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觀與樂觀的博弈只在一念之間

最新 06-09

文 | 老呆（作家、學者）

老呆早年看過一幅漫畫，內容是兩人喝一瓶酒，喝到一半，其中一人嘆了口氣道：「只剩半瓶了。」而另一人則樂呵呵地說：「還有半瓶呢！」文字提醒說：這就是悲觀主義和樂觀主義的區別。

悲觀主義者不僅對現狀不滿，對未來也十分絕望。而樂觀主義者既滿足於現狀，又對未來充滿希望。基於這種認識，人們普遍排斥悲觀主義而接受樂觀主義。君不見，如今所有的「雞湯」都在灌輸樂觀主義，都在叫囂：開心每一刻，享受每一天。

消極與積極，悲觀與樂觀，在這個問題上，哲學界也存在嚴重分歧。有些哲學家認為：悲觀主義者具有憂患意識，他們懷有使命感，悲天憫人，對現實無情批判！因此他們值得尊敬。而另一種觀點則截然相反，這類哲學家認為人活著就應該快樂，哲學的功能就是使人快樂，人生苦難，理應自求多福。比較典型的是英國哲學家羅素，他現身說法，寫出極具蠱惑性的《我的快樂哲學》。而現實生活中的羅素，一拿到科研經費就帶著新娘子去旅遊了，去快樂了。直到實在無法交差時，才迫不得已寫出了《哲學問題》。

兩種人生觀，究竟孰是孰非？

下面我們簡單分析，以悲觀主義者、樂觀主義者對待腐敗的態度為例，看看悲觀與樂觀究竟誰更靠近真理。

按照原始分類，我們把世界分為生物界和無生物界，生物界又分動物和生物兩界。我們通常使用的「腐敗」「腐朽」「腐爛」這些辭彙都限定在動、植物界，對山石、砂礫我們就不會使用這類辭彙，而是用「風化」「剝蝕」來表示這類物質的變化，因為山石、砂礫不屬生物界。

腐敗、腐朽、腐爛這些辭彙都與生命息息相關，確切說是與死亡相關。腐朽一詞多用於植物，準確說是喬木，精確說是喬木的遺體——喬木遭受雷擊、火災、人類採伐或者自然死亡之後的腐爛現象。我們人類屬於動物界，所以我們在此暫時不討論「腐朽」一詞的語義和語用，只討論與我們人類相關的「腐敗」和「腐爛」。

腐敗和腐爛是近義詞，區別在於：腐爛是指生命終結後的物質轉換過程，比如非洲馬拉馬拉草原上的動物，當生命終結後的屍體腐爛過程。而腐敗是腐爛的前置，是伴隨著生命逐步喪失而發生的局部腐爛。所以我們對「腐爛」一詞也可暫時不討論，我們只討論腐敗。

我們人類對待腐敗的態度有兩種：一種就是順其自然，聽之任之，這就如開篇故事裡的樂觀主義者，在他們這類人眼裡，酒被釀造出來就是供人喝的，喝一口是一口，今朝有酒今朝醉！所以才會在半瓶下肚之後樂呵呵、笑眯眯地說「還有半瓶！」另一種是悲觀主義者，他們之所以悲觀，正是對現狀或者說對「腐敗體」的眷戀，因為他們知道那不可避免的結局早晚來臨，因此才會覺得悲哀，才會發出「無可奈何花落去」的感慨。在精神層面上他們表現為悲觀，在現實中則付諸於行動，他們千方百計挽留腐敗體，小心檢查清洗創口，挖去周邊腐肉，敷之以葯……如果實在無效，甚至會採取截肢這樣的極端手段，以求丟卒保車——犧牲局部為代價來保護腐敗主體。

那麼自然界對待腐敗的態度又是怎樣的呢？讓我們再去非洲馬拉馬拉草原上看看。當雷克獅群的獅王感染上炭疽病奄奄一息時，它們沒有我們人類這樣幸運，因為它們不懂得抗生素的使用，所以只能默然等死。此時，天空盤旋著禿鷲，食腐明星鬣狗也嗅到了死亡氣息，向昔日威風凜凜的獅王靠攏，準備飽餐一頓……這就是自然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