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式橄欖球現場有多瘋狂

美國的軍事和金融支撐著美國的國力，美國的娛樂和體育支撐著美國的社會。在美國人的心中也都有著極強烈的偶像崇拜情結，但他們崇拜的並不是手握重權的官吏，也不是學富五車的文人，而是娛樂界和體育界的明星。如果讓美國人說出十個心目中的英雄肯定少不了邁克喬丹、貓王、邁克傑克遜、泰森這類的角色，所以美國才能蘊育出好萊塢、奧斯卡、NBA和NFL（美式橄欖球）。在美國甭管去哪兒，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運動場館，只要有運動的地方就會有運動著的孩子。

美國的父母從小也給孩子報班，但不像國內的父母那樣報的都是奧數、鋼琴、兒童英語之類的和學習有關的項目，而是足球、游泳、跆拳道之類的和體育有關項目。體育為什麼能深入美國人的社會呢？首先美國人的價值觀與體育運動的精髓有許多的切合點，美國人對平等的崇尚與體育比賽存在的基礎公平競賽不謀而合。再有美國人個性中富有探險和開拓精神，而在運動中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因素。另外，美國人的個人英雄主義在其鍾愛的體育項目中也可以得到淋漓盡致的發揮。

這次我到美國就親身經歷了美國的體育狂熱，體會了美國的體育文化。上次到美國我看了一場NBA的比賽，這次來美國我看了兩場體育比賽，一場是在洛杉磯斯台普斯體育館裡的洛杉磯快船隊和猶他爵士隊的NBA賽，由於我在上一本書中已經寫過NBA的比賽，這次就不再重複了。這次來美國之前我姐就給我訂好了一場橄欖球比賽的球票，很巧合的也是洛杉磯和猶他的兩支隊伍的比賽。洛杉磯的pasadena有個著名的玫瑰碗球場，是每年玫瑰碗大賽的舉辦地。最早使用「碗」賽一詞的就是在這個著名的在玫瑰碗體育場中進行的玫瑰碗大賽，這是美國大學橄欖球賽中最早的季後賽，在美國兩大高水平聯盟的冠軍隊間進行。

橄欖球在美國人最喜愛的運動中排名第一，美國權威經濟機構《福布斯》(Forbes)揭曉了全球最賣座的10大體育比賽。全美超級碗橄欖球賽出人意料地成為了其中的佼佼者，而夏季奧運會和男足世界盃分列二、三位。這個排名讓我莫名其妙，因為美式橄欖球就在美國流行，而奧運會和世界盃足球賽可是全世界流行的大型賽事，難道一個國家項目會比世界項目還要賣座嗎？美國就3.13億多人，世界人口可是63億啊！由此可見橄欖球在美國的流行程度，所以到美國來不看一次橄欖球相當於到北京沒有去故宮一樣。

Pasadena的這個玫瑰碗球場對於中國人來說並不陌生，它見證了1994年7月17日世界盃決賽點球大戰後巴喬落寞的背影，以及1999年7月10日女足世界盃決賽鏗鏘玫瑰的扼腕嘆息。美國為什麼這麼多體育場都叫「碗」呢？其實就是體育場沒有頂棚，看起來就像一個大碗。這和國內的體育場比較起來多少顯得有些寒酸。這個球場能容納105000人，比工體還要大，但整個建築沒有工體宏偉，總覺得裝不下這麼多人似的。玫瑰碗球場還有一個聞名美國的是每個月的第二個星期天舉辦跳蚤市場，那時的球場內是人山人海，商品也是琳琅滿目，有新有舊，從小禮物、衣物、珍奇古玩到大號傢俱，一應俱全，幾乎可以淘到各種美國流行文化的標誌。

2012年10月13日上午10點多，我開著車去玫瑰碗實現我人生中第一次現場觀看橄欖球賽的願望。一路上車裡的GPS又瞎指揮，總在pasadena里兜圈子，幸好我在9月17日自己曾經駕車來過玫瑰碗，憑藉著記憶邊想邊找，沒用多長時間就找到了這座體育場。地方是找到了，可是方圓一兩公里的地方都開始封路，我看到路邊的街道上都是匆匆行走的觀眾，穿的戴的、吃的喝的、拿的用的都是典型的美國觀眾的模樣。美國在大型的比賽日會和平常有很大不同，平時大街上冷冷清清，可一到比賽日就像過節一樣，哪兒哪兒都是興高采烈的人群，哪兒哪兒都是鑼鼓喧天的場面，真不知道一貫冷清的城市怎麼一下子冒出這麼多的人。

沿路的警察這邊設路障那邊建關卡，我的車只能隨著車流走走停停，難怪那麼多的美國人都寧願把車停得遠遠的自己走過來。設卡的警察管我要了20 美元的停車費放我進去，可進去以後跟隨著車流還是找不到停車位，眼看著體育場離自己越來越近，然後就是越來越遠，整個體育場周圍已經沒有可停車的地方了。經過20多分鐘的排隊，總算給我安排了個停車場，我目測了一下想要走到體育場得15分鐘左右。我停車的地方在一個高爾夫球場里，這是臨時開闢出的停車場，綠草茵茵的高爾夫球場就這麼被數萬輛汽車壓在下面。球場里只有果嶺和沙坑用警戒線圈好，其餘的地方都可以停車，放眼望去那麼好的草坪全都是車，流動的汽車就這麼來回碾壓著高爾夫球場的草坪，看著都心疼。

美國人今天好像都從地里長出來一樣，來了好幾萬人，全都在草坪上開party，熱鬧異常，像到了北京的鬧市區。很多從猶他州開車過來的觀眾開著的都是那種帶廚房卧室和廁所的大型房車，真是把整個家都搬到了pasadena。草坪上擺滿了BBQ的烤台，有支帳篷的、有支桌子的、有鋪塊塑料布席地坐在草坪上的，人們一圈一圈地圍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汽車上的音響震耳欲聾，伴隨著歡樂的尖叫聲，讓玫瑰碗成了一個大型狂歡節。兩支球隊的球迷各自穿著屬於自己球隊的隊服，即使有穿自己衣服的球迷也不忘把最具自己球隊的裝飾帶在身上。最為雄偉的是猶他州的鼓樂隊，足足有兩百多人，整齊劃一地穿著鼓樂隊的禮服。

這可是加州的十月中旬，我穿著T恤在球場外站著都是一身的汗，他們的紅色禮服筆挺得就像用氈子做成的一樣。高高的禮帽把腦袋扣個嚴嚴實實，黑色的帶有褲線的褲子和黑色皮鞋讓我看著都要暈倒。這還不算身上背著的樂器，大個的圓號怎麼也得幾十斤重，那些背大鼓的我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而且這二百多人的鼓樂隊能比我瘦的人過不了20個人，這身裝扮、這身肥肉、這身樂器，簡直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姐是給我在網上訂的票，我得去服務台換門票。體育場入口外的一排平房就是專門換門票的地方，我走過去讓服務員幫我辦理換票事宜。服務員極為熱情，又問了我許多問題，我耐心地聽完她所有的問題，就說了一句：「sorry, I`m tourist, I can`t speak English.」就這一句勝似萬句，服務員再也沒問一個問題，自己跑裡面去把所有的事都解決了。看來無知也能成為捷徑，而且還是屢戰屢勝的法寶。拿了票就可以進入體育場的外圍，專賣食品飲料的地方。

美國人看比賽看電影都離不開可樂爆米花，甭管身材已經走形到何種程度，都要抱著這兩樣東西才會進入體育場裡面。裡面賣瓶裝可樂飲料5美元，大紙杯的6美元，我跟服務員說來一大杯可樂，她從機器里打出可樂，我趕緊說了一句不要冰，當時她有這麼二秒鐘的時間就愣在那裡，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幹什麼了。美國人喝這種紙杯的可樂是必須加冰的，就連在漫天大雪的冬季，去任何一家快餐廳你都能看到那些美國人不分男女老幼，都在可樂機前給自己的大紙杯里打上半杯冰，然後才去打可樂。我這個在十月的炎熱加州的人居然不要加冰，她死都不相信。我只能重複了一句，她依然獃獃地拿著空杯子看著我，我用眼神示意她趕快給我打可樂，別再傻站著了。她這才回過神兒來，往我的紙杯里打上滿滿的可樂。

我拿著可樂進入體育場去找我所在的看台，眼前的場面確實有些誇張，今天來看比賽的觀眾少說也得9萬人，整個體育場基本爆滿。看台上的每個人都像打了雞血一般地狂躁，手舞足蹈、金蛇亂舞、搖首擺尾，就差大打出手了。真是沒辦法，我實在是形容不了當時的場面，我的文學能力處於負值，我都懷疑自己上學時的語文知識是不是體育老師在操場上教我的。但不管怎麼樣，這種人聲鼎沸的現場確實很有感染力，我都覺著自己是pasadena隊的一員，要和自己的隊伍同呼吸共命運。看台上賣商品的小販在過道上來回穿梭，生意好得一塌糊塗，手裡的鈔票都快攥不住了。看台下的啦啦隊女孩，那一個個地好像總有用不完的力氣，上竄下跳、左右翻飛，看著都眼暈。美國人對橄欖球的痴迷我是上次來美國的時候有所領悟的，我在去舊金山旅遊時，我們的台灣導遊告訴我：「美國女人要想跟丈夫離婚，那就找橄欖球賽這一天和他吵架，讓他看不了比賽。」

一場橄欖球賽分四節，每節15分鐘，也就是一場比賽的時間是一個小時，但橄欖球賽和美國NBA一樣，這是純純的比賽用時，整場比賽下來一般都得3個多小時。比賽中上場的22名球員，全副武裝，尖聲嘶喊、貼身逼搶、橫衝直撞，比賽中的反攻、截斷、投擲、傳遞、爭強、進攻，對抗性很強，也非常激烈。而且一次進攻下來就得換一批運動員，我看了一下場邊的候補隊員，估摸著每個隊得有100多！別以為橄欖球是一項簡單粗暴的運動，其實它非常講究戰略戰術，每個球員都有一本600多頁厚的比賽手冊，裡面記錄了上千種戰術，每種戰術會有十多種陣型，每種陣型又會有不同的球員配置，球員必須熟讀手冊倒背如流。

他們除了擁有過人的頭腦，還擁有最好的身體素質，被認為是最強壯、最快速、最聰明、最有錢的真正男人，成為姑娘們心目中的英雄而廣受青睞，姑娘們也成為球隊最堅定的伴侶和粉絲。想我們中國女孩大多喜歡謙和溫良的文雅儒生，而美國女孩則喜歡酷愛運動，體格健壯有肌肉的男生。也有人說，橄欖球可以折射出美國社會的暴力、短視、直來直去、以金錢衡量一切等許多弊端。

由於橄欖球比賽過於激烈，對運動員的傷害是我們常人不能想像的。在美國，一個職業橄欖球運動員的平均運動生命僅為4年，非常之短，職業運動員短暫的運動壽命和巨大的工作壓力造成的身體傷害將伴隨他們一生。只有場上的靈魂人物「四分衛」的運動壽命能長一些，這是個用腦的位置，他決定著全隊的進攻表現，這個位置的運動員好像都是一水兒的白人，其他族裔的運動員目前在美國的聯盟賽里還見不到有在這個位置上的。

場內的大屏幕經常打出讓觀眾尖叫的文字以烘托比賽的現場氣氛，觀眾們也極為配合地尖叫著，很多球迷穿著統一的著裝為自己所支持的球隊搖旗吶喊，時不時地排成一行就像等待槍斃一樣在場內留影紀念。

在比賽進行當中，我看總有個空中攝像機在場內隨著運動員一起跑動。也看不到攝像機上有飛行裝置啊？用照相機的鏡頭把場中間的攝像機拉近，原來在體育場的四角分別立著杆子，每根杆子上都有細線拉著場中間的攝像機，就是靠著四根細線的伸縮來掌控攝像機的走向。這場比賽最終還是pasadena隊取得了勝利，整個體育場歡聲雷動，觀眾們湧出體育場到外邊的草坪上繼續飲酒狂歡。猶他州來的球迷也並不是垂頭喪氣，同樣在場外支起桌子大快朵頤、交杯換盞。我老老實實地回到車裡，隨著想要衝出pasadena的車流排隊等待開出體育場。停車場所在的高爾夫球場被毀得不像樣子，草皮被幾萬兩汽車來回碾壓已經沒了模樣，作為一個來自中國大陸的遊客，我真是看不得這麼糟蹋綠地，而且是高爾夫球場里的綠地。

順便說一下，現在美國人又玩起了女子內衣橄欖球聯賽：一群金髮碧眼身材火辣的美女，頭頂盔甲肩扛護墊，身穿最新款的「維多利亞的秘密」三點式內衣褲，抱著橄欖球在球場上橫衝直撞貼身肉搏，飛奔摔倒玉體橫陳，雖然比賽也是極為激烈，但多少有點表演的嫌疑。能上場的隊員那一個個必須都得是豐乳肥臀，像我這種平胸的敢往場地里跑，絕對讓場邊的拉拉隊員一腳踹到看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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