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蘇州西花橋巷的狗
7月8日上午10點,阿貓與我在蘇州姑蘇區西花橋巷的中段,遇到了一隻小狗。
當時我拖著行李,背著包包,根據導航一往無前地走著,阿貓跟在我身後。我被視線右下角吸引,停下腳步,定睛一看,是一隻小狗趴在舊式窨井蓋上一動不動。
一開始以為它死了,想著大熱天的屍體就那樣躺著不合適,得把它挪到垃圾箱那裡,夏天容易滋生菌群引發疫情,腐敗的屍體會攜帶太多不可測的感染可能。
於是以上在很短的思考時間裡已經完成,我大呼阿貓:「阿貓,這裡有隻小狗,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我倆蹲下一看,阿貓發現小狗的軀體有輕微的起伏,它還活著,慢慢把它提起來。
那麼前面的方案自然要更改,依然要把它挪開,那就送去寵物醫院,能活下來就治,不能活下來就給它給個痛快。
阿貓陪著西花橋巷的狗,我火速拉著行李放到前面的民宿里,汗涔涔地趕回原地。
在阿貓等待我的十分鐘左右的時間裡,她遇到了許多形形色色的人。
阿貓說:「很有意思啊!」
是啊!擦肩而過的陌生人間的相遇是最最有意思的,因為它真實。
這個世界上最有意思的就是真實的相遇。
有被媽媽拉走的孩子,伴隨著媽媽「那麼臟,感染了怎麼辦」的絮絮叨叨離去;有看熱鬧的「熱心人」,從他們口中知道了附近聲譽甚好的寵物醫院......
到了那家口碑寵物醫院裡,遇到了許多病貓病狗和它們的鏟屎官。
西花橋巷的狗到了醫院,表現得還算想活,也遇到了很不錯的醫生,她告訴我們:「只要它能活下來,我就幫它找個好人家。」
於是,我倆留下了診療費,帶走了寵物醫院的名片。
在臨走時,阿貓和我對待在貓病房裡的西花橋巷的狗說:「如果可以,你要爭氣的活下來。」
(因為是路上撿的狗,所以不知道它是怎麼生的病,也不知道它有沒有打過疫苗,那麼就不能把它和其它病狗放到一起,在貓貓的病房裡是相對安全的。這是醫生告訴我的。真是一行如一山。)
和貓病房的所有貓咪打了招呼,把西花橋巷的狗就交託給它們了。
在寫下這些的時候,我已去電寵物醫院,得知西花橋巷的狗昨天已經死了。
我個人覺得事物已知的有始有終是件挺奢侈的事情。
於是,我微信告知了阿貓,西花橋巷的狗死了——
我們往往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帶來的後果會是如何,說不定,當時西花橋巷的狗沒有我那一眼,它就再痛苦一會兒就可以解脫了,就是因為我的插手它需要再苦苦支撐兩天再死。
所以,千萬不要覺得自己在做什麼好事,不過是安自己的心,順自己的意而為罷了。
或許,有這麼一點點的自覺,我們的生活會平凡很多,也會真實很多,更會自由很多。
生死就是這樣轉瞬即逝的事情。
那位醫生人真的不錯,一點不黑心,才收取了我們200元,非常令我意外。
我們不去提好人壞人,而是人類需要那麼一點點廉價的「憐憫心」的存在,否則社保福利等等就不會存在,也就得和其它動物一樣的優勝劣汰,老了就等著被淘汰。
人類組成了一個社會架構,允許老弱病殘孕享受其他勞動力創建的資源。這也是人類社會複雜的地方,遴選值得幫助的人是每個社會群裡面臨的一個很大的課題。因為人類中有一部分又懶又貪又混亂,他們試圖混入這樣一個被照顧的群體避免勞作。
狗這種生物是我們的祖先為了生存去特意馴化帶入人類社會的,狗因為被人類馴化,它們很難因為人類的惡意對待而去報復回來,所以一代一代狗經歷的是極大的野性抹滅。它們因為人類失去了自由,還要去承擔被拋棄的風險。
我們昨天遇到的就是這樣一隻因人類而生,也會因人類而死的狗。它都快活不下去了,還因為我們抱起了它,用它餘下不多的力氣搖尾巴,這基因真是被人類馴化得極好極好。
公眾號里那隻我家樓下的貓想與我維持親密,我卻拒絕碰它,但會對它說它聽不懂的話——
「保持你的野性,這對你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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