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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嘯虎:其實高考那些年,我們不懂高考

回望

1977年冬天,中國關閉了11年的高考考場再次打開大門,570萬名考生從山村、漁鄉、牧場、工廠、礦山、營房、課堂奔向考場,加上1978年夏季的考生,兩季考生達到了1160萬人。高考改變了千萬人的命運,高考往事,歷歷在目。

記得我總分考了302分,其中語文80多分,而數學是13分。考進了華東政法學院,成為華東政法學院復校之後的首屆學生。

原文:《高考那年,我們不懂高考》

作者:上海社會科學院 殷嘯虎

回望高考那些年

1977年高考,是停滯了10多年之後的首次大學招生考試。從66屆高中畢業生到76屆初中畢業生,年齡相差十幾歲的莘莘學子湧向了同一個考場,其中就包括了像我這樣的還不知高考為何物,就懵懵懂懂闖進了考場的人。

從受教育年齡段來說,我應當屬於76屆的中學生。我們這屆學生,66年進小學,76年中學畢業(實際畢業時間是1977年),也就是說,「文革」開始時我們進小學,「文革」結束了我們也畢業了,十年「文革」正好貫穿了我們的整個學生時代。在那「停課鬧革命」之後又「複課鬧革命」的年代,影響我們的是「讀書無用論」,我們那時候基本上是無書可讀,加上早早就已註定的「上山下鄉」的命運,所以讀書對我來說,是毫無意義、也是毫無用處的。但正如我在《秦鏡高懸》一書「後記」中所說:天性沉靜(用今天的話說,就是「宅」)的我,卻又偏偏喜歡讀書,尤其是古書。而那「批林批孔」運動,卻在無意中讓我有了接觸那些古書的機會。所以,就在我即將離開學校、奔赴崇明農場的時候,傳來了恢復高考的消息,可以想像,那是多麼令人激動和興奮啊!

由於姐姐和哥哥都已工作,所以父母也將考大學的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我父親是搞化學的,中國的硬性塑膠就是他首次試製成功並投入生產的,所以他自然希望我能接他的班,因此要我去考理工科,並四處託人去找來了許多「文革」前大學招生的試卷,一張張抄下來。(多年以後,當我翻出這些抄寫在已經發黃變脆的高橋化工廠的信箋的試題,不禁潸然淚下。要知道,我父親每天六點不到離家,騎兩個小時的自行車到單位,下班後再騎兩個小時的自行車回家,到家基本上是七點了。吃完飯便立刻抄寫,因為這些試卷都是要儘快還給別人的。)但我的興趣卻是在文科上,尤其是喜歡歷史。為此我們父子之間還因此發生過爭執。父親認為,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而搞文科、尤其是歷史風險太大,「文革」的教訓殷鑒不遠。而我卻根本對數理化沒什麼興趣,那些題目做下來覺得很枯燥,所以還是想考文科。最後父母拗不過我,在報名時他們妥協了,同意我考文科。

但這時,正趕上我們畢業分配。因為我會拉小提琴,靠著這「一技之長」,被東風農場宣傳隊招錄,但當時宣傳隊的不少人都「上調」回上海了,所以臨時將我放到了農場的職工子弟學校教書。1977年11月16日,一個冷雨霏霏的日子,在母親的陪同下,我去農場報到。安頓下來後,發現學校的老師們也都緊張投入了複習迎考。我很快同他們混熟了,由於我們有共同的話語,聊得也比較投機。他們拿出各自收集來的「文革」前的試卷,甚至還有考研究生的試卷交流。他們發現我對歷史比較熟悉,一些比較難的題目我也能做得出來,不禁對我另眼相看。而我自己更是信心滿滿。而此時,母親為了讓我有一個更好的複習環境,專心複習迎考,找到原來的中學開了證明,向農場學校請了假,回到上海。而這時,我已經有點捨不得離開了。

回家後,離開考試也已經沒有幾天了。記得上海考試時間是12月10、11日兩天,我考試的地點是當時的番禺中學,母親是全程陪同。(我當時太年輕了,後來才知道,父母對我參加高考是寄予了多大的希望!)考試一結束,我就趕回了農場學校。接下去的一段時間,同事間聊的最多的話題,還是高考,並且還在對其中的某一題怎麼做爭論不休。

一個多月後,考試成績公布了,我沒有收到錄取通知,顯然是落榜了。父母怕我難過,儘可能地迴避了高考的話題。但當他們看到鄰居的孩子收到了錄取通知時,難免感到失落。而我卻有些沒心沒肺的,絲毫沒有在意,加上經過一個多月的時間,真的深深喜歡上了這份「孩子王」的工作。

1977年高考剛結束,1978年高考又要開始了。

父母認為我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一定能夠考上。而新學期學校安排我獨立帶班,而且是帶優等生的班。每天和孩子們混在一起,早把考大學的事情拋在了腦後。所以,當我告訴父母我決定不考的時候,他們楞在那裡,半晌說不出話。

1978年的高考我就這樣沒有參加,事後也沒有後悔。但後來發生了一件事,促使我不得不認真地去考慮是否還是要參加高考。我們學校的副校長同我一個寢室,他是67屆的高中生,學習很認真,中學教材都保存得很好,放在寢室里。我那時也不懂事,擅自把他的那些教材拿來看,還放在自己桌上,塗塗畫畫。1978年高考我們農場學校也設了一個考點,所以他們中午就在自己寢室里休息。那天下午考語文,他也睡不著,就拿起我桌上的那本高中語文教材。正好我在看其中的《禮記·學記》那篇,上面做了許多標註和翻譯,他順手拿來看了。沒想到下午語文考試分值最大的一題(大概是20分還是25分),就是翻譯《禮記·學記》,也就是我正在學習、而他剛剛看過的那篇!事後他對人說:殷嘯虎不去考大學太可惜了。那年他考取了華東師範大學。臨走時,還鼓勵我應該去參加高考。

在眾人的鼓勵和勸說之下,我在進行了認真的準備之後,參加了1979年的高考。記得我總分考了302分,其中語文80多分,而數學是13分。考進了華東政法學院,成為華東政法學院復校之後的首屆學生。

文章將載於社會科學報第1562期第8版,文中內容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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