫婦不久便抑鬱而終。

雖然載老過繼給奕詥為後，但奕詥早在同治七年（1868年）就去世了，15歲的載老就在老管家祥恆的陪伴下，單獨在鍾郡王府生活。

兩次過繼，載老嘗盡了世態炎涼和人間冷暖。加上載老的母親劉佳氏先後承受了二子（載洵、載濤）過繼出去、溥儀被接進宮的打擊，患了間歇性精神病。載老雖然從小就被過繼出去了，但是也沒有忘記經常回醇王府探望自己的生母，噓寒問暖。特別是自己有了孩子以後，把女兒韞慧、次子溥佳、三子溥侒等送到醇王府，讓母親享受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直到晚年，載老還經常從睡夢中哭醒，說「夢見娘了」。

作為宗室，載老幼年起就受到嚴格的教育。西太后成立貴胄學堂，令載灃、載洵、載濤等宗室子弟在其中學習文化和騎射。

到載老的侄子溥儀即位後，宣統元年（1909年）載老被送往法國索米騎兵學校，專修騎兵作戰科目。系統的學習騎兵理論，深入研修了步兵戰術。

學成後，宣統二年（1910年）載老奉旨考察歐洲八國陸軍。在俄羅斯涅瓦河一艘軍艦上，俄國沙皇尼古拉二世接見了載老，並有意把自己的小女兒嫁給載老，只是當時載老已經結婚並生有一子一女了。後來載老回憶說，如果當時把這位小公主娶回來還救了一條人命呢（俄國十月革命，沙皇全家殉難）。

回國後載老先後出任軍咨府大臣和專司訓練禁衛軍大臣，相當於現在的總參謀長和北京衛戍區司令。從設計軍服、徽章、加強裝備和建立編製開始，組織起一支當時全國武器最精良的現代化實戰部隊。

宣統三年（1911年）辛亥革命前夕，外部革命黨人四處活動，內部慶王、袁世凱、小德張斂財斂權，皇室的統治處在風雨飄搖之中。載老對這個情況看得明白。1912年，載老曾在長江的某個碼頭和孫中山先生秘密會見，會談的內容成為一個永遠的謎了，但是結果是載老率領的這支禁衛軍沒有在革命中打一槍一炮——照理他的這支軍隊全是滿族、蒙古族有忠君意識的將士，裝備也是全國最精良的部隊。後來民國成立後，孫中山先生北上，先後拜訪了攝政王載灃和載老，感謝他們沒有在革命中起到阻力作用。

辛亥革命後，載老全身心投入社交、京劇、養花、養鳥、書畫、美食等方面，再沒有過問政治，沒有參與過任何復辟活動。

載老家裡子女孫輩人數眾多，僕人人數也是相當的可觀，為了糊口，載老不惜到德勝門外的鬼市擺地攤，養活這一大家子人。後來是實在是困難了，對於老家有人的僕人，給一筆錢遣散，剩下十幾位老家沒人的僕人，每一位都是載老自己掏錢給他們養老送終。解放後，侯寶林在一次全國政協會議上看見載老，親切的稱載老為「老飯東」，侯寶林的父親曾是載老家的廚子。

載老在宮中曾見過乾隆皇帝「平淡天真」御筆，自己寫了草書，把它裝裱起來掛在書房，將此作為自己的人生的信條。出生貴重，安於過普通的生活，就是平淡，性格單純，保持著直率的性情，就是天真。雖然簡簡單單，卻也其樂無窮。

上世紀40年代，大概44年底、44年初的時候，偽滿即將垮台的前夕，日本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曾到載老山老胡同院拜訪，就在這座宅院的大書房，要載老幫助溥儀，出任滿蒙騎兵總司令，並許以高官厚祿。載老以身體不好婉拒。土肥原賢二卻掏出手槍，用槍指著載老的腰，載老也不為所動，並厲聲叱喝土肥原賢二，表示「自己不做石敬塘，生是愛新覺羅的人，死是愛新覺羅的鬼。」，土肥原賢二最終只有作罷。

愛馬

載老一生愛馬，善畫馬，在軍馬改良、繁育和馴養方面有很深的造詣。載老生前的卧室全是他自己畫的各種形態的馬，床頭是一個馬形的檯燈。解放後，一次在街上看見趕馬的人用韁繩抽打馬匹，他走上去拉住韁繩，說「我抽你試試」。

北京解放後，應毛主席、朱老總之邀，再度出山，出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炮兵司令部馬政局顧問。載老曾經自嘲「我演猴戲，孫悟空只當上了天廷上的弼馬溫，這回毛主席讓我當上了炮司馬政局顧問，那我就得當好人民的弼馬溫」，參與了新中國軍馬場的建立和軍馬訓練，並為後來的抗美援朝戰爭輸送了36000匹軍馬。

在全國政協第二次會議上，周總理對載老表示了歉意「載濤先生，首屆全國政協會議沒請您參加，都怪我有大漢族主義，要不是李濟深提醒，我把您這個200多萬滿族人民的代表也忘了。」，在會上，周總理還以政協主席的身份，邀載老為政府提出議案，載老提出了《改良軍馬，以利軍用》的議案，在載老的參與下，新中國在很短的時間內很順利的建立起了十幾個軍馬場。

唱戲

載老喜歡唱戲。從小老管家祥恆就為他打下很好的武功底子，所謂「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又曾奉西太后懿旨，跟著京劇大師張淇淋先生（楊小樓先生師傅）學習。也曾跟著「天橋寶三」學習摔跤，跟著架子花錢金福學戲，並為「北猴王」李萬春先生教授了三年的安天會，和梅蘭芳先生討論過《貴妃醉酒》，還教過王潔實先生一段時間的棍法。

載老過去濤貝勒府和山老胡同宅院都有戲台，一過生日就把戲台打開，家裡有全套道具，一演戲全家不論老少、僕人全部上陣。載老擅長猴戲，也能夠反串飾演青衣，直到年過七旬，他還能夠在院里來一空翻。

美食

載老是一位食家，不僅會吃，而且善做。

關於「吃」，有道名菜叫「西瓜肉」，也叫「西瓜盅」。把西瓜洗凈，平口切開，瓤掏空，決不能留一粒瓜子，瓤切成塊待用。把雞肉或五花肉切成塊，和蔥段、姜塊、醬豆腐放在一起，按適當比例兌好醬油、香油、料酒、黃酒、味精等調味品，和西瓜瓤一起放在西瓜盅里。把蓋蓋上，用竹籤扦好，放入蒸鍋用小煤球爐子蒸上四、五個鐘頭出鍋。

每到夏天，載老家總會過一個「西瓜肉節」，而且是全家上陣一起做，小孩兒們就負責給西瓜瓤去籽。

還有一道名菜叫「白煮雞」，其實就是白水豆腐。白水一煮，加點香油，蘸著黃醬吃。1945年後，不斷的有敗落王府、貝勒府的一些親戚們投奔到載老這裡來了，因為相比之下，載老遠離政治中心，沒有受到衝擊，相對比較穩定。這些親戚從小衣食無憂，有位十二格格面對「白煮雞」就說了一句「我不愛吃這個白煮雞」，想吃好一點飯菜。載老聽說後，就不幹了「你是客人，我也得治治你」，結果頓頓「白煮雞」，治了治這些親戚的這種嬌生慣養的「病」。

還有位格格吃饅頭剝皮，載老看見了，頓頓饅頭，就這麼治，不允許挑食和浪費一點糧食。

騎車

載老對新奇的玩意兒都特別感興趣，近代中國出現了汽車，載老府上有兩輛，一輛黃色帶敞篷的、一輛藍色的。載老喜歡老式的汽車，他的朋友榮源（末代皇后婉容父親）喜歡新式的車，兩位經常到郊區賽車，老式車跑不過新式車，但是賽馬載老總是遙遙領先榮源——載老開玩笑說：「我只是馬上的英雄。」。

後來隨著經濟的拮据，載老賣掉了汽車，改騎上了自行車。車技之好，一生不曾撞過一個人。在他的鼓勵和教授下，他的夫人、子女、僕人都會騎自行車。過去到了春天、夏天，載老家都會組織一個自行車隊，直奔西郊北大裡面。到了植樹節，載老也會帶著子孫去種樹，養成愛勞動的好習慣。直到年過七旬，有一年春節，載老的侄女、溥儀的三妹韞穎帶著女兒郭曼若過來拜年，當載老得知郭曼若在通縣工作時，說道：「通縣呵，我經常去，我在大順齋買糖火燒呵！」。載老79歲那年，還和幼子溥仕先生一起從東城區西揚威胡同16號騎車到了昌平明十三陵。

載老後人

載老四位夫人二位女兒六個兒子。

第一位夫人是西太后指婚，姜氏（婉貞），比載老大兩歲，1949年去世。大學士崇受之（姜崇禮）之女。善書畫，廣有見聞且談吐文雅，為人機敏，處事幹練。在溥儀大婚禮中專司貼身照料皇后及布置喜房事宜。

第二位夫人周氏（妙雲），是家裡的丫鬟，後來收房。

第三位夫人金氏（原名淑珍，後改名孝蘭），是家裡的丫鬟，後來收房。

第四位夫人王氏（乃文），是載老看戲時認識的，後來收了房。

姜夫人生二女四子。

長女乳名娟格，早夭。

長子未名，早夭。

次女愛新覺羅韞慧，乳名姝格，後改名金允誠，嫁給內蒙古王爺達理札雅。達理札雅和女婿楊復興在新中國成立上立下汗馬功勞，達理札雅被稱為「起義王爺」，楊復興被稱為「紅色土司」。達理札雅後任內蒙古自治區政協副主席，而金允誠在內蒙自己王府內創辦了第一所女子學校，自己製作校服，親自授課，還給困難學生補貼。文革期間，與丈夫含冤去世。

次子溥佳，乳名霖格，後改名金溥佳，留學日本時期曾用名金智元。10歲時被選作溥儀英文伴讀，30年代中期曾就學於日本早稻田大學研讀政治學。學成歸來後，任溥儀近侍處長。偽滿垮台前一年，因病回京，解放後通過姐姐金允誠在內蒙迎接解放並參加工作，任內蒙古自治區政協參事室參事。據溥佳兒子金子中回憶，溥佳文學功底好，60年代曾著有《清宮回憶》、《記清宮的慶典、祭祀和敬神》和《溥儀大婚紀實》等多篇文章。1979年去世。

三子溥侒，乳名麒格，後改名金溥侒。曾就學於輔仁大學經濟系。先後在清西陵守衛隊任隊長、華北綏靖總署兵器科長。解放前夕曾與解放軍聯繫過率部起義相關事宜，可惜壯志未酬身先死，遺憾的是在1944年他因急性腦溢血於辦公室內去世，沒有能夠看到新中國成立。

四子溥伸，14歲因病去世。

周夫人生一子。

五子溥僖，後改名金岱賓。曾就學於北平大陸汽車學校，成為新中國第一代北京市運輸公司汽車司機。1983年去世。

金夫人生一子。

六子溥仕，現名金從政。受載老影響，溥仕先生作為中學教師退休後也積极參加社區活動，關注社區環境，路上看到狗屎都會及時清理掉，堅持了幾十年。還身兼含辛茹苦教育孫輩的責任，每日接送孫子上學、放學，上學、放學途中，爺孫倆成為「小廣告殺手」，清理了不少小廣告。

載老對《紅樓夢》頗有見解，曾在《蒙古王府本石頭記》中題寫了「為此一嘆，向以此書，七十而不富」，落款「七爺」和一個未寫完的「王爺」——之所以王爺的爺字沒有寫完，是因為此時清朝已經不復存在，王爺也已經是新時代的公民了。

借著《紅樓夢》說說載老的女兒和孫女。《紅樓夢》里有金陵十二釵，載老家裡也飛出了六隻金鳳凰。

飛出的第一隻金鳳凰是金允誠。然後是載老的五個孫女。

三孫女金靄玥，溥侒先生之女，就學於長春第三軍醫大學，成為東北地區有名的軍醫（已故）。

四孫女金靄璇，溥侒先生之女，參加過南下工作團，跟著38軍參加了上甘嶺戰役，目前還在部隊駐地。

五孫女金靄珧，溥侒先生之女，隨著47軍參加過湘西剿匪戰鬥，也參加過抗美援朝戰爭，後來考上了政法學院（今政法大學），現留校成為退休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