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啞巴開了口，羔羊殺了人，原來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報應

【本故事為作者原創/抄襲必究/圖片來自網路】

這是一個關於舊時馬戲班子的民間故事。很傳奇，也很感人。

話說從前，大約清末時候，一個走江湖的馬戲班子來到了東北邊鎮落雲堡。

班主姓馮，滿臉大鬍子，很茂盛，若不說話不罵人，你都找不到嘴巴長哪兒。大弟子是個光頭，滿腦袋疤，外號光頭疤。據傳，他馴過老虎，因下手太狠，被老虎「咔嚓咔嚓」啃了腦瓜子，差點前去陰曹地府見閻王。二弟子的綽號很逗，叫太監。

為啥起了這麼個外號？小啞巴聽說，早前，班裡收來只猴子，歸二弟子馴。一天，二弟子扛著猴子閑逛，有個富家千金覺得好玩，就賞了猴子一根香蕉。時逢亂世，天天吃糠咽菜，二弟子也饞啊，便探手搶過香蕉，裝模作樣一扔：沒了，其實塞進了腰裡。結果，回班睡午覺的功夫，那尚未徹底馴化的猴子便扯了他的褲腰帶，找香蕉，並沖著那香蕉狀的玩意兒下了狠口。

從此，二弟子有了綽號：太監。

再說小啞巴。那年，小啞巴還不滿12歲。班主馮大鬍子說，雜耍班不養閑人，你馴啥？想到大師兄光頭疤和二師兄太監的遭遇，小啞巴膽突突指向了一頭黑山羊。

說實話，馴羊一點兒都不簡單。別看那黑山羊乾巴瘦，可性子倔，牽著不走，打著倒退。這日，小啞巴想馴它走獨木橋，可它就是不聽，還尖角一抵，頂了他個跟頭。

「野種，你聽著，馴畜生你得打，心要狠，手要辣，往死里打！」

光頭疤罵咧咧走來，掄圓皮鞭沖黑山羊下了手。噼里啪啦，鞭落如雨，最終，黑山羊再也挺不住，雙前腿一屈跪了下去。

但，羊頭始終高抬著。

小啞巴瞅得心疼，合身撲去護住了它。啪，光頭疤的鞭子落上了他的肩背：「野種，找死是吧？要發善心，乾脆上吊去！」

馬戲班子里的人，都罵小啞巴是野種。

也難怪，七八年前，一夥蒙面惡匪洗劫了小啞巴所住的屯子，見人就殺。當時，小啞巴嚇傻了，只見一片白光閃過，他的父母便倒在了血泊中。後來，他碰上了馮大鬍子。因是撿來的，自然沒人拿他當回事，想罵就張口，想打就抬手。而那隻黑山羊，也跟他的命差不多。

上個月，在落雲堡外的一座民房旁，班主馮大鬍子瞄上了兩隻黑山羊。一隻是母羊，一隻是半大羊羔。捱到傍黑，馮大鬍子招呼上光頭疤等幾個弟子，悄悄摸了去。母羊覺察不對勁，正要叫，班主一刀便抹了它的脖子，扛回來剝了皮燉了肉，並捎帶腳偷了羊羔，也便是眼下歸小啞巴調教的黑山羊。

唉，一人一羊，同病相憐，小啞巴自要護著它。

且說來到落雲堡，馬戲班子想在鎮上站住腳，當須靠一個人：落雲堡首屈一指的富商秦掌柜。說來也巧，這秦掌柜平素就愛看雜耍馬戲，只要能博他開心，就沒誰敢來砸場子。可是，由於班子錢緊，不景氣，只剩下一頭熊和兩隻猴子，外加小啞巴剛開始馴的黑山羊。

「班主，聽說五天後就是秦掌柜的六十壽辰。咱們去不去捧場？」光頭疤問道。

「當然得去。」馮大鬍子回得很痛快。

「可咱們沒啥出彩的活兒，」

「有。」馮大鬍子打斷光頭疤，抬手指向了小啞巴的黑山羊，「有它，就足夠了！」

小啞巴也聽得犯了悶：它連獨木架都走不了，能有啥絕活？但他哪裡知道，真正的絕活，其實在馮大鬍子身上呢——

一轉眼，秦掌柜的壽宴到了，馮大鬍子的馬戲班子也早早開進了秦家大院。

閑言少敘。登台報號，玩過黑熊拜壽，猴子獻桃之後，馮大鬍子上了場，拱手抱拳道：「為給秦掌柜祝壽，馮某也露一手。光頭疤，上蟬翅刀；小啞巴，牽羊來！」

蟬翅刀，刀如其名，薄如蟬翅。而光頭疤一展開紅布，刀光乍現，小啞巴禁不住心尖兒一顫，呆住了。

這把刀，他見過！那時，他只有四五歲，一直以為那只是一道白光，要了爹娘性命的白光！

接刀在手，馮大鬍子看向了桌前擺著火鍋的秦掌柜：「羊者，祥也。祝壽獻羊，富貴綿長。不瞞秦掌柜，我馮氏祖上，善制全羊席，共66道菜，寓意六六大順，且食材全部取自羊身。如這羊耳，便是三道：耳尖『迎風扇』、耳中『雙飛翠』、耳根『龍門角』；一顆羊心，又是六道：鼎爐蓋、提爐頂、鳳頭冠、爆炒玲瓏、七孔靈台、安南台，」

「馮班主，莫非你要為秦掌柜送上一道全羊席？」台下，有人大聲嚷。

「沒錯。天下美味，莫過於羊，而全羊席又貴在一個『鮮』字，立取立烹，方為珍饈。」說著，馮大鬍子凌空一揮蟬翅刀，「馮某這把刀，吹髮立斷，平素絕少示人。即便從活羊身上取完60道菜，羊血點滴不濺，羊身站立不倒。獻醜了。」

話音未落，但見刀光一閃，已削向了黑山羊的鼻樑！

一隻羊鼻，能烹三道菜：鼻尖曰「采靈芝」，鼻樑肉叫「望峰坡」，鼻脆骨稱「明骨魚」。與此同時，小啞巴亦醒過神，脫口驚叫起來：「你是土匪，不要殺我的黑山羊！」

小啞巴不是啞巴！他只是被那場血光之災嚇得失了聲！

而小啞巴這一開口，這一聲嘶喊，頓令馮大鬍子打了個寒顫，刀也慢了半拍。恰恰這一慢，黑山羊的眼裡倏地閃過一絲異樣光亮，隨之前肢一弓，後肢發力，疾躍而起。不待眾人看清是咋回事，尖銳的羊角已抵進了馮大鬍子的胸口。

「畜生，作死！」馮大鬍子咬牙怒罵，刀一揮，也斬斷了黑山羊的脖頸……

黑山羊殺人了！奇事風傳，官差聞訊而至。班主馮大鬍子已死，光頭疤等一干弟子悉數被抓。經審，確如小啞巴喊的那樣，他們原是僥倖逃脫官兵圍剿的殘餘山匪，個個身負血債，死有餘辜！

後來，小啞巴回到家鄉，立起了一座義羊冢。每當講起黑山羊的故事，聽者都會搖頭：一隻羊，軟弱膽怯，咋會殺人？小啞巴卻說，千萬不要以為羊軟弱可欺，就隨意宰割。它也會記仇。在馮大鬍子舉刀的剎那，它肯定也似他一般，那一片白光，讓它想起了慘死於刀下的母羊。

於是，它寧死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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