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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戰神朱可夫元帥筆下的悲慘童年,自古雄才多磨難啊!


《回憶與思考》


凡是上了年紀的人,都很難記清他一生中的一切。許多事情,特別是童年和少年時代的許多事情都記不得了,所能記住的只是那些不能忘掉的東西。


我於1896年11月19日出生在卡盧加省斯特烈耳科夫卡村。我家住的房子座落在村子中央,房子很破舊,一個屋角已經陷進地面很深。牆壁和屋頂長滿綠苔和青草。全家只有一間屋,開著兩面窗戶。


連我的父母也不知道,這所房子是什麼人在什麼年間蓋的。聽一些老年人說,那兒原來住著一位名叫安努什卡—朱可娃的寡婦。她無兒無女,為了彌補生活的孤寂,從孤兒院領回來一個兩歲的男孩我的父親。我父親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沒有人說得出來。我父親自己後來也不想去打聽自己的身世。只聽說,他是在三個月的時候被媽媽丟在孤兒院門口,身上還夾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兒子名叫康斯坦丁。沒有人知道這位可憐的婦女,為什麼要把孩子丟給孤兒院,恐怕她走這條路,也不會是因為不愛自己的兒子,很可能是為生活所迫。

父親剛滿八歲的時候,他的養母就去世了。他便到烏戈德廠村跟一位皮匠學手藝。他後來同我們講起過,他學徒期間主要是幹家務活,替老闆抱孩子、喂牛等等。就這樣學了三年,滿師以後便到別的地方去找活干。他步行到莫斯科,終於在那裡的維義斯製鞋廠找到了工作。維義斯還開著一家時髦的鞋店。


我知道的不詳細,只聽父親講過,1905年事變後,他和許多工人一道由於參加示威遊行被工廠開除了,並被驅逐出莫斯科。從那時候起,直到1921年去世止,他再也沒有出過遠門,就在奉村干皮匠活和農活。


我母親叫烏斯季妮婭—阿爾捷米耶娜。她出生在鄰村黑泥庄一個很窮的人家。


母親身體很強壯。她能不費勁地扛起五普特重一袋糧食走好遠一段路。據說,她身強力壯,是因為她父親我外祖父阿爾喬姆的體力好。我外祖父能鑽到馬肚子下面一頭把馬頂起來,還能攥住馬尾巴,一把把馬拉得蹲坐在地上。


由於家裡太窮,父親的皮匠活掙錢又少,母親不得不外出幫人運送貨物。每年春、夏和早秋季節,她在地里幹活;晚秋,她就到縣城馬洛亞羅斯拉韋次,替人把食品雜貨運送到烏戈德廠的商人那裡。運一趟,可得一個盧布到一個盧布零二十個戈比。這是多麼微薄的工資啊!扣除馬料、店錢、飯錢、修鞋錢等等,已經剩不下幾個錢了。我想,乞丐討到的說不定比這還要多些。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那個時候,貧農們就是這樣的命啊。所以,媽媽毫無怨言地干。為了不挨餓,我們村的很多婦女都是這樣乾的。她們把很小的小孩丟給年邁的奶奶、爺爺照管,自己不顧道路泥濘,也不管天寒地凍,外出幫人從馬洛亞羅斯拉韋次、謝爾普霍夫等地運貨。


我們村大多數農民生活都很苦。他們的地又少又瘠薄。田間勞動主要是婦女、老人和孩子們來干。男人們則去莫斯科,彼得堡等大城市做零活。但他們也掙不了多少錢,很少有人口袋裡裝著許多錢回村來。


當然,我們村裡也有富裕的農民富農。他們生活得不壞:住的是寬敞舒適的房屋,院子里牛、羊、雞、鴨成群,糧倉里堆滿了米和面。這些人家的孩子穿得好,吃得好,進最好的學校。我們村的貧農基本上都是為這些人幹活,但報酬極其微薄,有時給點糧食,有時給點飼料,有時只給點種子。


我們這些貧農家孩子,都看見過媽媽們日子過得多麼困難。每當她們流淚時,我們心裡也十分難過。而每當她們從馬洛亞羅斯拉韋次給我們帶點小麵包圈或甜餅乾時,我們又是何等地高興啊!如果是在過聖誕節或者是過復活節時,能積點錢給我們買大餡餅,那我們更是高興得不得了。

在我滿五歲、姐姐瑪莎七歲那年,媽媽又生了一個男孩,叫阿列克謝。他很瘦,大家部擔心他活不長。媽媽一邊哭一邊說:


孩子怎麼長得胖呢?光靠水和麵包行嗎?


媽媽產後幾個月,又決定進城去掙錢。鄰居們都勸她在家帶孩子,因為孩子還很瘦弱,很需要吃媽媽的奶。但是,飢餓威脅著全家,媽媽不得不走,只好把阿列克謝交給我們照看。結果,他沒有活多久,不到一歲就死了。他是秋天死的,我們把他葬在烏戈德廠公墓。我和姐姐都為阿列克謝的死感到悲痛,更不用說爸爸和媽媽了。我們常去看看他的墓。


那一年我們家還遭了另一場災難:屋頂因年久失修倒塌下來。


父親說:必須離開這裡,不然我們都會被砸死。現在天氣暖和,我們住到草棚里去,至於以後,到時再說。說不定,能找到一個澡堂或者茅屋讓我們住。


記得母親當時哭了。她對我們說:


孩子們,沒有法呀,搬吧,所有的破爛東西都往草棚里搬。


父親砌好了一眼小灶。我們想盡辦法在草棚子里安好了家。


父親的朋友們都到新居來看望他,同他開玩笑說:


康斯坦丁,怎麼,你沒有把灶王爺供好吧,他怎麼攆你了?

父親說:怎麼沒供好?要是供得不好,他早就把我們砸死了。


我們的鄰居、父親的好友納扎雷奇問道:打算怎麼辦?


還想不出辦法來


母親插嘴道:有什麼可想的。把母牛牽去賣了,再用這筆錢買木料。一眨眼工夫夏天就過去了,冬天怎麼蓋房子?


大夥都嚷開了:烏斯季妮婭說得對呀!


父親說:對是對呀,但一頭母牛是不夠的。除它以外,我們家再就只有一匹老馬了。


但是,誰也沒有接這個話茬。大夥都知道,這樣一來,我們家往後的日子可就更加困難了。


過了些時候,父親很便宜地,而且是用分期付款的辦法買到一間小房架。鄰居們幫忙把它運來,不到11月就把房子蓋好了。是用乾草蓋的頂。


媽媽說:沒有什麼,就這樣住吧。等我們有了錢,再蓋好的。


這所房子從外表看,就比別人家的要差些。門是用舊木板釘的,窗戶安的是破玻璃。但是,我們全家都很高興,因為冬天我們總算有了一個暖和的藏身之地了。至於擠,俗話說:寧受擠,不受氣呀!

1902年秋天,我已七歲了。這年冬天來得早,我們家的日子十分困難。年成不好,家裡的糧食只夠吃到12月中旬。父母親掙來的錢只夠買麵包、鹽和還債。謝謝鄰居們,他們有時給我們送點菜湯和粥。農村中這樣的互助是常有的,這確實是生活在艱難困苦中的俄羅斯人友好團結的傳統。


開春了,情況有些好轉,因為偶爾可以在奧古勃梁卡河和普羅特瓦河裡捉到魚。奧古勃梁卡是條小河,水很淺,水上長滿了綠藻。這條河發源於科斯廷卡村上方靠近博羅斯基村的地方,由幾條小溪匯合而成。這裡有幾個地方水很深,藏著大魚。奧古勃粱卡河流經我們村和相鄰的奧古勃村這一段,有很多鯿魚、鱸魚和冬穴魚。我們主要是用籃子兜。碰上好運氣,捉的魚多,我就送些給鄰居們,答謝他們的菜湯和粥。


我們這些孩子們特別喜歡到米哈列夫山間的普羅特瓦河去捉魚。到那裡去的路,要穿過一段茂密的椴樹叢和一片奇異的樺樹林。林子里長著不少的草莓和野楊梅,夏末季節,遍地都是蘑菇。附近的農民都


到林子里來剝樹皮做鞋,我們把這種鞋叫做出門穿的方格鞋。


現在,這些樹林都不見了,被德國佔領軍砍光了。衛國戰爭以後,集體農莊把這塊地開墾為耕地了。


夏季的一天,父親對我說:


呃,葉戈爾,你快七歲了,該干點活了。我象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頂一個大人幹活了。明天我們去割草,你帶上耙子,和瑪莎一起攤草、曬草和垛草。


我很喜歡割草,大人也常常帶我去。但是,這一次可就不同了,不象從前那樣只是為了玩。我很自豪,現在我已經參加勞動了,已經成了一個對家庭有用的人了。一路上見到我同年的小夥伴們,也都拿著耙子坐在大車上。


我幹活很賣勁,聽到大人們的誇獎就更高興了。大概是用力過猛,兩個手掌很快都起了血泡。我怕說出來丟臉,就一直堅持幹下去。最後,血泡破了,我不能再耙了。


父親對我說:沒關係,會好的。他用破布把我兩手包紮好。

好幾天我都不能用耙子,只能幫姐姐抱草和垛草。孩子們都笑我。但過不了幾天以後,我又參加了割草的行列,而且幹得不比他們差。


割麥季節到了。媽媽對我說:


孩子,你要學學割麥子。我在城裡給你買了一把新鐮刀。明天早晨我們就去割黑麥。


割麥開頭進展得不壞,但很快我又倒霉了。為了想眩耀一下自己,我搶著往前趕,結果鐮刀割破了左手的小拇指。媽媽嚇壞了,我也很害怕。我們的鄰居普拉斯柯維婭大嬸當時正在旁邊,她摘了一片車前草的葉子貼在我手指上,並用一條破布緊緊地包紮好。


這件事過去多少年了,但左手小拇指上至今還留下一塊傷疤,使我想起在農業戰線上的出師不利


很快,一個緊張的夏季過去了。我已經學會做一些農活,身體也鍛煉得結實了。



1903年的秋季來臨了,對於我來說,這是一個重要的時刻。我同年的孩子們都在準備上學,我也在準備。我借姐姐的書學認字。這年秋季,我們村還有五個孩子該上學,其中包括我的最好的朋友列什卡—科洛特爾內。科洛特爾內是他的外號,他的真姓是朱可夫。我們村共有五家姓朱可夫的。為了便於區別,人們就加上母親的名字來叫:把我們叫做烏斯季妮婭家朱可夫,把另一家叫做阿夫多季婭家末可夫,把第三家叫做塔季揚娜家朱可夫


我們要進的是一所教會小學,位於維利奇科沃村,距離我們村一公里半。附近四個村雷科沃村、維利奇科沃村、斯特烈耳科夫卡村和奧古勃村的孩子都在那裡學習。

有些孩子洋洋得意地背著父母替他們買的背囊式書包。我和列什卡背的不是那樣的書包,而是用粗麻布縫的布袋。我對媽媽說,討飯的才背這種袋子,我不背它上學。


等我和爸爸掙到錢時,一定給你買個背包,現在你還是背著它上學去。


第一天,是姐姐瑪莎領我去上學的。她當時已經上二年級了。我們班一共十五個男生,十三個女生。


老師和我們認識一下以後,就給我們安排座位。女生坐在左邊一行,男生坐在右邊一行。我很想同列什卡坐在一起。但老師說不行,因為列什卡一個字母還不識,而且他長得又矮。結果,他坐在第一排,我則坐在最後一排。列什卡對我說,他將努力很快學會所有的字母,這樣我們兩人就一定能坐在一起。但是,他卻一直做不到這一點。列什卡經常是學得較差的一個。他常常因為功課不好,放學以後還要留下來補課。但列什卡是個很少見的老實孩子,他從不抱怨老師。


我們的老師叫謝爾蓋—尼古拉耶維奇—列米佐夫,他教書很有經驗,為人又好。他從不無緣無故懲罰人,從不提高嗓門訓學生同學們很尊重他,聽他的話。謝爾蓋—尼古拉耶維奇的父親是個安詳而善良的老人。他是個牧師,在我們學校里教《神學》。


謝爾蓋—尼古拉耶維奇和他的兄弟尼古拉—尼古拉耶維奇醫生都是無神論者,他們上教堂僅僅是為了禮貌。他們哥倆都參加了教堂合唱團。我和列什卡的嗓子好,我們兩人也都被吸收到學校的合唱隊。


我們村的孩子們升二年級時,成績都很好,只有列什卡一人留級,雖然我們大家都幫助過他,但他的《神學》課還是考了兩分。


我姐姐學習也不好,在二年級留級一年。父親和母親決定不再讓她上學了,要她留在家裡做家務事。瑪莎傷心大哭,申辯說她沒有過錯:她之所以留級,是因為媽媽外出拉腳,讓她留在家裡照看阿列克謝而缺課太多的緣故。我也幫著姐姐說,人家父母也幹活,也外出拉腳,但誰也沒有讓自己的孩子不上學,而且姐姐的友們都繼續上學。最後,媽媽終於同意姐姐繼續上學。瑪莎滿意了,我也為她高興。


我們很可憐媽媽。我和姐姐幼小的心靈已能理解到媽媽很苦。父親當時在莫斯科做工,但寄錢回來的次數很少,每次寄的錢數也很少。以前,他每個月能給母親寄兩、三個盧布,而後來一次只能寄一個盧布,有時甚至還要少。鄰居們說,不只我父親是這樣,別的在莫斯科做工的人掙錢也都少了。


記得,1904年底,父親回家了。我和姐姐高興極了,滿心盼著他能從莫斯科給我們帶些好吃的回來。

但是,父親說,這次他什麼東西也沒法帶。他是直接從醫院回來的,他在那裡割了闌尾,手術後又住了二十天醫院,錢都花光了,連回家的車票還是向人借錢買的。


村裡人都很尊敬我父親,都愛聽他的意見。通常,村裡大小集會上,最後的結論都是由他來做。我很愛我的父親,他也很喜歡我。但是,父親有時也會因為某一過錯而嚴厲地懲罰我,甚至用皮帶(他做鞋活時用的皮帶)打我,要我求饒。可是,我很固執,任他怎麼打,也不求饒。


有一次,他又抽打我,我就從家裡逃跑了,在一個鄰居的大麻地里躲了三天三夜。除姐姐外,誰也不知道我躲在那兒。我和她講好了,讓她不要告訴人,並給我送飯。人們到處找我,但我隱藏得很好。後來,那位鄰居無意中發現了我,就把我領回家。父親還特意對我說,他以後不打我了,原諒我了。


記得那天父親情緒很好,領著我上茶館。茶館在鄰近的奧古勃村。茶館老闆叫尼基福爾—庫拉金,是個土財主,他賣各種食品雜貨。農夫們和青年們都愛到茶館裡喝茶,因為可以在那裡談談新聞,賭賭羅托,打打撲克,有事沒事喝上兩杯。


我很喜歡去茶館喝茶,坐在成年人中間,聽聽他們談論莫斯科和彼得堡的種種有趣的掌故。我對父親說,以後我經常跟他來聽聽人們的各種談論。


我的教母的一個親兄弟,叫普羅霍爾,在這家茶館裡當跑堂的,他有一條腿不怎麼好,人們就叫他瘸子普羅什卡。普羅霍爾雖然腿瘸,卻非常喜愛打獵。夏天,他打野鴨;冬天就打野兔。那時,我們那裡野鴨、野兔特別多。


普羅霍爾常帶我去打獵。打獵給我帶來了很大的樂趣。每當他打著我趕出來的兔子時,我特別高興。打野鴨都是到奧古勃梁卡河或者湖區去。一般說來,普羅霍爾總是百發百中。我的任務就是下水拾鴨子。


我至今還非常喜愛打獵。這可能與普羅霍爾在我童年時就培養我打獵的興趣有關。


父親很快又動身去莫斯科了。臨行前,他告訴母親,莫斯科和彼得堡的工人經常舉行罷工,因為失業和殘酷的剝削叫人活不下去。


母親說:孩子他爹,你不要多管閑事。不然,憲兵會把你流放到連放牛都沒人肯去的地方。

我們是工人。大家到哪裡,我們也到哪裡。


父親走後,我們很久聽不到他的消息,全家人都感到不安。


很快我們就聽說,1905年1月9日彼得堡工人舉行和平遊行,向沙皇請願,要求改善生活條件,卻遭到沙皇軍隊和警察的槍殺。


就在1905年春天,村子裡越來越經常地出現一些不認識的人。他們開展宣傳鼓動工作,號召人們起來同地主、同沙皇的專制獨裁製度作鬥爭。


我們村的形勢沒有發展到農民起義那種地步,但是引起的震動是很大的。農民們都知道莫斯科發生過許多次政治罷工、街壘戰鬥和十二月武裝起義。他們也知道,莫斯科和俄國其它城市的工人起義遭到了沙皇政府的殘酷鎮壓;許多站在工人階級前列的革命者有的遭到野蠻殺害,有的被關進監獄,有的被流放服苦役。農民們還聽說過列寧,知道他是工人農民利益的代表者,是布爾什維克黨的領袖,而布爾什維克黨是為了要把勞動人民從沙皇、地主、資本家的統治下解放出來。


所有這些消息,都是從我們在莫斯科、彼得堡和俄國其它城市工作的鄉親們那兒傳來的。


1906年,父親回鄉來了。他說,以後再也不去莫斯科了,警察當局禁止他住在城裡,只准他回本鄉。我很高興,父親不再離開我們了。


就在這一年,我在三年制的教會小學畢業了。我每年成績都是優秀,最後得到一張獎狀。全家對我的學習成績都很滿意,我自己也很高興。為祝賀我小學畢業,母親送給我一件新襯衫,父親為我親手製作了一雙皮靴。


父親說:現在你是有文化的人了,可以帶你到莫斯科去學手藝了。


母親說:讓他在鄉下再住一年,長大一點再進城找工作 。


1907年秋天,我滿十二歲了。我知道,這是我住在自己家的最後一個秋天。過了冬天,我就要外出謀生了。我承擔了許多家務勞動,很勞累。母親時常出去幫人運貨;父親一天到晚做皮匠活。父親掙到的錢極少,鄉親們都很窮,大多付不起錢。媽媽常常罵父親,說他工錢要的太少了。


每當父親多掙得幾個錢的時候,他就到烏戈德廠去喝酒,然後帶著醉意回家。我和姐姐便跑到大路上去接他,而他也總愛給我們帶點好吃的東西,什麼小麵包圈或糖果之類。


冬天,沒有什麼家務事的時候,我常去捉魚,穿上自製的冰鞋到奧古勃梁卡河上溜冰,或去米哈列夫山滑雪。


1908年夏天到了。每當我想到我就要離開家、離開親人和朋友們去莫斯科的時候,就感到心情緊張。我知道,我的童年實際上就此結束了。


記得有一天晚上,好幾位鄰居圍攏在我家門口的土檯子上談論送孩子去莫斯科的事。有的準備最近幾天就送走自己的孩子,有的想再等一、兩年。我們這裡每年三一節後一個星期舉行一次集市。母親說,等集市後再送我走。列什卡已經進木工作坊學徒了,他的老闆是我們村的富翁穆拉什金。


父親問我想學什麼手藝。我回答說,想學印刷工。父親說,我們沒有熟人可以介紹我進印刷廠。所以,母親決定去找她的兄弟米哈伊爾收我進他的毛皮作坊。父親也同意,因為毛皮匠掙錢多。我是什麼工作都願意干,只要對家裡有益就行。


1908年7月,我舅舅米哈伊爾—阿爾捷米耶維奇—皮利欣回到鄰村黑泥庄來了。關於他,有必要說上幾句。


米哈伊爾—皮利欣,和我媽媽一樣,小時很苦。他十一歲時被送進毛皮作坊學徒。四年半後,他成了師傅。米哈伊爾非常省吃儉用,幾年內積攢了一筆錢,


自己開了一個小作坊。他成了一個出色的毛皮匠兼皮貨商人。他招攬生意,高價出售,謀取暴利。


皮利欣逐漸地擴大他的作坊,除僱用八名毛皮匠以外,還經常保持四名徒工。他殘酷地剝削工人,積攢起五萬盧布的資本。


母親就是請求她這位兄弟收我當學徒。她到他避暑的黑泥庄去找了他;回來告訴我們說,她兄弟要看看我本人。父親問道。皮利欣提出了什麼條件。


按老規矩,學四年半的徒,然後當工人,


有什麼法子呢,領葉戈爾卡去見見米哈伊爾吧。


兩天以後,父親帶我去黑泥庄。快到皮利欣家時,父親對我說:


看,坐在門口的就是你未來的老闆。你走到他跟前時,要先鞠個躬,說聲:您好,米哈伊爾—阿爾捷米耶維奇。


我反駁說:不,我要說米沙舅舅,您好!。


你要忘掉他是你的舅舅。他是你未來的老闆。闊老闆是不喜歡窮親戚的。千萬千萬記住這一點。


米沙舅舅躺在門口台階上的一張藤椅上。父親走近台階向他問好,然後把我推到前面去。皮利欣沒有答理我父親的問候,也沒有和他握手,轉身看著我。我躬了躬腰說:


您好,米哈伊爾—阿爾捷米耶維奇!


思,你好,小夥子!怎麼,你想當毛皮匠嗎?


我沒有吭聲。


是呀,毛皮匠這個行當不錯,就是苦些。


父親說:他不怕吃苦,從小就勞動慣了。


識字嗎?


父親把我的獎狀遞給他看。


舅舅說了聲:好樣的!然後回頭向門裡喊道:喂,你們這些笨蛋,快到這裡來!


屋裡走出兩個衣著考究的胖乎乎的孩子,這就是他的兒子亞歷山大和尼古拉。最後走出來的是老闆娘。


舅舅把我的獎狀指給他們看,並且說道:小強盜們,你們看看,應當怎樣學習。你們是老三分。


最後,他對我父親說:


就這樣吧,我收你兒子學徒。他很結實,看來也不笨。我在這裡住幾天就回莫斯科,但是我不能帶他一道走。我妻弟謝爾蓋,過一個星期去莫斯科,讓他把你兒子帶來好了。


談到這裡,我們就走了。


我很高興,因為我還可以在家再住一個星期。


媽媽問道:我兄弟怎樣接待你們的?


就象闊老闆接待我們窮哥們一個樣。


連茶也不倒一杯?


父親說:走了老遠的道,連坐也不讓坐一會。他坐著,我們就象士兵一樣地立著。末了,又鄙夷不屑地加上一句:誰要喝他的茶!我馬上帶兒子上茶館,用我們勞動得來的錢去喝茶。


母親給我包了幾個小麵包圈,我們就去茶館了。


去莫斯科的行李很簡單。媽媽給我包了兩件襯衣、兩副包腳布和一條毛巾。還給了我五個雞蛋和幾塊餅,讓我在路上吃。全家為我祈禱完以後,又按俄羅斯人的傳統在長凳上坐一會。


然後,媽媽就對我說:好吧,兒子,上帝保佑你。說完,她就忍不住傷心大哭,並把我緊緊地摟抱在懷裡。


父親的眼圈也紅了,眼淚不住往下淌。我也差點兒哭出聲來,但還是忍住了。


我是同媽媽一起步行到黑泥庄的。過去我就是從這條路上學,去林子里摘野果,采蘑菇。


媽,你記得嗎?就在三棵橡樹旁邊那塊地里,我跟你一起割麥子,把小手指割破了。


孩子,我記得。當媽媽的對自己孩子的一切,都記得。只是有的孩子不好,他們往往忘記了自己的媽媽。


我堅定地說道:媽媽,我絕不會那樣!


過去這些年只能將就說成是我的童年,可是我又能奢望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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