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奔喪，祭奠亡靈燒香兩短一長，發現村兒里的鄉親都不是活人

白小山摸黑回到了老家，在村口，忽然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小山！」，回頭一看，他的腦袋立刻炸了。

是村兒里的二爺。

雖然很久不見了，但白小山還是很容易就認出了老頭兒來。二爺生生的實在很有特點，又瘦又高，一根竹竿子似的。這老頭子看著並沒有什麼大變化，只是顯得更蒼老了些，微微有些駝背了。二爺弓著腰，躲在暗處獃獃的看著小山。他的眼神木訥，卻幽幽閃光，有著一股子凌厲和詭異。

白小山嚇的掉頭就跑。

白小山對二爺全做視若不見，扭頭就往村兒里趕。但他其實早已心慌意亂了，腦袋頂一個勁兒的冒著冷風。白小山這次不遠萬里的回來，就是為了二爺。但他是專程為了給二爺奔喪才回來的。他不由得加快步伐，閉著眼睛開始往村兒里狂奔，越跑越快，但依然能感覺到，老頭子就在身後。對方已經朝著自己追過來了，而且，跑的太快，根本不想個老人家的樣子。二爺就在身後，一個勁兒的朝著小山喊：小山快跑……

白小山不知道什麼意思，但他確實是在快跑啊。

等他終於跑到村兒里來了，二爺才消停了似的。白小山忍著恐懼回頭看，二爺已經完全沒了蹤跡。但是，他卻給村兒里另外的一番情形驚呆了。整個村子，一片焦土。

白小山早年見過類似的情形，這是給山賊燒搶過的樣子。

白小山離開老家快十載了，從十幾歲開始，一直跟著舅舅在城裡做小生意。老家就是這裡，一個叫做白溝子的小山村。他的父母是給人殺害的，村裡兒當年鬧山賊，老爹領著相親們反抗殺死了不少賊人。

後來，家裡招致了山賊的報復，遭遇滅頂之災。白小山也只好跟著舅舅逃命。

村兒里看不到半個人影子，晚上天黑，大概都呆在家裡。白小山朝著前面摸索，走不多遠，一個搭建的靈棚出現在了眼前。孤零零的一個靈棚，裡面擺放著一個漆黑的棺材，棺材前的桌子上有個靈位，上面寫的正是二爺的名字。不知為何，看到二爺爺的殯葬，白小山心裡就咯噔一下。他想起了剛剛發生的事情。看起來，二爺的確是死了。既然死了，自己又是回來奔喪的，那就該給二爺上一炷香好了。

白小山這麼想著，就走向棺材前的靈位。

他從桌上拿起三炷香來，用旁邊的蠟燭引燃了，剛要插到正中的香爐里，心裡默念著，二爺請不要害我。

他還在想剛剛見到二爺的情形，祈求這老頭子別鬧鬼。

可是冷不丁的，香折斷了。

三炷香折斷了兩根，只留下中間的，呼呼燒的格外旺盛，冒著一股搖曳的煙。白小山的心也冷不丁的跟著那香一沉，兩短一長，這是要有壞事發生的預兆，他慌了手腳，立刻扔掉手中的香，又拿起三根來點……

可情形還是一樣。

白小山的手在哆嗦，他把斷香插到香爐里，總歸還有一根燃著的。然後再去點好了，三根香里，留下一根，如此三次，香爐里終於湊足三根燃燒的香。這是當地殯葬的傳統，祭奠亡者要點三根香。終於燒著了三根香，白小山朝著二爺的靈前撲通就跪下了。他朝著二爺棺材連連磕頭，懇求二爺不要害他，饒他一命。

棺材砰的一聲，裡面似乎有了什麼動靜。

白小山驚嚇的抬起頭來，他倉皇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注視著二爺的棺材。白小山心裡哆嗦著，棺材裡並沒有再發出什麼怪聲，倒是那靈前燃燒的香火燒的更快了。

香火繚繞，不多時，就要燒到了底。白小山只好慌手慌腳的再去點……

他一把一把的，把桌上的香都點燃了。但是並沒用，二爺似乎變得格外貪婪，頃刻便將那些香全吃光了。桌上的香沒了，怎麼辦，再去買更多的來。他只好朝著二爺靈前告罪，說要去買更多的香來孝敬二爺，心裡想著，只要二爺不加害自己就成。

一回頭，嚇了一跳。

不知何時，全村兒老老小小，很多人都站在了白小山的身後。這些人的腳步那麼輕，不知道在他身後站了多久，都沒有引起白小山的注意。但馬上，白小山就注意到哪裡不對勁兒了。村兒里的男女老幼神色興奮，一個個的，一直都注視著那香爐里的香火，不斷的嗅著鼻子。

白小山好奇的看著他們，這些人也看到了白小山。有些老人是認識他的，於是，不少人過來搭訕，桂花嫂子，香秀嬸子，莫大爺爺，巧兒奶奶……全都笑嘻嘻的圍過來朝著白小山打招呼。但是，村兒里的這些人臉色忽變，紛紛朝著白小山說道：小山快跑……

白小山真的就跑了。

他認出來了，村兒里的人都有問題。能不跑么。白小山簡直就是撒腿就跑，他一直跑出村子，跑了很遠，直到迎面碰到一個人。那人呼呼的喘著氣，但白小山一見那人，心裡立刻安穩了不少。來人是自己的舅舅。

白小山早前辭別了舅舅，辭別了外面的妻兒，獨自一個人跑來老家奔喪。舅舅也知道這事兒，但舅舅大老遠的趕來了，莫不是他也發現了什麼問題不成。果然舅舅一見小山，一把拽住他，左看右看半天，說，太好了，你還活著。

白小山哭喪著臉說，村兒里的人全死了！

舅舅嘆口氣說，沒錯，村兒里的人全死了。

白小山難過的說，可鄉親們為啥要害我！

舅舅愣了一下，說，誰要害你啊！是那些山匪！當年，你父親帶著鄉親們抵抗山匪，殺了他們不少人。後來便糟了報復，村兒里的人感恩你父親，就像保住你家的一條根。也真多虧了那些鄉親，我才能把你搶出來。可是那些賊人並不甘心，沒想到若干年後，又捲土重來，報復這裡的相親們。我不久前得到消息，村兒里的鄉親們都給賊人殺光了，他們並不甘心，一門心思的找到了你，可外面不好動手，知道你家和二爺的交情，這才要借二爺喪事引你回去，要斬草除根。

舅舅說，你快跟我跑吧。跑出山村，跑去鎮上，就安全了。白小山一聽，嚇得跟著舅舅趕緊往鎮上跑，跑著跑著，白小山就哭了，哭的稀里嘩啦的。他想起了二爺，還有那些村民們對他說的話：小山快跑……這才忽然明白，鄉親們是想著救他，縱然他們都已經死了。

就像小時候，他們救了他一樣。

舅舅問，小山，你哭啥。白小山說，我哭父老鄉親們，他們都死了。

故事完。文/一點有趣 這是故事，故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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