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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繼科,不是勝者,依然王

雖然張繼科在男單16強比賽中爆冷出局,雖然男女隊都遭遇到日本小將的強勢挑戰,但是在剛剛結束的第54屆世乒賽上,中國乒乓球隊依然有驚無險地再次包攬男女單,雙打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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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塞爾多夫世乒賽男單第三輪,張繼科1:4不敵韓國選手李尚洙,無緣16強。

結局早已註定

張繼科第一次開始凸顯偶像氣質是在2011年荷蘭舉行的鹿特丹世乒賽。那一年,他23歲,首次參加世乒賽單打就連勝朱世赫、王勵勤、波爾以及王皓,追平了16年前孔令輝首次參賽便奪冠的壯舉。獲勝之後,張繼科撕破球衣忘情慶祝,荷爾蒙爆棚,讓無數的女球迷尖叫不已,就像看到了C羅。

那次比賽後,我曾經電話採訪過張繼科。因為訓練和比賽日程安排緊張,這次採訪安排在他一次國內比賽結束之後。印象中,他有問必答,待人真誠謙和——這似乎也是粉絲迷他的主要原因之一,他的迷妹曾在接受採訪時說,「喜歡繼科是因為,他的人品他的成績他的善良他的正能量他的顏值與魅力。」

鹿特丹世乒賽,男單決賽張繼科4-2力克衛冕冠軍王皓,首次奪取世乒賽男單冠軍。

事實上,在中國體壇現役男子運動明星里,論帥酷有型,寧澤濤至少領先張繼科一個身位,論戰績彪炳,面對兩屆奧運會男子羽毛球單打冠軍,羽毛球金滿貫獲得者林丹,只拿過一次大滿貫和一個奧運乒乓球男單冠軍的張繼科也得甘拜下風。然而,在一身正氣的劉國梁帶領下正能量滿滿的中國乒乓球隊的保駕護航之下,里約奧運之後,張繼科成為現象級「網紅」,微博粉絲已超過800萬,此前他還因為太火,而造成某直播平台的癱瘓。

然而,頻繁現身商業活動和各種真人秀節目的背後,實力下降,競技狀態低迷也是不爭的事實,甚至,早在倫敦奧運會後已經初現端倪。

2013年4月的成都國乒封閉集訓基地,結束一天的訓練後,劉國梁將隊員們集中到一張球台前,隨即在球台上擺了九張白紙。劉國梁用手指隨意輕點著其中任意一張白紙,要求站在球案另一方的張繼科根據所指落點發球,並且規定落中五個為過關。結果九個發球,他僅發中兩個目標,成績很不理想。

2012年倫敦奧運會,張繼科奪乒乓球男單冠軍後,狂奔50米跨越護欄,親吻冠軍領獎台

結束「考核」回到房間,張繼科隨手拿起床邊的手機,10餘條未讀簡訊。有贊助商通知他拍攝廣告的計劃,也有家人調動工作需要張繼科出面「疏通」關係的。球場內外的無形干擾,讓他的注意力很難像倫敦奧運會前那樣專註。

倫敦奧運會後,張繼科接連接下汽車、運動品等廣告代言,而作為簽約運動員出席商業活動、拍攝廣告以及品牌推廣都是在所難免的。鎮江直通賽期間,在拿到巴黎世乒賽資格後第二天,張繼科更是往返鎮江和南京間出席所代言品牌汽車推廣活動,其後又馬上回到北京為運動品牌拍攝廣告。

張繼科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說,「奧運會結束後自己不是很專註,這也給自己的系統訓練受到了影響。奧運會前,可能所有的精力就是好好訓練,心無旁騖。但是商業代言、社會活動還有隊里的活動,這都是必須要參加的。以前我是有夢想有行動,現在是有夢想但行動卻不能統一。」

張繼科參加某綜藝節目,化身調酒師

但對於這一問題,身為國乒總教練的劉國梁卻有自己的見解。他認為,只要掌握好「度」,粉絲的增多對於推廣乒乓球發展頗有助益。「什麼時候訓練、什麼時候比賽、什麼時候做推廣,要做到長期可持續的發展。可以有娛樂化的活動,但必須適度。」同時劉國梁也認為,只要正確引導,粉絲喜歡體育明星是好事,「球星用自己的切身經歷引導千萬青少年粉絲,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這能給國家未來發展帶來正能量。」

事實上,站在張繼科的角度,越來越多地參加綜藝節目,也是一種過渡、一種嘗試。他可以藉此機會儘可能地發掘自己的潛力順利轉型,因為作為運動員,他很清醒,歲月是根本無法戰勝的對手。長江後浪推前浪,張繼科總是要為新人讓位的,這是他必須接受的現實。況且,中國體育,正步入到前所未有的娛樂化時代。這一時代的最顯要特徵,就是不以成績論英雄,崇尚個性化的娛樂消費。

最大的敵人是自己

傷病也是張繼科不得不面對的「敵人」。幾乎每次大賽前,張繼科總會發低燒。原有左膝的老傷一直沒有痊癒,因為高強度的訓練他的右膝也添了新傷。里約奧運會前,張繼科腰椎的狀態是「接近骨折」,比賽期間,他撩起衣襟擦汗時,能看到腰間纏得滿滿的繃帶。

張繼科的大腿圍有56厘米,而和他同齡的馬龍只有52厘米左右,倆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張繼科總被女記者們笑稱「腿粗」。「他爆發力很強,肌肉類型是爆發力型,腿部力量出眾,這樣一來擊球、腿部力量和跑動都比一般人強,這是天生的素質。但也是因為這樣讓他很容易有傷病。」國家隊體能訓練師陳洋這樣對記者說道。而陳洋也向記者做了個類似的比喻,張繼科的身體素質和王勵勤很像,通俗說就是倆人都依靠身體素質帶動,一旦身體素質下降在場上的狀態變化就會立刻顯現出來。

「因為他腿部力量很強,長期從事高強度的訓練膝蓋總有傷,倫敦奧運周期繼科才20出頭,現在他已經29歲了,訓練的節奏和調整恢復的時間肯定會變長。」陳洋這樣說道。

2016年1月,「直通吉隆坡」男乒直通選拔賽,張繼科帶傷上陣。

對於「高齡」運動員而言,若想一直保持高強度的身體素質必須注重身體訓練後的休整和恢復,這樣才不容易受傷。林丹之所以34歲還能征戰羽壇,保持著世界一流運動員的戰績,和他超強的身體自我保護意識和管控能力有關。

張繼科則顯得有些業餘。體能調整課上,他會在發著低燒的時候光著膀子在烈日下和隊友們踢起全場對攻。而和他住一個房間的周雨說,每次夏天集訓張繼科房間的空調總會開到最低,「每次訓練完大汗淋漓進屋就跟進冰窖似的」。

「(身體容易受傷)這和他的生活習慣有關係,對身體保護的意識相對薄弱。」主管教練肖戰每次說起這位性格弟子,都很無奈。「他不懂保護自己,不會像王勵勤一樣每天訓練後都第一個在隊醫那裡報道做放鬆治療。」

張繼科自己也十分迷茫,「現在訓練後我總感覺自己十分疲乏。你不可能越打越好,因為隨著年齡的增長身體機能肯定是會下降,自己現在也很困惑,到底是像以前一樣瘋狂練,還是換個節奏。練多了身體就會有反應,原來是拚命堅持,現在可能就會休息,也是在保護自己,也不知道對還是錯。」

張繼科寫真照

除了外界影響和身體原因,對張繼科來說,更麻煩的還在於他似乎失去了對比賽勝利的渴望。

北京奧運會男單冠軍馬琳曾經說過,「奧運會之前你會覺得自己位置在浮動,但是拿完奧運冠軍,別人再拿什麼別的冠軍,都很難超越你。」而張繼科收穫的不僅是奧運冠軍,還是中國男乒在孔令輝後近十年首位大滿貫。

2013年巴黎世乒賽前,張繼科低調地表示,「能進4強就不錯了。」當時接受採訪時他說,鹿特丹世乒賽後,不用任何人說自己都知道為了奧運會不能放過任何一次機會,不能輸一場。但這樣的情況隨著倫敦奧運會後而改變。「奧運會後確實挺困難的,拿了奧運會冠軍後確實很多比賽刺激不到你。現在輸球不像以前那麼難受,特別自責、想盡所有辦法都要贏回來,現在總愛原諒自己。」

好在,那時他還年輕,經過調整,他不僅拿下了巴黎世乒賽的男單冠軍,並將這一狀態延續到里約奧運,雖然在男單決賽中輸給了後起之秀馬龍,沒能成功衛冕,但也開始被體育界之外的大多數觀眾熟知。

然而,里約奧運的戰績已經說明,張繼科的技術與身體條件都在下滑,再加上乒乓球球體的變化不斷蠶食他的技術優勢,他僅靠經驗和意志在堅持。因此,劉國梁說的也沒錯,張繼科真的已經儘力了,在各種綜合因素之下,他也只能做到此了。

在張繼科的計劃里,里約奧運後已經在考慮退役,不過,劉國梁希望張繼科能夠學習費德勒:「人家35歲還可以拿冠軍,他一定不是最巔峰期,但他通過拼搏努力、通過他的影響力,他仍然是最受歡迎以及商業價值最高的球員,在蓄勢等待中一瞬間完成再奪冠的歸來。」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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