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晚會究竟是誰的狂歡？

畢業季如往年一般轟轟烈烈呼嘯而來，各個學院的畢業晚會拉了小半個月的戰線終於結束了。從五月中旬到六月初，楚楓橋畔的大禮堂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唱歌、跳舞、抽獎、灑淚，看似火爆高潮的場面又透著千篇一律。

「畢業」本身就是特別的字眼，承載不一樣的意義，我想每個學生或多或少都會有畢業情結吧。

我是一個極看重儀式感的人，想來畢業晚會應該是很對我胃口。在我到場圍觀的幾場畢業晚會裡，在我看來，這場本該獻禮給畢業生的狂歡更像是晚會的舉辦方還有台上的表演者們的一場自嗨。

罐主去採訪畢業生時收到的回復是：「畢業晚會？我那天沒去啊。」在現場則是，有一排坐在我後排的一群大四女生在晚會的一半失落地說：「我們走吧。」有一個寢室的好兄弟在自己的室友被請上台發表感言走下台之後，迎上他然後一起離開；還有在晚會最後現場留下的不足一半的人。

誰能想到呢？那排坐在我後面的女生一開始有多麼興奮，佔到了這麼棒的位置或者是因為微信牆上出現的某個自己熟悉的名字爭相議論。我也完全想像得到她們為什麼要離開，因為這場精心的晚會照顧到她們的地方實在太少了。

他們應該是學院里不常在學生工作或者社團或者其他方面活躍的那批人，不太愛出頭所以畢業晚會的節目裡面沒有他們的身影，不是優秀的畢業生代表要上台說說自己這四年最難忘的回憶，不是助輔所以不會有班裡學弟學妹用心排練節目然後將他們請上台然後訴說一些感謝溫情的話，也不是工作人員只能旁觀他們為晚會的緊張還有圓滿落幕後的成就感。

但是恰恰這些人，才是大多數。

而我們的畢業晚會，似乎只是少部分人的畢業晚會。

台上的表演者會畫美艷的妝，齊齊鞠躬祝所有學長學姐們畢業快樂，拿起手機在朋友圈發幾張自拍；助輔會曬自己的花、自己收到的視頻配一句「遇見你們是我的小幸運。」；為這場畢業晚會忙前忙後奔波幾十天的工作人員會在活動結束後難耐激動的心情，拍張大合照，然後每個人都發一次這張照片，我想這場晚會，感觸最深的應是他們吧。就像我一位在某院團學會的朋友對我談起的：「說起來，畢業晚會其實就是助輔們的狂歡。」

我完全不能否認我們對助輔的感情，我們太多人都對助輔有難以名狀的情感，或是感激、或是崇拜、或是誤解之後的愈加珍惜……但是我的朋友因為畢業晚會當天要上台把花拿給助輔然後說幾句而整個人變得手足無措，擔心了很久「我在台上說什麼才好，會不會很尬？」，我在全班上台送助輔的環節里默默當了一塊背景板，不是我們對他們的情感不深，而是那樣的表達那樣喧嘩，能觸及內心幾分我也不知道。

在助輔一次次被請上台時我在想，相遇的小確幸該是蘊藏在平常時日里那些細碎的、真切的打鬧、爭吵、關懷裡面吧。如果做到了這點，畢業晚會何必輪番請各個助輔上台在台上回憶一些除了他們自己旁人都不能感同身受的經歷？何必讓晚會演變成「大四助輔才是主角」的畢業晚會呢？

我也完全不否認，晚會舉辦方付出的巨大努力和付出。他們是晚會幕布後的英雄，他們的辛苦，他們的成就感，我完全不否認而且也很敬佩。只是如果凡事都可以用一句「你知道他們有多努力嗎？」去概述的話，那這場畢業晚會最初的初衷什麼？舉辦這場晚會到底是為了什麼？恐怕畢業晚會一年年按部就班的籌備上演，畢業季時一場一場呼嘯而來又匆匆略過，讓人目不暇接的同時很難再有餘地去思考吧。我們會考慮製造噱頭和熱點、我們會絞盡腦汁去拉外聯，然而我們有沒有留意到那些滿心歡喜來到會場的學長學姐卻在晚會的一半走掉了？

人都是自我的，沒有人會在一場沒有自己存在感的盛大狂歡中產生情感的共鳴、共振，就算有，應該是酸澀吧。

畢業晚會上若是有一位素日里敬重的師長諄諄教導：「不管你在學校的表現是優秀或不足，請一切從頭再來。用能力去改變能改變的，用胸懷接受不能改變的，用智慧去分辨這兩者的區別。」

畢業晚會上若是有一場所有大四畢業生熱淚盈眶的合唱，畢業晚會上若是有素有隔閡的同窗今日在台下並肩而坐，冰釋前嫌……這才是有儀式感的，真正讓人覺得擊中內心的畢業晚會。

不管怎麼說，還是會期待今年的畢業典禮，希望你們都將歡欣赴約，慷慨聚散。

文|天婦羅

責編|陳安妮

美編|周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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