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花鳥聖手」謝月眉，大飽眼福！

文史 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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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女子名畫家1930年合影

謝月眉、馮文鳳、顧飛、陳小翠(從左向右）

謝月眉（1906—1998），名卷若

名詞人和江南才子謝玉岑的三妹

名畫家和鑒定家謝稚柳先生的三姐

終身未嫁

幾乎全憑天賦和自學成名

她傳承宋元畫風，借鑒惲派畫法，注重寫生

謝月眉筆下的作品靜逸雅緻

設色典麗清新

在現代女性工筆花鳥畫歷史上

韻標高格，堪稱「花鳥聖手」

謝月眉雖然是民國時期江南一帶著名的女畫家，但她並沒有正式拜師學畫。據說在她早年學畫時曾得到著名女畫家張光（晚號紅薇老人，1878—1970）的指點，但她幾是乎一位全憑天賦和自學成名的畫家。她在二十四歲所作工筆設色絹本《牡丹圖》，曾刊登於由中華書局出版的《當代名人畫海》（1939年）中，可見在當時的畫壇上的影響力和知名度。

她於1936年自訂的畫潤是：繪畫作品基本上每平方尺十元；屏條和冊頁是每平方尺六元；扇面是每面六元。此畫潤不在當年的顧飛、顧青瑤、周煉霞等女畫家之下。

作為一個在書畫市場上掛單標潤的半職業女畫家，謝月眉因為經常要接受客戶的「點題」，所以也不得不畫些「行畫」（商品畫）應市，這在當時的書畫界也不足為奇，也無可厚非。

從她現在流傳不多的此類作品來看，筆墨風格似較為濃艷和帶有喜慶、吉祥色彩，大幅立軸和四、六件條屏居多。

如果謝月眉僅僅只是會畫這些「行畫」，那不管她是出身名門世家也好，也不管她是具有再大的繪畫天賦也罷，而她的名字則必然將被歷史的滾滾洪流所淹沒。而這樣的例子在中國繪畫史上更是舉不勝舉。

但我們在謝月眉饋贈友人或自娛作品中，看到那些筆墨畫風與「行畫」迥異的精彩作品。尤其是成扇、冊頁、圓光或小手卷等，設色淡雅，異常養眼。

謝月眉小品的題材並不寬廣，絕大多數是一隻孤伶小鳥獨立枝頭或荷葉之下，左右顧盼，臨風啁啾。鳥中尤以白頭鳥居多，羽色潔凈，一塵不染。小鳥前後或配以翠竹、或紅葉、或桃花、或荷葉等。這種畫面布局雖看似不經意，卻讓觀賞者感覺到有一絲勃勃生機和詩情詞意隱約其中，它令人聯想到宋人花鳥小品的韻致。

她畫給好友的一件金箋設色花鳥成扇，白頭白胸黑羽小鳥回眸獨立紅樹枝桿，身後翠竹搖曳，另有五六片霜葉點綴枝頭，枝竿線條遒勁老練，筆墨謹飭而不失淡雅清逸，令人不禁為之心動神往。

在民國年間的閨閣畫家中，謝月眉的工筆設色花鳥小品獨標一格。如果可以用藝術史理論中的「圖像學」層面來進行演繹詮釋的話，那它應該是一個畫家想要表達一種身份教養的象徵或一種遺世獨立的精神追求。另外，這些畫作的鑒藏者也多非市井俗人。所以它不僅僅是一件花鳥成扇，更應該是一件作者與友人心靈交流的「媒材」。

錢名山曾在《題謝月眉畫例》中稱：「女士得氣之清如月曙沐、詩書之澤、寫卉木之華、六法之精，一時無兩。」

大哥謝玉岑在《題月眉工筆花鳥（四首）》中有句：「誰將畫派溯南田？真諦惟應靜里傳。佛土花寒參識慧，仙禽語妙驗清圓。」「風雅故家零落盡，對君新稿一欣然。」另在《題月眉畫紅梅大千補竹石》中有句云：「聰明弟妹耽詩畫，能事吾應愧篆書。」

張大千對她也頗為欣賞，曾經在《題紫芍藥圖》成扇中有句云：「月眉畫仿南田，蓋毗陵正宗也。」1939年張大千在上海大新公司舉辦畫展時，同時展列謝月眉多幅設色工筆花鳥作品。

謝稚柳早年的工筆花鳥作品也深受其姐的影響和熏陶，亦從陳洪綬花鳥入門，並偶為其三姐代筆。

謝稚柳畫贈給謝月眉的金箋工筆花鳥小成扇，筆墨和設色精湛異常，與謝月眉的花鳥小品幾無差別。如掩去謝稚柳的名款和書法題字，真難以辨別究竟是出自誰的手筆。故當年許多的畫界同道也對她的繪畫給予高度褒揚：「珍重江南謝月眉，春風筆底斗燕支。瓣香合奉甌香好，五葉傳燈得太師。」譽其為同鄉前輩惲壽平的衣缽傳人。

我們如果想要在畫史上找一二個女畫家與她作「標杆」的話，那謝月眉就應該近似於明代的文俶和清代的惲冰。

1949年以後，謝月眉因種種原因而自動淡出畫壇。她後來雖有時偶染丹青，但多為自娛消閑或贈送身邊親友。一個原本是屬於她的時代竟這樣提前結束了。而對新的時代雖能窺懂一二，但詭譎莫測的風雲變幻，又使她無所適從而為之反感，故內心深處無不有絲許「文化遺民」之思。

所以，我們不妨將謝月眉定性為「民國畫家」。在她漫長的人生中，僅僅從事了近二十年不到的繪畫生涯，但卻能名留中國現代花鳥畫史，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傳奇」。

在當年的民國畫壇上，都在推崇和追慕「文人畫」、「大寫意」或西畫技巧的大環境中，謝月眉卻堅持專學宋元人的工筆花鳥，其獨特的眼光和恆久的定力，的確非常稀見，也令人倍生敬意。

我們現在如果再去回憶一下民國時期的繪畫史，尤其是女性繪畫史的話，將謝月眉與同時代的畫家們作一個粗略的比較。謝月眉雖然是一名「閨閣畫家」，但卻有著職業畫家的天賦與技能。她傳承宋元畫風，借鑒惲派畫法，注重寫生，是她繪畫的特色。畫風靜逸雅緻，設色典麗清新，在現代女性工筆花鳥畫的歷史上，韻標高格，堪稱「花鳥聖手」。我們真的不應該忘記這位極具才情、天賦和勤奮的女畫家。