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後，我們再也沒有重逢

《上世紀的童話》

我和小原聽這首曲子時，她正遭受親愛的人們麥芒般的眼光剜刺，心裡在無聲的解釋。我倔強地拉著她的手走上學校後面的山，一路上，她憂心忡忡地，我握著她的手不由得又緊了緊。

我說，

你信不信、信不信人是有靈魂的？信不信多年後我們會再次相遇，像失散了多年的親人？

她目光悠遠，瞥一眼山前擁擠的城市，淡淡地回了一句：「也許。」

那是高考的第一晚。

從此後，我們再也沒有重逢。

但不知你是否也相信童話？小原講，那次她一個人困在山裡，無知無覺地滾下枝椏橫斜的山坡。當她遍體鱗傷地爬上山頭，想呼吸一下山間清涼的空氣，卻在瞥見頭頂上方的一朵小花時臉色木然而蒼白。纖細的小紅花用瘦弱的枝莖擋住一塊巨石，彷彿已隨時支撐不住沉重的宿命。她的心跟著嘶啞，幾乎停止了跳動，視死如歸地攀上山頂。當她終於站在山的最頂端，那時候自己早已身心俱憊。她轉身想逃離這片土地，卻聽見背後的巨石如一塊棉花一樣墜下了山底，只有清脆的回聲，留在了寂靜的山裡。

她講這些時，眼裡迸出了淚花。她說：「如果再遲疑幾秒，和石頭一起墜下的也許是我。生命於我，已有太多的饋贈。」偶然的一次機遇，我看見了關於她的一張照片。那時候的她被一個堅實的男孩背著，身後是一片美麗的荷花池，那時節，蓮花正美得清純、美得潔白。

只屬於上世紀的童話，是有的。它存在於我們生命里的每一個片段，無時無刻不在給我們饋贈。

總有曲終人散的時候，

那麼，

也請你不要感覺到深夜的涼氣襲人，

還有我，

可以為你掖好白色的圍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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