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蘇聯的遺船看極光
Бухта Тикси
На материк
Александр Городницки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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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已經在朋友圈裡看過北歐、加拿大、阿拉斯加、摩爾曼斯克的極光……
但是在北極圈以北，還藏著一些非常酷的小城，它們擁有豐沛的極光觀賞資源，和稀少的遊人。
比如我們今天為你介紹的、位於俄羅斯遠東地區的小城季克西（Тикси，Tiksi）。
—季克西—
本文一聽就很蘇聯的背景樂叫Бухта Тикси，演唱者是蘇聯非著名吟遊詩人亞歷山大·戈羅德尼茨基（Александр Городницкий）。
但這位詩人大大的主業其實是地質和海洋學家。自上世紀五十年代參與北極科考以來，他就愛上了邊研究邊寫詩的生活，並將這些詩譜成青年徒步歌曲和旅遊歌曲，製成地下出版物。所以他寫的歌從地理上和內容上，都很冷且慣常喪。
背景樂歌名翻譯成中文就是季克西（Tiksi Bay），雅庫特語里意為「碼頭」。季克西灣是俄羅斯的海灣，屬薩哈共和國管轄，地理坐標：北緯71°38′，東經128°51′。它位於勒拿河口東南方的拉普捷夫海，長21公里、寬17公里，水深2至11米，每年十月至次年七月一直處於冰凍狀態。
儘管每年的冰凍期長達九個月，季克西依然是俄羅斯北海航線東段的重要港口。
儘管是北海航線的重要港口，這裡的常住人口只有4700人，而且已經處於連續幾年下降的狀態……
—「日出」季克西—
1901年，沙俄與芬蘭的北極探險家們駕駛著「日出號」（Zarya）科考船在北冰洋的島嶼間艱難航行。因為無法克服浮冰的困擾，日出號最終就停靠在了1902年的季克西，再也沒有離開。
在極晝里擱淺的日出號，也讓遠東孤獨的季克西走進俄羅斯人的視野。
byEvgenia Arbugaeva
1922年，雅庫特自治共和國（現在的薩哈共和國）成立。30年代，北方的海路開始通航，雅庫特在勒拿河河口建立了季克西海港。1933年，季克西正式建城，並在1939年被認定為共和國布倫斯基區（類似於我國省概念）下屬的鎮。
而在冷戰時期，作為北冰洋和內河貨運的中轉港，季克西這個小鎮上建設了不少軍事設施和西邊兒南邊兒兩處機場，此後陸陸續續地搬進了很多人。蘇聯希望將它打造成北海航線上的重要口岸。
前蘇聯時代，科學家、探險者、軍人，他們從全國各地來到這裡，堅信這裡會有未來。
—衰落的小城—
如果說除北歐之外，北冰洋沿岸的小城鎮大多沉寂，那麼季克西的凄慘（？？）之處就在於它短暫地輝煌過，卻等來了持續的衰落。
季克西主幹道，by Evgenia Arbugaeva
攝影師Evgenia Arbugaeva的一組作品，《故鄉》（Tiksi）記錄了衰敗著的季克西。
1991年蘇聯解體時，和鎮上的大多數人一樣，為了能夠更好的活下去，8歲的Arbugaeva和父母一起離開了這座城市。也正是自那時起，這座軍事重地和科研小鎮走上了它慢慢衰頹的道路。那些因為冷戰而投入興建的項目，一大部分都留在了原地，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腐爛。
冷戰時期建設的基地，現已廢棄by Evgenia Arbugaeva
2010年Arbugaeva回到季克西，這裡已經只有5063個居民。軍工項目的遺留還和19年前一樣，但隨著人們的遷出，生氣越發單薄。
Arbugaeva說起小時候，「那可真是一段美妙的童年記憶……在我玩耍的地方，極夜裡有星星，暴風雪裡有燈塔。」
儘管並非完全與世隔絕，但廣闊的凍土、不便的交通、四季嚴寒和強勁的風依然考驗著居住於此的人們。極寒讓人堅韌，大人們努力工作之外還要努力與環境對抗，來為家庭、為孩子創造一個盡量宜人的環境。
當地一位名叫Tanya的小姑娘吸引了Arbugaeva的注意，她說Tanya像極了小時候的自己，她們都崇拜法國著名海洋探險家雅克·庫斯特。
惡劣氣候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孩子們，反而展露出與環境截然不同的溫暖。如果說大人們的努力是一種對抗，他們更像是和自然融合相生的。他們充滿著冒險精神，北極圈是他們的「野生樂園」。他們對世界充滿好奇，能周而復始地在九個月結冰期的苔原上不斷找到新鮮趣味。在父母的協助下，他們手裡的木材變成望遠鏡、變成吉他、變成排舟和槳……
by Evgenia Arbugaeva
Arbugaeva為季克西感到惋惜。有人說再過十年，季克西也許將不復存在。但她依然想要保留這個小鎮的美麗瞬間，在極光下的木屋裡的交談，在浮冰上救起的流浪狗，還有站在駁船上眺望遠方、想要快些長大的少年。
—極北故事—
很顯然，季克西不是適合大眾旅遊的地方。北極圈裡的故事很簡單，它安靜不吱聲，但願意去讀的人也能發現可愛之處。
極地站「Khabarovo」, by "逗比俄羅斯"
氣象站/水文觀測站
季克西周邊的氣象站們大多是蘇聯時期的遺物，其中的一些還在運作中。
氣象觀測員們通常一人重複多年的監測工作。很多人認為他們是孤獨的衛士，但Arbugaeva曾經採訪過一位（非季克西當地的）氣象觀測員Slava，她說他平靜、溫和，臉上沒有孤獨的神情。
「漫長的極夜伴著他成長，他已經化成了風雪，融入了凍原。他不孤獨。」
Tiksi, Russia Weather Station
季克西總局水文氣象和環境控制，觀測站，機場，它們是最能直接看到工業化歷史的遺迹。要是再往周邊輻射，你或許會偶遇一些單人守衛的氣象站，見到這些依冰原而生的人們。
孤獨島
季克西位於勒拿河口，三角洲里有許多島嶼和奇怪的巨石。極地苔原帶的地貌大多受到風力、冰川、海水和生物等多重侵蝕作用，島嶼和巨石都沒有鮮明的稜角，你能看到大自然的形狀。
by "逗比俄羅斯"
via TripAdvisor
在夏季航道解凍期，冷空氣與來自南部的溫暖水蒸汽接觸，會在海面上形成海市蜃樓，有網友曾看到過「島嶼漂浮在波浪中的支柱上面」。
這裡曾是幾世紀以來航海與科考船的噩夢，島嶼和大石頭上，或許有殘骸碎片，有祈福的宗教符號，有19世紀20世紀的測量記號。
城鎮與博物館
如果在貓途鷹上搜季克西，你會發現這裡能稱之為景點的地方只有一家博物館。這家博物館名為Tiksi Museum of the gentle arts and the Lultur of the Arctic。
by "逗比俄羅斯"
你也許會更希望在鎮上逛一逛。根據2016年的統計數據，小鎮已經只有4600餘人。它的主幹道直通機場是這個小鎮曾經與俄羅斯大陸的唯一紐帶，走在幹道上，兩側都是已無人居住的樓房。
by Evgenia Arbugaeva
廢棄的廠房、辦公樓和居民區因為多彩的外牆而不讓人恐懼，來到這兒的人們也大多珍惜這樣的空曠。在黑夜不會降臨的夏季，適合在紅色的蘇聯時期記號前發獃。而在寶貴的晝夜更替中，你能看到地平線和天際線重合之處粉紫色的雲層。
by "逗比俄羅斯"
—指南—
季克西每年11月初到1月末是漫長的極夜，頻繁的大雪是常態。五月中旬到八月初的夏天又處於極晝——這也是港口為數不多的解凍的日子。冬季平均-30℃，夏季平均5℃，通常夏季較適宜旅遊參觀。
交通：
外部交通需要先去到雅庫茨克，再從雅庫茨克轉taxi；少數旅行社遊船航線也會經過季克西；商用機場與軍用機場合一，但班次較少。
內部公共交通主要是往返於季克西-3機場，季克西-2軍事重鎮和季克西-1港口城市的公交（下圖時刻表via微博「逗比俄羅斯」）。
門票及住宿：
博物館參觀需提前預約，酒店無網路預訂入口，需要事先聯繫店家。
北極沒有大陸，如果說烏斯懷亞是出發南極的起點，季克西似乎更像是世界的盡頭。它被一批又一批離開的人拋棄。他們會不會像Arbugaeva一樣想念這個極北之境，想念他們躺在木屋裡，坐在極光下，站在廢棄駁船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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