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師教育手記：讓學生期盼著我們的課堂

在校園裡經常可以發現，遇到某老師的課，到上課時間了，學生說：「唉，又是××課？！」厭倦之情溢於言表；而遇到另外一個老師的課，學生說：「真好，又是××課。」喜愛之情浮在臉上。學生對不同老師的課堂不同的態度讓我深思：什麼時候，能夠讓學生期盼著我們的課堂，那教育就離成功不遠了。這才是我們真正所希望的教育，這才是教育應該具有的魅力。

我想起了在組織學生觀看《魯豫有約·唐駿》時，唐駿說起他和比爾·蓋茨相識是在日本，當唐竣能夠用流利的日語和微軟日本總裁交談時，比爾·蓋茨說：能夠把一門外語學到如此精通，情商一定很高。我開始以為比爾·蓋茨說錯了，按照我們通常的觀念，能夠學好外語，應該是智商高呀。

再次觀看時，特別留意聽這段話，果然是情商，而不是智商。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後來終於明白了，學會一門學科可以靠智商，但是真正要學好，學得很專業，達到精通的程度，沒有對該學科的熱愛是不可能的。所以中國自古以來就有「聰明反被聰明誤」的說法，如果不喜歡做，靠強迫，即使有很高的智商，也不能達到真正專業的高度！

學生們從6歲讀小學開始，一直到大學畢業，我們的教育中充滿了強迫，過分渲染智商的重要性，面對不同性格的學生，用同樣的分數標準去量化和打造，將學生們近20年的學習生涯中，沒有培養起學生對學習的熱愛，而是不斷強化學習的苦，許多學生的目標就是儘早遠離、逃離學習。

我國心理學的創始人之一潘菽先生把整個心理活動分為意向活動和認識活動兩個主要範疇，以作為他自己的心理學構想的基本框架。認識活動包括感知覺和思維，而思維又包括表象、想像、聯想、思考等；意向活動包括注意、慾念、動機、意圖、情緒、意志等。認識活動是如實反映客觀事物的特點和規律的過程；意向活動是人在影響、改造客觀事物時自身的主體活動。這兩類心理活動是密切結合在一起的。認識活動總是以一定的意向活動為主導，而意向活動又總是以一定的認識活動為指引，只是有時可以是以認識活動為主，但多數時候則以意向活動為主。

一直以來，心理學存在著科學的與人文的兩種取向，不僅在心理學研究任務、對象、方法論、理論框架及呈現方式、理論評價標準等方面存在對立，而且在心理學研究者的價值觀、信仰以及他們相應的社會聲望、地位、參與學術組織等方面也存在著明顯的對立。這一對立加速了心理學的分裂，使心理學陷入了危機。心理二分對立的特性，造成了分別以兩種心理為主要研究對象的兩種取向心理學的對立，科學取向心理學研究的主要是認識，而人文取向心理學研究的主要是意向。西方的科學與人文兩種哲學文化傳統的對立只是兩種取向心理學對立的外部原因，其分裂的內在根源在於心理學研究對象——人的心理自身的特殊本性。

從認識的內容與具體特點看，總體上具有自然屬性，可以而且應該用科學取向的方式來研究。第一，認識的內容不是憑空地主觀自生的，主要是受客觀事物的刺激所制約與規定，認識的內在邏輯也決定於外物的客觀規律，具有較強的客觀性。第二，感覺、知覺等較意向而言更多依賴於主體的生理基礎，與動物存在著連續性，對它們的研究可以還原到生理的或動物的等基本過程，對於記憶、思維等高級的認識過程也可以用類比的方法利用計算機進行模擬，這可以滿足自然科學的還原論原則。第三，認識的目標是求真，追求符合於客觀事物的實然狀態，遵循的是外物的尺度，具有普遍性、規律性、確定性，它的結果相對意向更可以預測與控制，符合科學主義的決定論原則；總之，認識的特性符合科學主義的客觀主義、元素論、還原論、決定論等基本原則，可以利用科學取向心理學的方式進行研究。

科學取向心理學從方法出發尋找與規定心理學的研究對象，主要研究了其適合研究的人類的認識，這本是有積極意義的。但它把認識當作心理學研究的全部，否定或排除對意向的研究，於是過分強調科學取向的研究，使技術主義、工具主義思潮泛濫，我們只看到冷冰冰的規律，卻失去了人性的光輝。

從意向的內容與具體特點來看，它總體上具有人文屬性，可以而且應該主要用人文取向的方式來進行研究。首先，意向主要受主觀因素的規定，受到社會、文化的影響與制約，不同的個體有著不同的意向，因此具有社會歷史性、不確定性。其次，意向是主體對客觀世界的對待活動，主要是改造世界的心理，集中地體現了人作為人的能動的心理部分，這就要求在看待意向時必須有別於動物心理，不能直接由生理基礎、神經網路去推論，也不能機械地還原於具有信息加工能力的計算機，必須把它當作一個整體的具體的活生生的人的心理去看待。再次，意向關涉人與物的意義與價值，具有不確定性，對它進行研究，必須針對具體的個體，考慮具體的情境，進行質的研究。意向不具有客觀普適性、不具絕對的因果規律、不可還原、不可分析為元素、難以進行量化的分析、難以預測與控制，它關注的主要是意義，追求的主要是善與美，遵循的主要是主觀的人的尺度，採取的方式自然更多地要依靠理解或直覺，這決定了它必須採取與科學主義不同的方式來進行研究。人本主義心理學提出要以健康人為研究對象，主張問題中心，研究被行為主義心理學、認知心理學所遺棄的人的需要、信仰、價值、超個人境界等心理現象。

隨著近代自然科學的興起，在它的指引下，人類改造自然的活動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於是在科學主義成為普遍觀念的當今世界，人本主義心理學使自己在對手進行反批判的過程中處於劣勢，被一直排斥於主流心理學之外。這種現象反映在我們的教育活動中，就是過分強調知識和能力的重要性，卻忽略了學生的情感、態度和價值觀，教育的工具性被不斷放大，成為知識的工具，而活生生的生命卻被視而不見。工具取代了生命，成為教育的基點。教育培養的「人」，已經不是基於生命自由而完整發展的充滿個性的人，而是功利主義的「必需品」和「衍生物」。教育遵循的法則不是「生命的詩意存在」，而是市場化的「產銷對路」。受教育不是為了享受生命，追求生命質量的提高，而是為了「考試、分數、大學、工作」。

一位高中畢業的學生在回顧高中三年的學習生活時說，有人關注我的成績，有人關注我的書包，卻無人關注我的情感。他把高中三年總結為蹲了三年「美麗的監獄」。這種只抓知識和技能的唯智教育，它把人的情感排除在外，片面強調認識活動，忽視人的意向活動，導致了教育的畸形與扭曲。日本教育家井深大認為，唯智的教育「忘記了方向」，是「丟掉了另一半的教育」，它培養的只能是有理性而無人性的「單面人」、一個知識淵博的「怪物」。教育在幫助學生掌握知識、發展智力和培養能力的同時，必須使人的情感得以升華，心性得以陶冶，人格得以完善。這樣，生命才會得到完整的發展。

人生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的寶貴在於她是靈動的、自主的、自由的、創造的，因而也是快樂的。這一切源於生命的主體性和超越性。當前教育的最大弊病之一就在於忽視學生主體性的培養，忽視學生自主意識的培養。學校教育強調的是統一和服從、規範和秩序，忽視的是多樣和創造、靈活和變化。學生的頭腦失去了自我思考的功能，成為別人思想的「跑馬場」，而自由是生命的根本要求，馬克思曾將其視為人生命的本質。忽視學生主體性，不給學生以自由的教育是多麼的可怕！我們需要給學生「鬆綁」，「解放」學生，把自主、自由還給他們，使他們真正成為自己思維的主人、自己發展的主人。

知識是教育的內容，也是教育過程中不可缺少的中介載體。但我們的課堂卻把這一載體當成了目的，課堂教學圍繞知識而設計。在這樣的課堂中，師生都被捆綁在「知識」上，其間的交往活動淡化為知識的傳遞和反饋，聽不到生命的訴說，看不到生命的在場。培根說：知識就是力量。但是我們常常容易看到許多掌握無數知識的人卻沒有什麼真正的能力去改變這個世界。於是新的讀書無用論悄然流行。其實是我們誤解了知識。因為這裡的知識絕不是我們所理解的結論性的知識。知識不只是一種客觀存在的結果，而是一種需要主觀參與的過程；知識不是客觀存在於某個地方等待著我們去發現的東西，而是要在學習者的參與中才能生成的存在。知識是一種參與者理論，而不是「旁觀者理論」。知識本身是富有生命意味的，是生命對事物的一種理解、體驗和意義的賦予，是基於客觀性之上的主觀構建，具有主觀性和不斷生成性。因此，藉助於知識而進行的教學過程，不是客觀知識的簡單傳輸，而是生命的主動建構和主體間情感、意義的交流。知識的學習不是一個「佔有和複製」的過程，而是一個「創造和生成」的過程；知識學習本身不是唯一的目的，而是促進生命完善與發展的手段。

長期以來，人們認為智商是事業成功的先決條件，人類社會的不同歷史階段在選撥人才時也把智能力水平的測試作為主要的考核內容，在有些社會中智力超群的人甚至被稱為「智者」，受到人們的崇拜。但是情商的新概念改變了人們對個人能力的評價標準。情商研究源自社會科學家們對成功因素的探索，隨著人類文明的高速發展，20世紀越來越多的研究者發現一個普遍的現象：現代社會成功人士中智商高的人並不多，而很多從小就表現出非凡智力的人在進入社會後常常無所作為。在世界500強的企業中，研究者發現許多著名企業管理者的智力並不像人們想像的那樣突出，他們靠什麼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呢？

美國「成人教育之父」戴爾·卡耐基是20世紀最偉大的成功學大師，他一生致力於人性問題的研究，運用心理學和社會學知識，對人類共同的心理特點，進行探索和分折，開創並發展出一套獨特的融演講、推銷、為人處世、智能開發於一體的成人教育方式。接受卡耐基的有社會各界人士，其中不乏軍政要員，甚至包括幾位美國總統。千千萬萬的人從卡耐基的教育中獲益匪淺。20世紀上半葉，當經濟不景氣、不平等、戰爭等惡魔正在磨滅人類追求美好生活的心靈時，卡耐基以他對人性的洞見，利用大量普通人不斷努力取得成功的故事，通過他的演講和著作喚起無數陷入迷惘者的鬥志，激勵他們取得輝煌的成功。卡耐基教育理論的最大特色和無窮魅力，在於注重人的情緒智慧的開發。卡耐基說：「為什麼人總是困惑於擁有博學知識的人，能力很強的人，在生活中並不總是勝利者？原因很簡單，事業成功只有15%取決於你的智力素質，85%取決於你的意志、機遇、人際協調能力和社會組織能力，也就是情緒智慧。」卡耐基的人生智慧傳播到世界各地，影響了千千萬萬人的思想和心態，激發了他們對生命的無限熱忱與信心，勇敢地面對與搏擊現實中的困難，追求自己充實美好的人生。

20世紀90年代，美國兩位心理學家提出了「情商」理論，並以非常通俗的方式介紹給大眾。「當學習充滿樂趣時，才更為有效。」沒有喜歡和熱愛，就不可能有主動的參與和體驗。哲學家狄爾泰說，生活表達在體驗中，人們生活在體驗中，並通過體驗而生活。我堅信，我們的教育應該是老師和學生共同體驗的過程，這種體驗是一種移情和理解，它使知識融入我「心」，浸染生命，撼動心靈，成為生命的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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