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羽千鈞》之《生死惠通橋》5

《生死惠通橋》5：關鍵的19小時

驕狂的日軍龍師團豈能善罷甘休，立即在炮火的支援下強渡怒江。然而，完全出乎日軍的意外，一觸即潰的中國軍隊開始了猛烈的抵抗。

雙方激戰3小時，到了下午2點，日軍146聯隊第二大隊、野炮第56聯隊的第一中隊和第二中隊的一個小隊趕到並加入戰鬥。日軍兩個步兵大隊和兩個野炮大隊加一個小隊，4千步炮精銳齊聚惠通橋東岸，重炮架在松山的臘勐鄉老車站，沿江岸構築迫擊炮陣地，對著惠通橋東岸猛烈轟擊，埋伏在孩婆山的日軍工兵抓緊時機，環孩婆山公路進行「決死爆破」，撤退到怒江東岸的江邊至孩婆山老魯田一線的遠征軍和難民的車輛動彈不得，800輛軍、民車輛被炮火擊毀。

高村樹人回憶的日軍布陣圖

雖然惠通橋怒江東岸遠征軍損失慘重，但西岸的日軍在猛烈的還擊中難以動彈。又經5個小時鏖戰，日軍才沿西岸移動2.9公里，到達惠通橋的金塘子渡口。7點16分，日軍山本恭平大佐率146聯隊住全部到達惠通橋，工兵準備好橡皮艇。於是，5千日軍精銳集中步炮全部火力，掩護第二大隊的兩個中隊開始了「壯烈渡河」[1]。

日軍怎麼也沒有想到，潰逃中的遠征軍突然暴發出了如此強大的戰鬥力。146聯隊第２大隊長金氏少佐過江督戰，隨後，聯隊長山本恭平大佐過江找到金氏少佐，兩個高官剛一見面，一顆手榴彈扔過來，但砸在仙人掌上被彈開，在幾米開外爆炸，二人嚇出一身冷汗，趕快逃回了怒江東岸。

又激戰了一夜，日軍終於渡過了500人。

天色漸明。山本恭平大佐拿著望遠鏡仔細地觀察著怒江東岸。打了一天一夜，日軍終於佔領了孩婆山，遠征軍仍然佔據著大山頭山、老魯田和大坪子村一帶陣地。但他發現，遠征軍的每個陣地上都根本沒有幾個人，頓時氣得額頭上青筋亂蹦，立即命令重新組織火力配置，準備一鼓作氣打過怒江，直趨保山。

日軍望遠鏡中的惠通橋東岸遠征軍陣地

日軍展開了猛烈的攻勢……

然而，6日早上6點，李志鵬36師的106團主力已經趕到。團長熊正詩立刻命令佔領大山頭、烏木郎之線陣地，接著107團趕到並投入戰鬥。熊正詩指揮106團1營與日軍146聯隊第2大隊爭奪公路兩側的最高山頂。106團1營經浴血搏戰，反覆衝擊，6日傍終於控制了公路兩側的最高山峰，東岸日軍被限制在孩婆山的數個山頭上。日軍渡過怒江的第二大隊的兩個中隊傷亡慘重，於是用第3大隊渡江接替了第2大隊。

6日上午，第36師師部及108團抵達戥子鋪，師長李志鵬對戰場統一指揮。以一營在一丘田亘阿蘭寨之線構築預備陣地，其餘各部位置於大梁子附近。李志鵬打算敵進行連續攻擊。當106團乘夜向孩婆山日軍再次攻擊時，日軍的換防已經完成。

18時，106團第1營派步兵一連於由大坪子北端行正面攻擊；第3營一連經大坪子向孩婆山敵右側背攻擊；第2營在中心寨南端乾溝完成攻擊準備，於18時30分向孩婆山之敵後背攻擊。第2營經半小時激戰，前進至孩婆山第二個山頭時，一群日軍突然從陣地衝出，挺著刺刀赴向2營。正當2營與當前之敵白刃肉搏時，日軍主力潛向2營右後方反擊，2營前後受敵，戰況激烈。但全體官兵奮勇迎擊，在付出了傷亡營長以下百餘名官兵後，終將日軍遏止。

地面的戰鬥十分激烈，天上，「飛虎隊」飛行員鮑伯?尼爾駕機偵察發現，怒江西岸的日軍車輛和部隊只能沿著在陡峭的松山山腰間劈出的狹窄公路集結，沒有隱蔽迴旋之所，立刻向陳納德報告。陳納德致電蔣介石並請求對怒江惠通橋附近公路上的日軍實施空襲。接著，「飛虎隊」8架P-40轟炸機在殲擊機的掩護下飛臨惠通橋空域，向聚集在怒江江邊及西岸公路上的日軍車隊進行了猛烈轟炸，重磅炸彈和汽油彈落入日軍車隊，一輛接一輛的日軍卡車中彈燃燒，日軍派出飛機對抗，被擊落一架，剩下的趕忙回逃。經過幾輪轟炸，日軍50輛卡車被毀，200士兵被炸死，日軍終於也嘗到了挨炸的滋味 。

同日，滇南的第九集團軍第五十四軍開到昆明，接替了宋希濂在昆明的防務。宋希濂一交接了防務，立即馬不停蹄地趕往惠通橋。同時命自己的11集團軍西移，沿怒江布防。宋希濂一到達惠通橋戰場，立即親自指揮戰鬥。7日拂曉，第106團第1營於正面及孩婆山右側背乾溝再對日軍進行攻擊；又以第108團之一連附重機槍兩挺、迫擊炮兩門，於孩婆山右側高地向日軍右側猛烈攻擊。並以團屬迫擊炮集中於大山頭，對敵行壓制射擊，掩護第106團攻擊前進。第106團進至山頭時。日軍據反斜面陣地頑強抵抗，106團死傷遍地。幾次增援，可是日軍西岸野炮火力全力阻止，直到17時，仍無進展。

宋希濂反覆觀察戰場態勢後命令李志鵬：

將全師所有迫擊炮集中起來射擊，並將一些重機槍的火力點作了重新部署，八日上午發起總攻。

八日凌晨，第三十六師全部迫擊炮一起開火，壓制西岸日軍火力，重機槍掩護攻擊部隊出擊。攻擊部隊一擁而上，與日軍再次展開了面對面的白刃戰，經反覆奮勇衝殺。日軍終於抵擋不住。

10日零時30分，一股濃煙從日軍佔據的孩婆山頭冒起，焦臭味四處瀰漫。位於對峙前沿的106團第1營立即報告：「孩婆山之敵經我連日之攻擊，傷亡慘重，時正舉火焚屍，似有退卻之模樣。」

師長李志鵬聞報，令該團全面攻擊，又令第108團第1營由孩婆山右方繞行側面進攻，以壓迫孩婆山日軍於江邊聚殲。

日軍逐次向怒江西岸撤退。36師佔領孩婆山，直下金塘子渡口尾追逃竄之敵，最後除少數幾十人泅水逃向西岸，將其全部被消滅，並激獲日軍輕重機槍和步槍共八十餘枝。

5月5至8日，隨著36師將渡過怒江的日軍肅清，其它部隊則受命搶佔惠通橋下游沿江據點和渡口[2]，71軍沿怒江的布防已跟著完成。戰局終於穩定下來。抗戰中的一場巨大危機終於落下帷幕，蔣介石懸著的心放也到了心口窩裡。

[1]《日本老兵回憶惠通橋之戰》《新周報》總第二期：http://xzb.zhiyin.com.cn/a/wenhua/2010/0831/39.html

《滇西抗戰》；雲南人民出版社1990版，第53頁第5行

[2]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全國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遠征印緬抗戰》；中國文史出版社1990年版，第3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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