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房子前世大揭秘：民國外交官黃榮良私人宅邸，後改成單位辦公樓

（天津瓷房子）

赤峰道上的瓷房子是天津最著名的旅遊景點之一。在旅遊手冊的介紹中，總會提到這座房子過去的主人叫黃榮良，說他是清末民初一位外交家，但並沒有太多細節介紹。其實黃榮良和天津淵源很深，作為直隸交涉員，他代表北洋政府收回了天津德租界和俄租界，寓居天津後，還曾做過新書學院的校長。

黃榮良字子誠，1877年生於安徽省無為縣。13歲時在南京匯文書院（金陵大學前身之一）讀書，畢業後留校任教。23歲時，他考取官費赴美留學，先在俄克拉何馬州培根學院學習，後入哥倫比亞大學。七年後回國，任清政府駐英國公使館二等翻譯，開始外交官生涯。

（黃榮良）

1908年10月，黃榮良出任清廷首任駐紐西蘭總領事。當時紐西蘭已經有很多華僑，在他的提議下，1909年3月，紐西蘭惠靈頓成立了中華會館，黃榮良親任會長。他在紐西蘭任職8個月，被派往澳大利亞任總領事。民國成立之後，黃榮良出任外交部僉事。

黃榮良與天津淵源很深。他第一次來天津是1916年11月，接替被革職的王麟閣，擔任外交部特派直隸交涉員，負責處理老西開事件。

老西開事件是天津近代史上一次重要事件。西開教堂，也就是今天天津國際商場旁邊最有名的這座教堂，當年這裡是華界，但法國人在這蓋了教堂，又派巡捕進駐聲稱保護教堂。中國人忍了。待到1916年6月，教堂竣工後，法租界工部局在教堂前方近50畝三角地帶插上了法國國旗，設置界牌，派安南（越南）兵把守，並要求住在這一區域內的中國老百姓48小時內搬走。

這一做法激起軒然大波。天津商會決議抵製法國銀行發行的紙幣，抵製法國貨，法租界內工廠的工人、夫役、人力車夫、女傭工、職員群起罷工，致使法租界陷於癱瘓，電燈廠停電，道路、垃圾無人清掃，持續了四個月。

北洋政府外交部長陳錦濤辭職，代理外交次長夏詒霆被撤換。1916年底，法國政府電令駐華公使儘快結束老西開事件。外交經驗豐富的黃榮良就是在這個時候擔起重任來到天津的。經過交涉，法國公使提出暫時維持原狀，並且請英國駐華公使出面調停。老西開地區開始維持中法共管局面。黃榮良也通過這一事件樹立了威信，成為解決天津租界棘手問題的專家。

（天津德租界今昔）

第二年，黃榮良又在天津幹了一件大事——收回了德租界。中國對軸心國宣戰後，1917年3月14日，中國與德國斷交。3月16日，民國政府外交部特派黃榮良與直隸全省警務處處長楊以德前往德國駐津領事署、德租界工部局辦理接收事宜。第二天，天津德租界被收回，改名為天津特別行政區第一區，設管理局行使行政管理職能，楊以德任局長，黃榮良任副局長。

德租界收回後，租界內還剩大約100畝土地沒有出售，特一區管理局把這塊土地賣給了濟南齊魯銀行。此時，德租界的人口包括1710名外國人和32782名中國人，這裡仍是天津設施最好的富人區之一。

1920年9月15日，剛剛接收天津德租界沒幾年的楊以德和黃榮良，帶領隨員又接收了俄租界。俄國十月革命後，蘇聯宣布放棄俄國在中國的所有租界。俄國領事移交了工部局卷宗賬簿，華人巡捕換上中國巡警制服，俄租界改為天津特別行政區第三區。

（天津俄租界老照片）

特派交涉員這個職務，基本上相當於外交部在天津的全權代表。因為天津租界面積遠遠超過華界，發生任何問題，都可能引起國際爭端，所以這個職位必須要有一個經驗豐富的人來擔當，黃榮良確實是最恰當的人選。無論法國人在寧河租地建船塢，還是日本駐天津總領事船津辰一郎與天津總商會會長卞蔭昌的矛盾，黃榮良都妥善做出了解決。

1920年，黃榮良被任命為駐奧地利公使，離開天津。6年後，他離職回國，可能是覺得天津確實不錯，1927年他離職後並沒有落葉歸根，而是選擇回到天津，寓居在天津法國租界豐領事路（今赤峰道）一幢別墅里。這條街後來被稱為「督軍街」，張學良、楊宇霆、湯玉麟、張宗昌、孫傳芳、盧永祥等實力派軍閥都曾住在這條街上。

（赤峰道）

黃榮良家的這幢小樓有四層高，建築面積4200平方米。1929年到1932年，他擔任了天津新學書院院長。

天津新學書院院址在法租界海大道（今和平區大沽路十七中學校址所在地）。當時這是一座仿英國牛津大學青灰色古堡的校舍，前身是創建於1864年養正書院。

新學書院的創始人及第一任院長是英國人赫立德，劍橋大學理科博士，是自行車飛輪的發明者，1892年來華，與直隸總督袁世凱成了好朋友。30年代初，新學書院改為天津私立新學中學，黃榮良是第二任校長。當時校董還有著名的顧維鈞、林語堂、張伯苓等人。

（新學書院）

（黃榮良舊居）

黃榮良何時去世並無記載。據說他住過的這幢小樓後來成了一家銀號，再後來是和平區工商局辦公樓。2000年，收藏家張連志發現了這幢飽經風霜、風華不再的法式小洋樓，於是斥資買下，花了兩年時間修繕，同時做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決定——

他用幾千件古瓷瓶，包括晉代青瓷、唐三彩、宋代鈞瓷、龍泉瓷、元明青花、清代粉彩等幾乎官窯、民窯的所有門類，用水泥內部澆注、大理石膠粘連固定，鑲嵌在小樓的外牆和內部，做成了一幢瓷房子。2007年9月3日，瓷房子博物館正式開館。馮驥才題詞「瓷美樓奇」。瓷房子備受爭議，但是也確實把中國傳統文化近距離展現給中外遊客，讓懂得欣賞的人感受到古瓷的氣息，觸摸到古瓷的溫度。（文：何玉新）

（天津瓷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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