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雁林：在中國，對女孩的教育是神經病式的

文 | 王雁林

▍一

《歡樂頌2》里，邱瑩瑩因為不是處女而被拋棄，又因為被男友「小三」而被打，可即使這樣，她還要愛應勤，愛得死去活來。

有人說，這邱瑩瑩單純，善良，但在我看來，可能更多的是畸形。這種愛人的方式很畸形、求愛的方式更畸形。不用說這是電視劇做不得准，事實上，現實里這樣的傻白甜比沙縣小吃還多。

中國的婦女解放和男女平等在世界範圍內都可說是最好的之一。不用質疑，不接受！看看發達國家，女的結婚不改姓的就沒幾個，中國就是其中之一。可即便如此，我們對於女孩的教育中，依然有著極大歧誤和偏差。

前一陣的「女德」事件，我並不震驚於那些言論，畢竟只是一家之言，要允許不同價值觀的存在。但竟然有滿滿一禮堂的人去聽才是讓人瞠目的點——什麼年代了？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去聽這樣的歪理邪說？

▍二

在中國，對女孩的教育是神經病式的。

一個朋友小F，從小家裡就嚴格貫徹「國策」——女孩要富養。

於是從小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學習成績更是一直名列前茅。小F說，家裡當時給她的感覺就是好好學習，考取北大清華，然後就會有個美好人生。

高中分科時，家裡逼著這個全省作文冠軍報了理科，然後大學又逼著她報了中央財大。即便她很不喜歡金融，但還是聽了父母的話，在學校好好學習，拿一等獎學金，因為她覺得，父母是為她好，她不能辜負這番好意。

大學時本來她還談了個戀愛，可父母知道後，從遙遠的南方城市殺到她的學校，和她談了整整三天，最終她妥協了，哭著和那個男孩分手。

畢業那年，她本來可以保研的，但父母卻一反常態地反對，因為家裡已經為她在銀行找到了一份工作。後面的發展更為迅猛，僅僅畢業一年，家裡就半年裡給她介紹了8個相親對象，迫於壓力，和一個男孩交往還不到一年，就被逼著結了婚，再一年便有了孩子。而此時，父母則天天跟她絮叨的事情就是讓她辭職，回家做全職媽媽。

小F經常問她爸媽：如果要做全職太太，當初為什麼要我拚命學習？

她爸媽則說：當初要不是逼著你拚命學習，怎麼能嫁現在的老公當全職太太？

這絕不是個例。家長們就像神經病一樣，在孩子的前半生，逼著孩子學習學習學習，等大學一畢業立刻切換至結婚結婚結婚……好像人的感情是可以像自來水一樣，擰開開關就水到渠成源源不斷。

▍三

在中國，對女孩的教育是神經病加丑翻天式的。

前兩天和個大哥喝茶。他女兒在美國上高中，這兩天放暑假回來。

我們倆正說著話，她女兒進來，他忽然問女兒：「你頭髮什麼時候染的？」

他女兒一愣，「過年回來就染的呀？」

「誰批准了？」

「媽媽！」

「以後不許了！……」

等孩子出去，我說：你管人家染頭髮呢？

大哥說，不是……她才上高中，這又是染頭髮，又是打耳洞，心思就沒放學習上。

那天我們爭論了很久，最後也沒有說服這個爸爸。

在中國，很多女孩家長就會這麼固執得認為——孩子在這個階段打扮自己，就是不好好學習。

但有沒有想過在真實的成人世界，要是一個女員工上班都不化妝了，那是對工作徹底死心的表現，覺得——這破工作，上班化妝都是浪費化妝品！

美也是生產力好么？

孩子小的時候，家長們就會買各種奇裝異服，打扮得神頭鬼臉，還要拍照發朋友圈，看別人點贊評論就高興得懷了二胎似的；然後一上學，就必須灰頭土臉，天天穿校服，回歸到垃圾桶里撿來的模式；大學一畢業又要立刻花枝招展招蜂引蝶開始找對象……

當孩子是手機殼呢？

《歡樂頌2》劇照

▍四

在中國，對女孩的教育是神經病加丑翻天加自虐狂式的。

是了！現在已經很接近邱瑩瑩模式了。

有個朋友今天跟我回憶她不堪回首的初戀。

她是個偶然機會認識的那個男的。處了半年，倆人就同居了。可能是鬼迷了心竅，那男的和她在一起後沒多久，就開始問她借錢，甚至還讓她給他哥打錢。最開始是一萬兩萬，後來女孩都沒錢了，這男的還罵她沒用，女孩只好又向朋友借錢再給這男的。因為她覺得，反正要結婚了，到時候可以一起還。

結果一次旅行時發現，這男的老婆給他打電話，她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小三，還是倒貼鑲金邊的那種小三。更倒霉的是，這時候她還懷孕了。

這男的後來跟老婆離了婚又回來找她。倆人又處了一段兒，她再次懷孕了，結果此時那個男的說他愛上了一個北京姑娘，結婚能拿北京戶口，於是又拋棄了她。

這故事是不是已經見者傷心，聞者落淚，爾康看了也傷悲？但它並沒有狗血完。

分手後，因為女孩為給這男錢，還欠著自己朋友五萬塊，就找男孩要。男的說，只能給2萬，算分手費。可即便如此，那個北京姑娘還不答應，只同意5000塊。

問女孩，你想過自己出了啥問題嗎？

她說：自己能力不夠，做飯不好吃，沒有北京戶口，沒有事業，沒有錢……

我靠！我還以為解放這麼多年童養媳早就絕跡了呢！

而在這種模式之下，還會有另一種表現形式就是——女漢子。

過分強調獨立、自強、自我之後，不僅性格漢子化，連長相都快長出鬍子了。完全以一種死了爹媽，孓然一身的頑強姿態屹立於世界之林。

▍五

中國人總是迷信女孩要富養，於是就有求必應，而且呵護有加，恨不得像范增的字一樣裱起來。然後成批出廠亮晶晶蓋著戳的傻白甜，上萬個裡頭都不帶一個殘次品的。

但真正的女孩富養是什麼？

女孩要「富養」的富應該是豐富的富。從小高雅藝術學一圈，運動項目練一個，青春期接觸各種叛逆文化。交往各階層人士，不要怕學壞。什麼都見過了，就不稀奇了。見有錢人不媚，對弱勢者不因同情獻身，遇精神領袖不亂追隨。至於學術神棍、樂隊青年和所謂獨立藝術家，搞得太爛姑娘根本不稀罕。

——陳憑軒

《歡樂頌2》劇照

題圖為《歡樂頌2》劇照

【作者簡介】

王雁林 | 騰訊·大家專欄作者，曾擔任《男人裝》副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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